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沒有和離隻有喪偶
“是故意的也沒關係，”蘇案瑾慢悠悠和上衣服，上好的衣料順著皮膚輕柔漫下，勾勒出他修長的身軀。
腰細腿長，膚白貌美，使陳舊破落的茅草屋生出一層光輝。
“名正言順。”
顧荷撇了撇嘴，不去深想他言下之意，那晚的話讓她生出的漣漪又消失不見。
“停止散發你的魅力，快些穿好衣裳，我有事跟你說，關於小四的。”
蘇案瑾係著腰帶的手一頓，而後加快手中動作，急中不亂，賞心悅目。
門打開，顧荷坐在桌案前，“這些日子，我新研究出幾套針法，或許對小四有用。”
“有副作用？”
蘇案瑾問，不然她不會隻特意告訴他一人，而是剛才吃飯就當眾宣布。
顧荷點了點頭，“四套針法，都是針對腦部問題，一種內受驚嚇，一種外力破損，一種先天不足，一種祛毒療傷。由於無法分清小四癡呆原因，所以每種都得試。其中祛毒的最為凶險，一個不好容易引發毒素潰散，卷土重來。”
蘇案瑾倒扣手指，輕輕敲了敲，當初情況複雜，小四尚在繈褓，無法確認具體哪種。
心理上，他傾向於第四種。
但那太過危險，一有不慎，滿盤皆輸。
“你傾向於用哪種？”他問，鳳目深邃沉靜，宛如漩渦。
“排除第一種，剩下三種都有可能，”顧荷移開眼睛，不與他對視，“本來不急的話，過些日子我能確診他的病症，然後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但後天就是一月之期，也是她離開的日子。
蘇案瑾聽出她未盡之意，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要走？”
“當然，”顧荷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攤手道，“還記得咱們的一月之期嗎？”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左右是要走的，何必拖拖纏纏。
“我以為這些日子相處，你已經習慣了這裏。”蘇案瑾心底微沉。
原來她沒想過留下，或者說她一直打算離開，半分沒有停留。
他卻理所當然以為她會留下，沒問她願不願意。
“本來是挺習慣的，但蘇家畢竟不是我的最終歸宿。”顧荷笑著說。
她能習慣一個地方，也能習慣第二個。
“你打算去哪裏？”蘇案瑾緊皺眉頭，手指緊握。
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內心的慌亂。
顧荷攤了攤手，“不知道，我本就是一個人，無憂無慮，無牽無掛，來去自由。也許哪裏風景好，就在哪裏隱姓埋名，開個醫館。如此說不得半輩子就能遊遍大江南北。”
蘇案瑾暢想著她說的那些畫麵，平靜的心仿佛一枚巨石落入深潭，掀起巨浪。洶湧、不舍和鈍疼。
他不允許。
“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他說。
“為何？你不會想要反悔吧？”顧荷來了氣，“當初咱兩說好的，來去隨我。”
“因為和離之後，你會被判回到顧家，不能逃離。便是去外州，你沒有戶籍，也會被遣送回來。”蘇案瑾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茶，還不忘給她也倒上一杯
何況當初說的是一月之期:他情況好轉，她留在蘇家。
見她擰眉深思，蘇案瑾心底鬆了一口氣，“你其實可以隨我們一起。”
顧荷撇了撇嘴，“大可不必，娶我非你意，全是娘自作主張。”
“那天夜裏的話你聽見了？”蘇案瑾瞬間明了。
難怪那段時間她忽然疏遠自己，忽然變得繁忙，忽然將原主拿走的東西全數歸還。
原來，她都聽見了。
他有些後悔，後悔當時自己嘴硬心軟，沒把話說清楚，才讓她誤會。
“抱歉，那日之話非我本意……”
“沒事，你不用解釋，”顧荷阻止道，“每個人都有秘密，你們的秘密太大，不方便我參與，就像我也有秘密瞞著你們一樣。”
蘇案瑾看著她釋然無所謂的態度，忍不住胸口發沉，悶痛酸澀。
“咱們倆這樣也不是辦法，”又聽顧荷強笑道:“哪怕是夫妻也沒感情對吧？何必強留在一起，不如和離，如一起朋友相處。說不得他日相見，各得歸處。”
“所以你處處體貼藺麓閔，也是把他當作自己的歸處嗎？”蘇案瑾聲音驟冷。
聯想到這幾日她對藺麓閔殷勤態度，猛然確信怎麽回事。
顧荷一愣，尷尬地笑了笑，還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他確實長在我的審美點上，但緣分一事不可強求，得看後天發展，何況我也不知道他有無妻室。”
“是嗎？”蘇案瑾驟然起身，麵如寒霜，冷笑，“蘇家沒有和離，隻有喪偶。”
“喂，蘇案瑾，”顧荷也來了氣，拍著桌子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想出爾反爾。”
他突然站住:“我幫你治病，你留我在蘇家，如何？”
顧荷:“？”
“一月為期，若一個月後，你的病症未能緩解，我拿著和離書走人。”
顧荷:“！”
這是當初她說出的話，那時她剛穿越過來，為了留在蘇家，向他打的保證。
“你想起來了？”蘇案瑾揚眉，“如今我已痊愈，和離書自然沒了。”
顧荷:“！”
狗男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蘇案瑾見她無話可說，忍不住露出久違的笑容，鳳眼明媚，沒有算計，隻有舒心。
妖孽，顧荷蹲在牆角，畫著圈圈詛咒他，把她當外人，不喜歡她，又想她留下。
肯定是覬覦她的醫術。
勢利眼！現實怪！虧她日夜操勞，為他治病。
呸！
“小四！”有人喊。
顧荷頭也不回，懶洋洋道:“不治了。”
“小四突然昏迷不醒，娘讓你過去看看。”是蘇案染。
顧荷猛然轉身，與蘇案瑾對視一眼，一起往林氏房裏去。
東屋，小四額頭冒汗，昏迷不醒，稚嫩的臉龐了無生氣。
林氏抱著他，神情焦急，看見顧荷到來如獲救星。
“小荷，他剛才還站在我麵前好好說話，突然就倒地不醒，你快看看他怎麽回事。”
“娘先別急，我先看看。”顧荷溫聲安撫，讓她把人平放在**。
而後，摸了摸小四額頭，發現冰涼一片。顧荷眉頭緊蹙，低頭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