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胖子
巨大的敲門聲總是會準時準點地響起。
大衛每天都是如此的自律。
一心渴望成為傳奇的他，擁有著其他人沒有的毅力。
快要壞掉的門扉咯吱咯吱地響起。
就像是被打的老頭那樣嗷嗷叫。
秦政睜開了眼睛。
他回到了現世。
被拖入那個詭異的空間並不會影響他的睡眠質量。
秦政推開了像是章魚那樣黏在自己身上，全身散發著酒味的兩個女人。
坐起來的秦政，發現自己的床和往日相比，似乎有點矮。
搖了搖宿醉的腦袋，仔細看了一下，秦政才意識到怎麽回事！！
床散架了。
秦政的腦子愣了一下。
我的一米八大床就這樣散架了？？
早知道昨晚輕一點搖就好了。
待會還得去買張床回來。
想要起床的秦政莫名感到有點腰酸。
那頭眼魔看樣子應該是沒機會報仇了。
就像大衛說的那樣，自己有很大概率會死在那些女人的身上。
洗漱完畢。
秦政一如既往地給**的女人留下信用幣後就走了出去。
“早啊，大衛。”秦政打招呼道。
“別早了，快點吧。我們今天得去找一下黑胖子，拿剩下的尾款，然後再去挑輛好車。”
大衛將一份早餐塞到秦政的懷裏，就拖著他走向電梯。
電梯裏那個破舊的投影屏一如既往地播放著無聊的新聞。
一個身材姣好，衣著光鮮亮麗的女人正在屏幕中介紹著來自慶氏集團的全新義肢。
“全新神經駁合係統，縱享操控絲滑，隻需十萬分之一皮秒即可響應大腦指令，慶氏拯救者A800型號全新義肢，響應時代潮流而誕生。六核心結合四十八線程，搭載最新型號處理器，使其操控無所不能。神經節點內存新增20%+，可預設語音指令，被切斷神經傳輸，也能語音操控，多重保障，值得信賴。外殼通體采用鐵基合金打造，輕便耐用，可在一千六百度高溫和零下一百度低溫等極端環境正常使用。內部采用最新力學結構，可有效減輕衝擊力。如此優越的機械義肢最低隻需300000信用幣，即可帶回家。現在立刻撥打電話訂購，還將贈送三次保養。”
聽到價格的時候，大衛搖了搖頭。
“這玩意比犯罪都要暴利。”
“別想那玩意了，窮鬼無福消受。”秦政說道：“在下層區，買條人命都不需要超過五百信用幣。起步價就是三十萬信用幣啊，殺手得幹得刀冒煙才能湊夠吧，再除掉中間人要的那一部分，刀冒煙估計都不行。這貧富差距，也真是牛逼了。”
聖安區的情況要好一點，至少人命這一塊收費貴一點，得要到一千到一千五吧。
不要覺得這很荒謬。
聖安區的就業率低得令人發指，就算能夠就業，薪水也很低，三千都是高薪了。
普遍都是一千多起步，還沒有福利保障，天天被老板PUA，加班是常態，敢要加班費就得滾蛋。
一幫毫無道德底線的窮光蛋，幾千塊足以讓他們賣命了。
三十萬信用幣起步的高端機械義肢不是他們這些窮鬼能夠幻想的。
電梯打開，就是一樓，走兩步就到大街了。
可能是高樓太多的原因。
街道上的陽光被遮擋。
顯得有些陰沉昏暗。
商店的霓虹燈招牌白天也亮著，被霧霾遮擋有些朦朧。
隨處可見3D投影的巨型廣告，懸浮汽車和懸浮摩托隨處可見，按照不同的高度行駛著。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一台裝備著轉輪火炮，高達六米的雙足機甲從地麵街道上走過。
機甲手臂的位置噴繪著顯眼的旗幟。
最中央的是自由城公共政府的旗幟，幾麵集團公司的旗幟將其包圍。
穿著警服，手持全自動步槍，裝備著先進防護甲還配備著振動刀和投射護盾的武裝人員站在機甲兩側的階梯平台。
他們看上去充滿了優越感。
看人的時候，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
那種目光好似在看螻蟻和臭蟲那樣。
沒有尊敬，也毫無憐憫。
他們在這裏的原因，僅僅隻是公共政府和各大集團公司想要榨取最後的價值。
在完全榨幹聖安區的價值前，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們和公司並不希望聖安區陷入無秩序的混亂。
沒人喜歡這些招搖過市的警務人員。
可是也沒人敢對這些家夥出手。
除了提供火力支援，擔任突擊和防禦的雙足機甲外，天空還有數輛警用重甲懸浮車緊隨其後。
一旦發生暴動，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開火。
將一切敢於反抗權威的家夥盡數抹殺。
就算聖安區幫派橫行，人人帶槍，可要是和武裝到牙齒的警務人員對抗，還是會被碾壓的。
“真囂張啊。”大衛看著巡邏小隊走遠，不由地感歎道。
秦政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走吧。”
自由城就是這個樣子。
要是誰想見識一下地獄，讓他來這裏肯定是沒有錯的。
...........
