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照妖鏡
十一月，楊延武大婚。
良辰美景滿城香，珠簾繡幕祥煙藹。
彈琴鼓瑟，陰陽相合。
大雪紛飛，厚三尺！
天大亮，楊延武已經整裝待發。
龍小青髪鬢高挽，媚眼迷戀，在門前送別自己的丈夫。
楊延武揚了揚手，騎馬出門。
鐵爐堡，依然在寒風中火熱如潮！
楊延武是來看煉鐵技術的進展，同時也是來指導玻璃製造的。
駝背工匠見到楊延武，大聲道喜！
“恭喜大人！”
楊延武拱手表示感謝。
楊延武沒想到自己就結個婚，影響這麽大。
他收的禮單之長，禮物之貴重，震驚到了他。
連對他怨念深重的仁穆王後，都拿出了重禮。
楊延武希望眾人都將目光從自己娶妻的事情上挪開。
在楊延武心中，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上次我送來的石墨坩堝怎麽樣，好用嗎？”
“大人，太好用了，出來的鋼鐵，都不用反複錘煉！
大人，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通一個管子到鐵水中以後，這鐵的質量就升上來了呢？”
駝背工匠一輩子煉鐵，碰到什麽事情都要琢磨一番。
他不懂，自然也就想問個明白，這是真正的工匠都有的習慣。
隻不過以前，很多工匠都很保守，不願將自己的技術拿出來和別人交流，導致各種技術都沒有傳承！
楊延武其實就是一名工匠，他很喜歡駝背工匠的態度。
“這鐵裏麵，還含有一種叫做磷的雜質，通入空氣，可以減少這種雜質，提升鐵的性能！”
“哈，我明白了，也就是和我們千錘百煉的道路差不多，一個是將雜質吹出去，一個是將雜質打出去！”
駝背工匠恍然大悟。
楊延武無語，這解釋也太恰到好處了吧，但是和真實情況，差了十萬八千裏！
不過這駝背工匠能有這種覺悟就行了，至於原理，還是留待識字的人吧。
楊延武現在正在書寫化學常識的知識，到時候由這些人來悟吧！
“都準備好了嗎？”
“大人，都準備好了！石英砂，堿粉，石灰石等，都是很純的！”
駝背工匠帶著楊延武往一棟房子走去。
這棟房子是紅磚房，天花板是用水泥砌成的。
地上和牆壁也用水泥抹了牆，還用紙張混著石灰打底抹了一遍，房間裏弄得很幹淨。
製作玻璃，可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
作坊間需要很幹淨，不能有粉塵。
如果粉塵落在了剛成型的玻璃上，這個玻璃遽然遇冷，就會啪的一聲，碎成幾片。
所以，玻璃作坊間也很熱！
楊延武戴上了口罩，指揮著工匠們操作，有時候工匠不會，楊延武還會親自示範！
很快，一窯液態的玻璃，就出現了！
楊延武用一根中空的鐵管，將一部分的**玻璃沾了起來，用嘴對著鐵管吹氣。
鐵管的這一頭是木製的，但依然傳過來炙熱的溫度，讓楊延武滿頭大汗！
眾工匠看著楊延武的動作，都大驚失色，以為他要將這個東西給吃下去呢。
楊延武示意他們安心，開始專心地吹起了玻璃，很快，一個奇醜的玻璃器皿出現了。
楊延武神色大窘，他本來是想吹一隻試管的，結果吹得歪歪扭扭，坑坑窪窪！
“大人，這是什麽？這個是玉器嗎？”
駝背工匠關注的重點不在形狀，而在於材質！
“這個叫做玻璃，如果技術好，可以吹成碗，花瓶等等，可惜我不會吹！”楊延武解釋道。
“真的嗎？晶瑩剔透的花瓶，那比珊瑚都要珍貴啊！”
“真的！”楊延武點點頭，開始用另外的方法製造玻璃。
這次製造的是平板玻璃，直接澆灌到模具上就行！
很快，一小塊透明的玻璃就成型了，楊延武又給玻璃進行了退火處理，然後等著玻璃冷卻。
在等待的過程中，楊延武交代了技術要點，還安排了管事人員。
等玻璃冷卻下來，楊延武拿了其中的一塊，刷上了漆，一麵簡單的鏡子就做出來了。
“大人，這是照妖鏡嗎？”
駝背工匠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臉的爐灰，深深的皺紋，白發蒼蒼，佝僂著背。
駝背工匠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醜。
楊延武一時不知道如何說。
雖然他給了工匠們非常好的待遇，但是工匠們的工作還是非常辛苦的，特別是工作環境，充滿著粉塵。
駝背工匠將鏡子對準了其他人，發現其他人，原模原樣地出現在了鏡子中。
他滿腹懷疑道：“大人，這不是照妖鏡，這就是一麵普通的鏡子嗎？”
楊延武點點頭。
駝背工匠眼角有點濕潤，他醉心於煉鐵技術，不怎麽關心自己的容貌。
駝背工匠現在明白自己那還不足二十歲的妻子，為什麽總會露出嫌棄他的表情了，原來是自己已經韶華不在，青春已逝啊！
“大人，這鏡子，能送我一麵嗎？”
“可以，今天參與了玻璃製作的，都可以拿一麵鏡子！”
楊延武明顯感到了駝背工匠的頹喪，確實，無論誰看到自己這麽一副麵容，都不免傷感！
楊延武自己也拿了一麵，製作了一個精致的木框。
他這是打算送給他的妻子龍小青。
龍小青收到這一麵鏡子，一臉的喜意，藏都藏不住！
九連城，現在已經有了內城和外城。
外城，朝鮮王居所。
仁穆王後抱著自己的兒子，牽著自己的女兒，在院中賞雪。
楊延文已經好幾天沒有來了。
仁穆王後想帶著兒子回朝鮮王城，免不了在楊延文耳邊嘀咕。
但楊延文不願意讓朝鮮王回去，自然聽多了嘀咕，就難免厭煩。
來的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