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陳永峰的逆鱗
陳老太太斜眼看了一眼坐在炕稍屁股長根兒了一樣的劉珍珠,這兒媳婦現在滿臉的憤慨與不理解,陳招娣坐在她身邊,因為被媽媽提到要是當妹妹也是她去當,所以此刻一臉的驕傲。
劉珍珠也沒有了早上要死的樣子了,晚上多給她盛了米湯,那多給她的飯雖然對肉體作用不那麽大,但是對精神上的作用很是明顯。
她覺得自己在陳家又恢複了地位,那碗米湯像靈丹妙藥似的,讓她身心俱舒。
“哼,那怎麽辦呢?今天那個首長孫子也來東屋了,也看見你家三丫了,那他怎麽沒說把手裏的雞蛋給她吃了呢?”
“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啊!娘!憑啥啊!”
陳老太太看著眼前清澈又愚蠢的兒媳婦,她是真的單純的蠢啊,別人說的話一概聽不懂,非得讓人家把話說得比臘月的破棉褲還透。
“因為人家就是看不上你家三丫唄。”
這話一出劉珍珠愣住了,三丫的嘴巴也撅起來了,剛剛才建立起的信心,一下子又沒有了。
劉珍珠覺得不可思議,“娘?你說啥呢?咱三丫總比西屋那個瘦雞崽子好看多了吧?”
“切,論長的吧,你要說二丫還行。”
“二丫?切,娘你真的是老了,二丫都十三了,聽說,那首長的孫子今天才十一。”
“這你都知道?”
劉珍珠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來,她沒事就出門去嘮嗑,東溝村的情報信息中心領導非她莫屬。前陣子那首長帶著孫子來到附近西風坡的療養院,聽說那首長一點架子都沒有,這些信息,都是那首長跟附近村民聊天,他自己說的。
“那當然了娘,村子裏有啥事我不知道啊?”
“那女大三抱金磚,你不知道啊?二丫比他大兩歲,那是個事?你要這麽說,那大丫二丫三丫,這三個的年齡,還真就是二丫才最合適。”
三丫這才聽懂大人們在說啥,這也不是去當妹妹的啊!她的臉騰一下就紅了,扭頭下地就回東裏屋了,那正在地上掃地的二丫陳美,好像壓根沒聽見奶奶媽媽這話一樣,手裏的活一刻都沒停。
“她?”劉珍珠往地上看了一眼,“要不然就大丫,要不然就三丫,哪輪得上她了。”
陳美握著笤帚的手指,指甲微微地泛白。她依然一刻不停,把手上撮子(cuo zi,東北話,掃地時用來收取垃圾的工具)裏麵的土分別一點點倒在地上老叔吐的痰上,然後再連土帶痰一起掃走。
劉珍珠歎息起來,嘴裏嘟嘟囔囔,“你說咋這麽不巧,不然大丫就晚生一年,那不就正好女大三抱金磚了?不然就三丫早生一年!那也是女大三抱金磚了!你看看這事鬧的!”
好家夥,讓她這安排的,感情二丫陳美就是個多餘的。
“不過娘,你就看著西屋那個吃獨食的不管嗎?那首長孫子說給她,她就大蘿卜臉不紅不白的就全給吃了?不說給她寶根哥留半個雞蛋?”
說到這裏,婆媳倆可算是有了共同語言了。
陳老太太接著兒媳婦的話茬,抬高了聲音故意讓西屋聽見,“哼,給她寶根哥留?她都沒說給她奶奶留一口呐!隻會攀高枝的臊皮沒臉的!”
陳永峰跟陳默在西屋,自然是全程聽見了。
陳默不知道她這親緣上的奶奶跟二嬸到底是什麽腦回路,那邵錦成才十一歲,這就扯上什麽女大三抱金磚的了?大丫十五歲了,要說開始保媒也說得過去,但是總不能往才十一歲的男人身上安排吧?那三丫才十歲,這倆女人是真的想攀高枝想瘋了。
再說,邵錦成對自己好,那必然不是什麽男女之情啊,那兩女人真的有毒啊!
此刻東屋的話並沒有停下來,兩個終於找到了共同出發點的女人,嘴裏不幹不淨的,越發攀比著惡毒起來了。
“哼,我突然想明白了,西屋這個不到兩歲就能攀上這首長孫子,怕是隨了她媽了,她媽長成那個樣子,那個水蛇腰,別說咱屯子,東溝村哪個老爺們遇到她不多看幾眼?她這小小年紀,別的沒發現遺傳上,這功夫倒遺傳得挺全乎。”
砰,是房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
陳永峰徑直走向東屋,又是砰的一聲,“放你媽的屁!不許你這麽說我媽!”
劉珍珠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時說得忘形,觸了這陳永峰的雷區了,上次說他媽壞話,這孩子就哭嚎著罵了她好久,這一次怎麽就忘了這個事了!
心裏雖然後悔,但她麵上還是硬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怎麽地?我就說了!你能把我咋地吧?你媽就是長個水蛇腰,我說錯了嗎?”
“我媽長得好看用不著你說!我媽愛長啥樣長啥樣!你憑啥說我媽勾引人?你他媽的放屁!你跟你生的才是會勾引人的!”
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但是劉珍珠,她可以施於人,人不可以施於她!
“小崽子你嘴裏不幹不淨的說啥呢!娘!你聽見了嗎?這小崽子竟然說他二嬸勾引人?這是一個小孩能說長輩的話嗎?”
劉珍珠臉色慘白,感覺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直接從炕上撲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就開始嚎,“誒呀我不活啦!我嫁到陳家這麽多年了!給老陳家生了四個孩子了!我安分守己伺候公婆,咋就還讓一個小崽子說我勾引人啊!天啊!”
陳永峰扯著嗓子喊,“那你憑啥就可以說我媽?”
“我就說了!我就說了!你能把我怎麽樣!你媽她活該!你那個當成寶貝的妹妹也不是個好東西!小小年紀就那麽會勾引人!你媽死,就是她克死的!”
陳永峰轉身兩步從廚房木架子上麵拿起一個碗,回到東屋門口就往劉珍珠身上砸去!碗落在劉珍珠麵前的地上,應聲而碎,“你他媽的閉嘴!”
碗的碎片飛崩起,在劉珍珠的臉上留下一道血道子!她感覺到了疼痛,用手摸了摸臉,看見手上的血跡,她開始叫得像殺豬一樣,“你竟然敢跟我動手?這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崽子跟長輩動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