第六十一章 鴻門宴成吃席

“麗娘。”寧甯站在田坎上,雙手作喇叭狀,那精力充沛的模樣引得村民咕咚咽口水,仿佛很饞寧甯的血肉。

麗娘提著裙擺,慌張得拽過寧甯,低聲說道:“你咋來了?不是和村長他們逛……”她想到什麽,擔憂越發嚴重,不住地推搡著寧甯,“快,回屋去,不要……”

“麗娘,你怕什麽?我們不是豺狼虎豹,又不會將她拆骨吞入肚子。”暗含威脅的話充斥在田野上,緊接著說道:“姑娘,來,看看田裏的稻穀,冬天就指著它過活。”

寧甯微微俯下身,掐著飽滿的穗粒,眺望著廣闊的稻田,滿是歡喜得說道:“不錯,有個好收成,來年也能輕鬆些。”

“對了,稻穀能長得這般好,漚肥是用的什麽?有什麽經驗嗎?”寧甯用腳尖埋著一小節白骨,麵不改色得問道。

村民們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帶著幸災樂禍和**裸的惡意,“沒什麽,正常漚肥,許是山上枯葉肥沃,所以…長出來的稻田很好。”

看著不加以掩飾的村民,寧甯眼中劃過一抹厭惡,嗤笑了聲,真當她眼瞎是白癡?

從村口到這兒,一路上,森森白骨混著黑色肥料淩亂的鋪在稻田裏,一看就不是正經漚肥。

寧甯撇了撇嘴,折下一束稻穀,鮮紅的**從斷麵滲出,順著稻杆滑落進土壤,轉眼便被吸收殆盡。

“不要停他們的,快回屋。”看到漸漸走來的高大身影,麗娘像是遇到天敵豎起渾身的利刺,放在寧甯肩頭的手不自然**了下。

“麗娘?”

循著麗娘視線望去,那日扛她進村的壯漢走過來,肆無忌憚的目光掃視著寧甯每一寸肌膚,仿佛寧甯是囊中之物。

他聲音微啞,“飯菜已備好,村長讓我來叫大家,快些入席吧!”

能開飯是件好事。

但……

麗娘臉上的懼意越發濃厚,攥緊寧甯的小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害怕,低下頭顱,“好,我…知道了。”

撞開擋路的壯漢,麗娘拽著寧甯朝村裏走去。

一路上,麗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和寧甯相顧無言。

即將到達之前,麗娘猛然停下腳步,欲言又止得看著寧甯,“姑娘,活著比什麽都強……”

“說什麽呢?”壯漢走來,強勢地推搡麗娘一下,差點兒把麗娘推進稻田。

“你幹什麽?”

“我沒事兒。”麗娘斂下眼裏的異樣,握著寧甯的手,朝壯漢口中的宴席走去。

琳琅滿目的膳食,擺放在喜慶的大紅布上,格外的惹人注目。

寧甯半截身子挪到麗娘身後,小手在儲物袋裏翻找,無色無味的藥丸攥在手裏,合理又搞笑得塞進嘴裏,說道:“村長,煮這麽多好吃的,我受之有愧啊!”

村長笑眯眯得搖搖頭,“沒關係,姑娘隻管隻好喝好,今兒不過是神女祝日,正巧碰上了。”

“村長……”

“麗娘,記住,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村長意有所指的話戳中麗娘心扉,她倉惶得移開視線,緊握住的雙手不再觸碰寧甯。

“麗娘,謹記。”

寧甯抬頭,和麗娘身上的刺青對上眼,不過是死物,寧甯詭異得覺察刺青的情緒,有點兒想吐槽啊!

摘取最重要的信息,寧甯臉上的消笑容越發凝重。

“姑娘,想什麽呢?這般入神?”

“看到一桌好菜,有些饞了。”寧甯羞澀地撓撓臉,悄摸摸地拍拍墨白,手臂自然垂下,一道白影掠過,掀起一陣陣涼風。

“村長,要不…馬上開始?”

“行。”

觥籌交錯間,眾人的目光不曾離開寧甯,偶爾泄出的凶光,被寧甯盡收眼底。

她大快朵頤,撫著撐壞了的肚子,連連打嗝,仿佛才想起村長他們,趕忙招呼道:“村長,快吃啊!別愣著了,菜都要涼了。”

村長不信邪地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裏咀嚼半晌,怔愣了瞬,大汗淋漓得醒過來。

不應該啊!飯菜裏被下了很重的妖毒,她不可能像沒事兒人一樣。

寧甯托著下巴,甜滋滋得欣賞村長多變的臉色,突然說道:“村長,飯菜不合你胃口嗎?”她抬手示意,“可香了,村長多吃點。”

村長笑了笑,端起碗筷,刨了一大口米飯,嘎嘣硬的骨頭卡在齒縫中,他不耐煩得掏出來,詭異得靜默幾秒,慢騰騰打掃著碗裏的飯菜,嘎嘣嘎嘣嚼個不停,“姑娘,多吃些,不然浪費可惜……”

殊不知,寧甯碗裏的米飯根本沒動,但周遭的人視而不見,仿佛被什麽蒙蔽了雙眼。

“啾啾,啾啾。【小寧甯,窩根據那婦人所言,找遍整個村子,也沒發現,我們要不要……】”

“姑娘,有沒有聽到什麽叫聲?”

寧甯按住墨白的小腦袋,無辜的搖著頭,滿眼的疑惑,“沒有啊!姐姐是不是聽錯了,咦?姐姐不吃嗎?”

吃?吃森森白骨嗎?

麗娘有苦衷不能言明,生動的表情泄出她心裏的不平靜。

她撥弄碗裏的白米飯,用行動表示她吃不下去,“不…不用了,我還不餓…不是,我沒什麽胃口,姑娘可吃飽了?要不,回屋再煮點兒?”

刺青從麗娘袖口探出,纏綿得纏繞她的手指,像是戴上一枚戒指。

寧甯突然握住麗娘的手,撫摸著刺青的位置,手感光滑細膩,她開懷一笑,“姐姐,我們先回屋吧!”轉頭說道:“村長,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數道視線大咧咧紮在寧甯後背,有那麽一瞬,強大的怨念從地下衝出,嘶吼著掀翻桌子,村民們一晃而過的猙獰獸臉,仿佛有場好戲即將開場。

“啾啾,啾啾。【小寧甯,找遍山林,那嬰靈的氣息半點兒也沒,古怪,實在古怪,你要小心,大人處於休眠模式,不要讓自己處於危險。還有,那神廟不宜多去……】”

倚在窗邊的寧甯搖搖頭,“墨白,早就是棋盤上的棋子,哪兒有悔棋的說法,更何況,有些人可不允許我退出。”

牆頭一晃而過的黑影,恰巧印證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