虎爪幫的老窩在距離秦政和大衛租的房子四條街道外的極點俱樂部。
據說在其他區域也有著虎爪幫的據點。
很顯然，這個幫派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光是在聖安區就有高達上萬的幫眾。
虎爪幫涉獵的範圍很廣，除了餐廳，賭場，酒吧，俱樂部，按摩院等正規經營的場所外，還有人口和器官買賣，洗錢，製造精神藥品等等黑色生意。
有傳聞說他們是權貴和頂級公司培養的，用於管控自由城的地下勢力，同時作為情報網的補充部分。
開懸浮車的話，四條街道，也就是十分鍾不到的事情。
秦政和大衛很快就到了大廈
極點俱樂部白天並不營業。
整棟大樓都很安靜，被黑暗籠罩著。
僅有少部分的地方開燈，能夠看到東西。
秦政和大衛在幾個幫派成員的帶領下搭乘電梯到最頂層。
他們的中間人-黑胖子就在那裏。
虎爪幫熱衷於基因改造。
每一個幫派成員的體型都異常地高大，肌肉虯結，一個個跟綠巨人那樣。
套著簡陋的護甲。
手持口徑巨大的槍炮或是近戰武器。
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大樓的防守十分嚴密。
大部分幫派成員都拿著武器。
一些易守難攻的位置還布設著工事和重型武器。
剛剛打開電梯門，淒厲的慘叫聲就迎麵傳來。
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的孩子，被虎爪幫捆住雙手吊了起來。
像是一頭巨熊的黑胖子正戴著拳套，將那個倒黴的孩子當成沙包在打。
黑胖子一邊打還一邊咒罵著。
“做什麽不好，非要手腳不幹淨！！不幹淨也就算了，還敢偷到虎爪幫的身上來，真是不知死活。”
那孩子被打得幾乎不成人形了。
胸膛凹陷，肋骨不知道斷了幾根。
臉上滿是血跡，一隻眼珠子都被打爆了。
殘留的眼球還留在眼眶裏，不斷地往外流血。
很顯然，黑胖子是打算要將其活活打到死的。
聖安區的治安狀況不算是糟糕，執法人員還是會出來幫忙收屍洗地的。
當然也僅限於收屍和洗地。
其他的事情，那些執法人員很少去理會。
隻要聖安區不出現大規模混亂，對於上層區的大人物來說其他的都不算事。
秦政看到那個被毆打的少年。
腦海突然有些恍惚。
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麵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人們的歡呼和尖叫聲隨著那些畫麵的出現而在他的腦海中回響著。
龐大的星艦，燃燒的星球，億萬狂熱的軍團。
一座座雄偉到難以想象的宮殿和建築。
好似人類一下子回到了輝煌時代那樣。
秦政沒搞懂這些預言畫麵的意思。
它們太破碎了，沒有足夠的信息提取。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個孩子對他似乎有點用處。
那個孩子此時抬起頭，僅存的一隻眼睛和秦政對視了起來。
絕望地眼神中好似浮現出了一絲希望。
帶路的幫派成員讓秦政和大衛坐在沙發上，走到裏麵，在練拳的黑胖子耳邊說了幾句。
對方才罵罵咧咧地扔下染血的拳套也走了進來。
黑胖子的高度達到了兩米五左右，看著肥大。
其實一身都是肌肉。
像是一條條蛇蟒纏繞在身上。
站在那裏，就讓人感覺有一股強悍，野蠻的氣息從對方的身上迎麵撲來。
“幹得不錯，殺了那麽多人，救出了那傻子。”黑胖子點燃一根雪茄，依靠在沙發上，掃視著秦政和大衛兩人：“你們有點用，以後好好表現，我黑胖子在道上是有口碑的，從來不虧待人。”
黑胖子呼出一口煙，招手示意手下將剩下的酬勞全都拿了出來。
這種任務一般收個四成當定金。
雇主對救回女兒這件事其實也不抱什麽希望，發布任務的主要原因是為了買那些邪教組織成員的命。
為此給的隻是十萬定金的四成，也就是四萬。
黑胖子直接扣下自己的中間費，三成也就是一萬二，給了大衛兩萬八。
誰能想到秦政和大衛如此給力。
直接幫雇主救回了女兒。
按照約定，報酬也翻了一倍。
二十萬扣去中間人的費用，兩人還能再拿十一萬二信用幣。
黑胖子倒也爽快，並沒有為了這點錢為難兩人。
他做的是中間人生意，負責牽橋搭線，從中抽水的。
風險低，收益高。
任務不成頂多退傭兵的錢，中間費是不退的。
所以中間人的好名聲可是金招牌。
有了這個金招牌，坐著收錢就可以了。
為了那麽點錢，做壞自己的名聲。
那樣太短視了。
“你們的錢都在裏麵了。”一個虎爪幫的成員將一箱子貨幣遞給大衛。
信用幣是自由城的通用貨幣。
由幾個大型集團和公共政府背書發布。
信用幣要麽是實體，要麽就是不記名數據存儲芯片。
聯網的電子貨幣在這個時代是不存在的。
在輝煌時代，人類文明遭受了AI叛亂。
大部分的網絡都被AI侵占，破壞，汙染了。
人類被迫建立了黑牆來阻擋AI製造的病毒。
可黑牆也無法根除網絡空間中的眾多電子病毒。
大部分的網絡被廢棄。
一些確認無法回收的計算中心直接被炸毀或是被廢棄。
連接整個星球的網絡電纜也被破壞了。
各個城市，甚至是各個區域使用的都是子網。
貨幣自然不會使用網絡來進行交易。
畢竟隻要稍微有點差錯，就全都廢掉了。
再加上各區混亂的狀況，網絡貨幣根本無法得到那些幫派和混跡底層的那幫人的信仰。
就連信用幣的材料都混雜著一些重要的稀缺元素，才能勉強成為通用貨幣。
大衛檢查了一下，確認數額沒有錯後，剛想將箱子合起來。
一直沒說話的秦政卻伸手示意他不要合上箱子。
“怎麽了？”大衛不解地問道。
秦政沒理他，而是看向黑胖子。
“買個人，外麵那個孩子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