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護佑

“神魔交界處有一虛境,可助我們登神界,小甯且等等,為師收拾下細軟便出發。”

秋晚落魂不守舍得走進青羽殿,下一秒,殿中發出尖銳爆鳴聲,那聲浪掀開頭蓋骨都綽綽有餘。

早有預料的寧甯捂緊耳朵,聲浪消失後,她輕揉脹痛的耳廓,怏怏不樂得撅著嘴,暗忖,師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誰還不知道啊?

骨節分明的大手覆蓋寧甯耳朵,溫煦的靈氣舒緩脹痛的耳朵,韶玖溫柔似水的眼睛像一汪深水,把寧拖拽進去,柔聲哄道:“甯兒,不難受了。”

熱意由韶玖掌心傳遞,相貼的肌膚顫栗著,寧甯不自然得撇開腦袋,把淪陷的耳朵拯救出來,聲如蚊蠅地說道:“沒這麽脆弱,不用…不用……”

“不用”半天,寧甯也沒說出拒絕的話,臉上滾燙的能燒壺水了。

“甯兒。”

疏朗有磁性的嗓音仿佛一根尾羽,輕柔撩撥寧甯的心弦,她羞澀又尷尬得拉開距離,小眼神止不住的瞅韶玖,暗忖,他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不然咋說話粘糊不像樣,就像…就像熱戀期的……打住,不能想了,再想就亂了。

寧甯啪啪狂拍臉頰,頂著一張酡紅的臉,視線不落在韶玖身上一秒。

韶玖喉嚨裏的一聲輕笑,仿佛最醇厚的美酒開封,喝酒的,不喝酒的,都能被吸引。

寧甯強著脖子,說什麽也不肯落下風,但…耳邊越發清晰的笑聲,讓她深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是,她幹嘛上杆子找不自在?有這閑工夫,不如想想夙莯果到手,如何搶救識海裏的璿憂,相識一場,不能讓璿憂大出血……

“小甯,走吧!”“兩袖清風”的秋晚落撣撣褶皺的衣襟,祭出一方靈舟,淡淡說道。

“師尊,這…路途不遠吧?用得著靈舟?很費靈石的。”

“用得著,先經暗域,再沿著魔界邊界,方能到那處虛境,以靈力驅使命劍,不說旁的,撐到虛境後,哪兒能……”

“停。”雲裏霧裏的寧甯適時打斷,擠出甜美的笑容,說道:“師尊,詳細介紹就不用了,小甯相信你。”

她斂下笑意,手肘撞了撞韶玖的腰腹,嘴唇微張,用腹語詢問:“不是,那一次不是很快到虛境嗎?從衍劍宗出發,這麽複雜的?”

“地域問題。”

“哦!”寧甯順著他的話點點頭,突然聳著肩,一臉無辜的說道:“很好,聽不懂。”

她噔噔噔跑到秋晚落身側,扯了扯他的袖子,仗著秋晚落寵溺她,耍無賴耍的得心應手:“師尊,小甯身殘誌堅…身體羸弱,登不上靈舟,師尊幫幫小甯,好不好?”

“你啊,就知道撒嬌,要是師尊日後不在,你當如何是好?”

“呸呸呸,師尊烏鴉嘴,亂說什麽呢?”寧甯小臉鼓成包子,重重摔開秋晚落的手,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師尊,小甯生氣了。”

“乖,師尊嘴笨,小甯不氣了。”

“哼,小甯大度,不生師尊的氣。”

嘻笑打鬧的師徒倆插不進寡言的韶玖,他落寞得垂下眼眸,站在寧甯身側,聆聽她歡快的笑聲,心中酸楚不假,也知足現在的狀態,至少甯兒沒有再趕他離開。

似有所感的秋晚落,瞅了眼安靜得韶玖,雙手環在胸前,輕輕撞了下寧甯,小聲說道:“小甯,還沒同他和好?”

“沒有,不想和好。”

“小甯,師尊希望你無憂無慮,但這個願望越來越難以實現,所以師尊隻想你能幸福快樂,不要因一時賭氣,而做出悔恨終身的事。”

秋晚落的循循善誘,她左耳進右耳出,全然沒放在心上,殊不知她險些言出法隨,懊悔終生。

“師尊。”

“行,不說了,啟程了。”

靈舟在天際劃出一道流光,衍劍宗外的一處山峰,一襲桃色長裙的滄溟嫣然一笑,說道:“丫頭,帝尊已恭候多時。”

粘膩腥臭的鮮血裹滿滄溟的手,蜿蜒的血溪從身後流淌過來,數不勝數的妖獸成她手下冤魂,到死都不知如何惹到這魔頭。

瞅了眼饜足得十方鬼幡,厭惡的情緒在滄溟眼中劃過,她收好十方鬼幡,悄然消失,徒留一地殘骸。

十日後。

寧甯成日吐得天昏地暗,不負眾望倒下,渾渾噩噩躺在**,半滴米水都吃不進去。

“小甯,不許任性,吐成這樣,我們禦劍飛行也一樣。”

“不…不一樣…yue…早…早點…yue…到達…我…我也不用…yue…吐…吐…yue…yue……”

胃裏翻江倒海,寧甯說不出連貫的話,蔫頭耷腦放在韶玖掌心,溢出的淚珠滾進他的掌心,“疼”得他愁眉不展,“甯兒,聽話,有我在,不會……”

“閉嘴,我很難受,不想聽反駁的話。”

韶玖噤聲,掌中微涼卻柔軟的臉肉,衝淡一絲他的擔憂,平添一絲心猿意馬。

轟隆。

黑紫色的天雷劈下,靈舟被天火點燃,頃刻間燃燒到艙裏,韶玖攔腰抱起手腳虛軟的寧甯,緊緊按進懷裏,和秋晚落交換視線,毅然衝出去。

風暴眼正以極快的速度襲來,他們頻率出奇的統一,跳下靈舟,禦劍衝出風暴眼。

暴漲的疾風抽打寧甯的臉頰,她被吹得睜不開眼,悶哼沒兩秒,臉上的疼消失,她掀開一條眼縫,看到韶玖臉上一道道血痕,伸手想擋住,反被韶玖藏進懷裏。

“甯兒,我不疼,聽話不要亂動。”

“韶玖,來這邊。”

幾個旋身,他們得以逃脫風暴眼。

巍峨神聖的大殿中,高座之上的越燭緩緩睜開眼,握住風兒傳來的消息,嘴角上揚,清朗的嗓音微微壓低,有種蠱惑的味道:“姐姐,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你隻能是我的,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

癲狂的神色在他眼中發酵,任誰見了,不說一句,哪兒來的病嬌啊?被他纏上的人,隻能自求多福了。

“阿嚏。”

寧甯揉著發癢的鼻子,懵懵的,她這是傷寒了?不對啊,暈船不會傷寒吧?

熙攘的人群被撥開,韶玖熟稔得拿出酸杏子,塞進寧甯的嘴裏,“甯兒,衣衫可是單薄?再加一層……”

“不用,打探到虛境何時再開啟沒?”

“五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