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返枯山

我和楚雅趁著星光趕回了杜鵑村後山,山路難走,我卻因為美人在側,隻恨路還不夠長。

楚雅阻止了我說話搭訕,我有些悶悶不樂:“楚雅,這裏根本就沒人來,說說話總沒事吧?”

楚雅食指掩嘴,輕聲道:“別出聲,如我所料不差,那個第三人可能在我奶奶墳前了。”

她說的倒真有幾分可能性,這一下子讓我緊張了起來,四周環顧,大有隨時護美之意。

快要到杜鵑墳了,沒成想那兒竟然有一點暗紅的光。

居然有人在抽煙?這個時候來到荒山野地的,絕不是正常人。

盜墓的嗎?盜墓時抽煙,他是怕沒人會發現他嗎?

煙頭又連閃了幾下,顯然那人是剛猛吸了幾口。

“黑折探龍抬寶蓋,搬山啟丘有洞天,星羅忽然開,北鬥聚南光。”

楚雅疑惑地道:“忘川,他在說什麽?難道是發現我們了?”

我“嗯”了一聲道:“他是說都是盜墓的同行,有先來後到之說。這兒是他先發現的,讓我們不要空做冤家阻止他。”

楚雅還在遲疑中,那人咳了一聲說道:“出來吧,我在這兒等你們好久了。有酒一起喝,有錢大家分。”

再也沒必要裝下去了,楚雅遲疑了一下扯了扯我,慢慢地走向杜鵑墳前。

雖然星空不那麽明亮,可走近了還是能看得清楚。

一個身體強壯的家夥坐在一塊青石上,地上攤放了幾件玩意,雖然沒仔細瞧是哪些物事,可顯眼的洛陽鏟直接說明了他的身份。

“你是哪派的?”我開門見山問了一句。

他咧著嘴笑了一下:“我無門無派,隻為財死。若是有你們這般身手,兩個兄弟也不會折在這裏了。”

暈了,楚雅的第六感真好,那個劉嫂沒有瞎說,昨夜這兒還真死了兩個人。

“你怎麽知道我倆懂這行?還在這兒等我們?”我疑惑重重。

那人得意地道:“我別的不行,這聽覺嘛不錯。你倆打扮,壓根就不像本地山民。所以早上趁人多場麵亂我也混在裏麵看情況了,一眼就注意到了你們,留心一下,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他呶了一下嘴,指著地上的幾件玩意道:“這是給你們準備的,你們看看是不是順手。”

他堅稱不認識我們,瞧他那神態也不像是在說謊,難道他不是我們要找的第三人,這一切隻是巧合?

“那兩人呢?”楚雅追問他那死去的兩個同伴。

那人指了指遠處:“早上讓人發現了,我怕引起麻煩,把他們藏那邊的山洞了。”

他自我介紹叫戴新民,開了一家古玩店,隻是生意一直不太好。

最近來了來了特別的客人,也就是死去的那兩人,多方試探之下與他交了底。

這兩人自稱是盜墓的摸金高手,發現了一處風水寶地,想和戴新民合夥幹上一票。

他們看中的地方,就是杜鵑墳。

好不容易挖開了,卻是一座空墳,三人都失望之極。

隻是其中一個人還是相當有本領,他相信自己的堪輿之術,堅稱這兒應該有古墓葬。

據他判斷,這兒應該是墓下有墓,上麵那個荒墳,不過是別人也相中了這塊地,恰巧建在了古墓的上麵。

他正分析時,另一位突然驚呼一聲,他發現了一粒奇怪的東西。

像是琥珀!他驚奇極了,細細觀察時,不料不一小心捏碎了。

稍遠處的戴新民,還沒來得及上前看,突然就見到兩個同夥各自操著家夥對打起來。

戴新民心中駭然,根本就阻止不了,不一會,兩人同時擊中了對方的要害,都立即癱倒在地。

嚇蒙了頭的戴新民還沒回過神,就見一位農婦上了山。

農婦發現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後,驚叫著往山下跑。

戴新民怕人發現,趕緊把兩個同夥的屍體藏了起來。

可他不甘心離開,在他看來,兩人忽然對打起來,可能這兒真的有值錢的寶貝,為了財這兩人才互下黑手。

直到他混在人群中偷聽到我們的對話,這才下了決心等我們前來合作。

“屍香丸!”我輕輕對楚雅說了一句,她點點頭,我們都明白了,一個盜墓者捏碎的東西正是殺人於無形的屍香丸,所以兩人產生了幻覺,這才火並而死。

屍香丸產於古墓中,那這兒有古墓是不用懷疑了,而且有人進過此墓,取出屍香丸後,不慎遺落在杜鵑墳邊一顆。

杜鵑墳應該是墓道入口,發現此古墓的人,故意修了那座假的杜鵑墳。

沒人會對幾十年內剛建的墳有興趣,所以哪怕略懂風水之人,也不會懷疑這兒有古墓。

我拿起了戴新民帶來的一隻羅盤,定了一下方向,指著右前方道:“戴新民,你往前走七步,開始挖洞,我們就能直達古墓的墓室。”

他有些不信,可不大懂盜墓的他此刻別無選擇,還是老老實實奮力挖起土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洞口忽然傳來一聲歡呼,他果然挖到了一塊石板。

見識過昨天他倆同夥的慘狀,戴新民也怕遭我和楚雅毒手,商量了好久,讓我先下到墓中,他居中,楚雅最後一個下墓。

我下到了墓中,吃驚地發現,這是一個規模並不算大的清代古墓。

隻是墓室中早就沒了任何一件陪葬品,隻有一具棺槨靜靜地躺在墓室中央。

令我吃驚地是,棺槨四周居然點了四盞長明燈,就更印證了楚雅所說的屍香丸形成的條件。

“又是空墓?”一聲極其失望的歎息,戴新民與楚雅也相繼下了墓。

他不甘心就此空手而返,細細地繞著棺槨看了幾圈。

忽然,他“呀”了一聲道:“你們看,這棺槨上還刻了字。”

紅漆的棺木上赫然刻著“杜鵑之墓”,隻是紅漆依稀可辯,不像曆經幾百年的風霜,而是幾十年前重新刷的。

這字跡歪歪扭扭的,卻讓我心驚肉跳,怎麽越看越像我父親的筆跡?雖然這是用刀子刻在棺木紅漆上的。

“王孟大敬立!”楚雅疑惑地道:“他是什麽人?難道也是杜鵑村的,這村中人都姓王啊。”

打開棺蓋,一股難聞的氣味冒了出來。楚雅卻沒掩鼻,而是恭敬地磕了幾個響頭,掩麵而泣,畢竟裏麵已經快爛沒了的腐屍是她嫡親奶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