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毀了寒魈窟

天崩地陷。

吃人不吐骨頭的寒魈窟,在戒律堂弟子眼下夷為平地,滾滾煙塵衝天起,沒有一人破空出,諷刺至極啊!

“快,快通知老祖,寒魈窟沒了。”

慌亂奔走的戒律堂弟子,見師兄木訥得站在原地,渾身被灰塵掩蓋,急得上火,一把拽過他,低吼道:“洛師兄,發什麽呆?寒魈窟都塌了,還不快走,等著被長老懲罰嗎?”

被喚作洛師兄的男子,正是寧甯進寒魈窟好意提醒之人,眼中淚光閃爍,他心頭像破開一道裂口,寒徹的疾風吹得他手腳冰冷,半推半就得離開廢墟。

殊不知,他前腳一走,寧甯抱著男子衝了出來,滿頭滿臉的灰塵,嗆得她噴嚏連連,“阿嚏,阿嚏,阿嚏……”

一個接一個,止都止不住。

破舊的衣袖擋在寧甯鼻前,溫柔淡然的嗓音治愈著她脹痛的太陽穴,“此地不宜久留,早些離開,莫要趟渾水……”

寧甯皺了皺鼻子,咧嘴一笑,未被擋住的眼睛璀璨如星,笑成彎月,擊中男子的心房,“不怕趟渾水,就怕這渾水不夠渾。”

瞅了眼男子纖細到一握便碎的手腕,寧甯四下環顧,自顧自走到樹蔭下,布下陣法,望著男子堅毅且溫柔得眼睛,低聲說道:“待會兒,有場硬仗,你不要出這圈子,我保你無虞。”

“那你呢?”

他的關懷發自肺腑,寧甯眼眶微濕,越發明亮起來,她曲指輕敲男子的額頭,笑道:“笨蛋,我能有啥事兒?放心吧,有人來保我。”

“多謝……”

“嗐,聽你說謝字,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你…要謝自己,能堅持下來,懂?”

見男子茫然無措的小眼神,寧甯翻出烈焰般的長鞭,鄭重放進他手裏,寬慰道:“喏,給你護身法器,保護好自己,才能把法器還我,聽話。”

“你兄長是那個眉間長紅痣的師兄,對嗎?”

男子輕點頭:“嗯。”

寧甯拍拍他的腦袋,哄小孩似的說道:“待會兒設法給你兄長傳信,暫避鋒芒,靜候時機,不要輕易暴露自己,要知道,人性…獸性都無的神族很可怕的,所以,不要逞強,遇事兒要多思量,不要鑽牛角尖。”

看到男子乖巧點頭,那模樣絕對聽進去了,寧甯心中柔軟一片,破空聲響起,她俏皮豎起手指,輕輕“噓”了聲,義無反顧得踏進那片廢墟。

凝望著寧甯的背影,他攥緊手裏的長鞭,緊緊抱在胸前,迷茫了瞬,轉瞬堅定不移。

聞訊趕來的滄溟,望著一片廢墟的寒魈窟,心頭肉被挖得殘破不堪,吹得他冷颼颼的。

“誰?是誰?是誰毀了寒魈窟?”

洛敬握拳作揖:“回老祖,弟子不知,但…寒魈窟被毀……”

滄溟猩紅著眼,一掌拍飛洛璟,厲聲喝道:“值守不力,老夫賞你一掌,服是不服?”

洛敬擦去嘴角鮮血,撐起抖成篩子的身體,正欲說些什麽,耳畔傳來揶揄的笑聲,眾人注意被吸引過去,沒人發現陽光下,金色的小蝴蝶落在洛敬手背,一道金光劃過他的眼底,震驚,喜悅,慶幸在眼裏揉雜。

“老頭,你還真不要臉。”髒髒包寧甯坐在廢墟上,當著滄溟的麵兒,掰斷手裏一把金線,笑顏如花,挑釁地挑起眉梢,淡淡說道:“老頭,可惜了,你的寒魈窟沒了。”

滄溟周身靈力暴漲,望著寧甯的眼神仿佛在看將死之人一樣冷漠,洶湧的殺意是半點兒不收斂,說道:“丫頭,是你…毀了寒魈窟。”

寧甯:“是的呢,吞吃血肉的魔窟被我毀了,老頭,你很不開心啊!是怕事情敗露嗎?”

一次次挑戰滄溟底線,她就沒想過收斂為何物。

滄溟:“丫頭,休怪老夫不講情麵。”

掀起滔天巨浪的潮汐,被滄溟狠狠打向寧甯,撲麵而來的氣浪掀起寧甯的衣裙,翻飛的衣裙像展翅翱翔的雛鷹,飛往更美妙的高空。

寧甯藏在袖中的手攥緊,腰間的儲物袋蠢蠢欲動,袋口的縫隙冒出寒光,突然,她按住躁動的儲物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說道:“老頭,我的命,你拿不走。”

她身前一丈,氣浪朝兩旁揮去,沾不到她的半片衣角。

滄溟厲聲吼道:“秋晚落,包庇罪徒,你可想好了?”

玉樹蘭芝的秋晚落理了理有褶皺的袖口,瞅了怒火中燒的滄溟,漫不經心地說道:“滄溟,蹬鼻子上臉是吧?寒魈窟,雖不知來處,但宗內弟子無故失蹤,你…當真不知?”

滄溟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轉眼便藏得嚴嚴實實,冷笑道:“秋晚落,休要胡言亂語,宗內弟子失蹤,老夫也不知……”

“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秋晚落揮去廢墟的上層,屍山屍海般的骸骨重見天日,尚未風華的衣衫裹住,還有些許飾物,也足夠幾峰峰主認出的。

“吾兒,那是吾兒的金鎖玉。”

“師尊,那是小師弟的佩劍,上麵的紅穗還是小師弟的心上人贈予,弟子沒認錯。”

“師姐,那是……”

一時間,廢墟旁人滿為患,找尋著未被認領的骸骨,希望不能從裏找到至親至愛之人,也明白念頭不過自我安慰。

滄溟的腦門汗如雨下,注視著秋晚落的動靜,暗自揣度,他…溜走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小甯,不是不讓你……”

“噓。”寧甯捏住秋晚落的嘴,霸道扭過他的腦袋,手指在他和滄溟之間來回晃動,說道:“記住,不要讓他溜了,不然,你們隻會得到一具屍體,懂?”

滿頭黑線的秋晚落:……

算了,不和小甯一般見識,既然要他盯緊滄溟,照做便是。

“小甯,躲到為師身後,莫要強出頭。”

悲憤欲絕的眾人直撲滄溟,把他團團圍住,撕心裂肺地說道:“老祖,衍劍宗數百年來的天驕皆在此,不知老祖有什麽想說的?”

“不是,你們人還怪好的嘞,還給他辯解的機會,不怕他白的說成黑的?真行啊,你們!”寧甯強種上身,不服氣就要掰頭兩句,慘被秋晚落無情按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