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好朋友嗎

清遠大學每年到了年末,都有一個老傳統——元旦晚會。各個係的文藝積極分子都會提前編排各種節目,因為這個晚會不僅學校領導都會到場,還有一些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會來。

沈大海閑來無事,就喜歡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喝喝茶,看看曆史上英雄人物的傳記。

剛泡上一壺普洱,便有人前來拜訪他。

“沈教授,好久不見了。”來人衣冠楚楚,金絲框眼鏡顯得他的臉格外秀氣,手中把玩著手串,仔細看看,才知道那是一顆價值不菲的天珠。

沈大海抬起頭,先是緊縮了一下眉頭,卻看來人把一個包裝精美高級的茶葉禮盒放在他麵前,那是他久久沒有買到的好茶。

“沙總,好久不見。”沈大海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話。

沙柯岩看了看沈大海辦公室裏的裝飾,真是多少年都不變的審美風格,老物件老古董。

“沙總今天怎麽來學校了?”沈大海問道。

“啊,是你們學生會的外聯處,找到集團總部去了,說是想要邀請我來參加大學的元旦晚會。”沙柯岩說得雲淡風輕,好似沒什麽特別,“我答應了,但轉念一想,不能空手來看晚會啊,多不好意思,今天就來給晚會的籌備組送點物資。”

“這種小事還需要沙總親自處理?”沈大海的眉毛提了提,語氣裏滿是調侃。

“哈哈哈,對孩子們的鼓勵嘛。”沙柯岩笑著說,語氣一轉,“聽說,沈教授的兒子準備從國外回來了?”

沈大海的臉色一變,他多年前和前妻離婚,唯一的兒子沈中昊也被前妻帶出國了,這麽多年雖然不常見麵,但沈大海還是十分關心兒子,也盡可能的多給他提供幫助。

沈中昊在美國主修金融,這幾年中國的金融業發展迅猛,尤其是清遠市,不僅是中國首屈一指的金融城市,在全世界的排名也飛速上升。

沈中昊一直想回國發展,被沈大海壓著,卻不知道沙柯岩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沙總,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是千絲萬縷了,沒必要把孩子牽扯進來吧?”沈大海冷冷的問。

“沈教授,正因為我們的關係不同尋常,我才格外看中您兒子。”沙柯岩轉動了一下自己中指的戒指,“您放心啊,沙建集團下屬的一個金融公司,我打算直接交給中昊管理。”

沈大海了解沙柯岩,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恐怕私下裏,他早就已經和沈中昊對接好了。今天他來,不過是通知罷了。

“好了,沈教授,時間不早了,茶葉您收好,我先走了。”沙柯岩起身,大步流星的向著門口走去,推開門的一瞬間,他忽然又笑著轉身對著沈大海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沈教授知道傑森被抓進去了吧?郭園的買賣沒人打理了,估計中昊也得幫忙處理一下。”

隨著一聲門關上的響動,更像是什麽東西狠狠的砸在沈大海的心上。郭園的生意,可沒有那麽好做。

徐耀辰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終於找到了宋怡然父母開的早餐鋪子。一個不大的門麵,甚至連自己的招牌都沒有,隻有一個木頭牌子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早餐”兩個大字。

卷閘門落下了一半多,俯身查看,裏麵好像也沒有燈,不在營業時間,不知道宋怡然的父母去了哪裏。徐耀辰在幫忙把後備箱裏的禮盒都拿出來,田欣正準備找手機裏存的號碼,卻聽見遠處有一個聲音傳來:“你們找誰?”

定睛一看,是宋怡然的媽媽。

她緩步走過來,隻短短的時間不見,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頭發雪白,沒有什麽精神,像是大病初愈的老太太。

“你們是?”顯然,她也不怎麽認識徐耀辰,盡管在認屍的時候匆匆見過,但恐怕對於她來說,現在整個世界的人,都無比陌生吧。

“您好,阿姨,我是宋怡然的朋友。”田欣做了自我介紹,她不想過多的去解釋什麽關係,說實在的,她真的隻是單純的,想來看看他們而已。

“然然的朋友?”老婦人這麽一聽,當下就忍不住眼淚。

“您別哭,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們,您要是不想說話,我們把東西放下就走了。”田欣一邊說,一邊還把自己的包裏的寫著手機號的紙條拿出來塞到宋怡然媽媽的手裏,“這是我的電話,以後,萬一遇到什麽難處,可以給我打電話,雖然不能代替她照顧你們,但能幫忙的,我會盡力。”

老婦人擦了擦眼淚,情緒似乎平複了一些,拉起田欣的手,好似充滿希望的問,“你是然然的好朋友?”

雖然有點違心,但田欣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個善意的謊言吧。

老婦人拉著他倆進了早餐店,打開燈,才發現這是一家極其幹淨整潔的餐廳。雖然桌椅陳舊,可都被擦得發光。

“坐吧,我給你們倒水。”

徐耀辰看了看田欣,環顧四周,怎麽都想不到這樣的質樸的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會是魏一山口中那個為了錢和名利而不擇手段的女人。

“阿姨,叔叔去哪兒了?”田欣問道。

“他,他去鎮醫院了。自從回來之後,他心髒就不太好。”

她把兩杯水放在徐耀辰和田欣麵前,繼續說道:“我得回來包餛飩,冰箱裏都空了,明天早上沒得賣了。”

田欣低著頭,覺得分外傷感,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媽媽,“阿姨,如果你要是經濟困難,我......”

“不不不”老婦人連說了三個不字,“我們不缺錢,我們家一直不缺錢,你別看我和她爸爸開了這麽一個小店,但說實話,生意一直不錯,後來然然有出息了,也給了我們很多錢,可是錢有什麽用,人沒了,再多錢都沒有用了。我們一直開著店,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罷了。否則,我和她爸都想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