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得救了

那一刻,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自永陵支鍋以來,已有近半年光景,期間更有人因此付出生命代價,沒想到到頭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平原公主和宇文泰落水之後眾人皆驚,爭先恐後的向救生筏跑去。

為了爭奪救生筏,再次發生了流血事件,殺戮和死亡在冀漁0825號遠洋漁船上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

生死存亡之際,人性最醜陋的一麵展現出來。

老賈下身有傷,走起路來雙腿叉的很開,跟螃蟹一樣,根本跑不過其他人。

“都聽我的,我才是船老大。”

他撕破嗓子喊著,還是被幾個手下搶了先,那幾人將救生筏扔了下去,“膠囊”彈開,就在等待充氣的時間裏,老賈衝了過去,當下就用魚刀將一個人捅倒在了甲板上。

另外幾人見狀,也顧不上老賈是船老大了,當即混戰在一起,揮刀亂捅。

都在搶,都在爭,居然沒人搭理我。

他們糾纏不休之際,救生筏已經充氣完畢,我趁機縱身一躍,跳了進去,隔斷了手纜。

抬頭一看,老賈麵對著我,歪著脖子,腦袋就靠一層皮肉連著,鮮血噴出一尺來高,轟然倒地。

與此同時,滿身是血的廚師老黃手裏提著菜刀,滿臉是血的對著我微笑,然後也跳了下來,但一個海浪過來,救生筏已經漂走了。

老黃水性極好,向救生筏遊了過來。

我用劃槳使勁劃水,救生筏緩慢的轉動起來,根本無法前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陣“哞哞”的牛叫聲傳來,那聲音空洞縹緲,就像置身浩瀚無垠的外太空,星球之間的磁場發出來的聲音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一瞬間我蒙了,茫茫大海之上怎麽會有牛呢。

仔細一想,頓時毛骨悚然,因為鯊魚的叫聲跟牛很像。

鯊魚嗜血,連日的殺戮成功吸引了鯊魚的注意,一個由十幾隻鯊魚組成的鯊魚群將老黃包圍,他一臉驚恐,拚命劃水。

隻看到水花翻滾,鯊魚騰空躍起,露出鋒利的尖牙,一口咬掉了老黃的腦袋。

幾乎同時,老黃還不忘將菜刀扔了過來,想紮破救生筏,拉我墊背。

那場麵太恐怖了,我被嚇壞了,如果不趕緊離開這裏,下一個葬身鯊魚腹的就會是我。

我用劃槳拚命劃水,但事與願違。

“來吧,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累到精疲力盡,扔了劃槳,我躺了下去,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不過,我命不該絕,幾個海浪來回碰撞,救生筏改變了原有方向,漂向了遠方。

除了風聲和海浪的聲音,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救生筏忽高忽低,飄忽不定,讓人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目及範圍之內,水天相接,海天一色。

口渴的厲害,可王小亮曾經跟我說就算渴死我不能喝海水,我沒帶魚竿,也不能釣魚吃魚眼睛。

四下一看,發現了兩個英語單詞,“food”和“water”,裏麵有淡水和食物。

看了看說明,前24小時勿使用救生淡水,除非受傷或者生病,每人每24小時引用勿超過0.5升,當淡水接近枯竭,每人每24小時勿超過0.1升。

這不跟吸毒一樣嘛,突然覺得淡水比黃金還重要。

又漂了一會兒,遠遠的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點,正好順流而去,約摸一個小時後,終於看清,是一艘貨輪,船體上有太極旗,這是一艘韓國貨輪。

興奮之餘,我衝著貨輪手舞足蹈,對方發現了我,鳴笛示意。

我被救了上去,幾個韓國人對著我“扣你幾把,扣你幾把”的說了半天,我一句也沒聽懂。

從天津港回到大港油田以後,我去找石靜霞,房東說她早就退房了,又到步行街花了兩千六買了一個摩托羅拉的新手機,型號記不清了,當時挺牛逼的一款。

立刻給石靜霞打了電話,十幾秒等待後,電話接通了。

“小靜。”

“光庭,是你嗎?”

“是我,小靜。”

她哭了,我問她怎麽了,她說沒事,急得我趕緊打了個出租車去找她。

天陰著,飄起了雨絲,跟知了撒尿一樣,司機多要了我五塊錢,理由是下雨路不好走,我去你大爺的。

當時,石靜霞正在海濱公園裏看人跳舞,倫巴,恰恰,踢踏,公園很破,但氣氛很好,男的摟著別人的老婆,女的摟著別人的老公,其樂融融。

我搖搖頭,心想:這裏麵得有多少個薑二娃和老賈呀。

“小靜。”

站在身後,我喊了一聲。

石靜霞回過頭來,一頭撲倒我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麽多天聯係不到你,我擔心死了。”

“別哭了,沒事,我這不回來了嗎,對了,你怎麽搬家了?”

“我,我,那幫學生,天天晚上折騰,我想你想的……”

她沒說完,紅著臉,低頭不說話了。

我突然有點盼著天早點黑了。

“對了,老段來找你了嗎?”

“沒有啊,你們沒一起回來嗎?”

趕緊給段懷仁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的一刻,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段懷仁隨身攜帶著宇文泰的人頭不方便,他就先行回去了。

我和石靜霞專程去了趟大沽口炮台遺址博物館,感受了一下當年的曆史,深刻的體會到了如今祖國的強大,吾輩應當銘記曆史,揚我國威。

第二天,我和石靜霞就買火車票返回了西京城。

“林老,對不起,我沒有把東西帶出來。”

“事情懷仁都跟我說了,能活著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我……”

“好了,去洗洗吧,換身衣服,準備開席。”

林滄海沒有怪我,反而在宴客廳準備好酒席,為我接風洗塵。

段懷仁說王小亮也沒死,他們一起被另一艘從夏威夷海域歸來的魷釣船給救了。

他還轉達了王小亮想要對我說的話,說等給母親養老送終之後,就來跟著我幹。

一別月餘,張玲見了我喜笑顏開,端起酒杯要跟我喝一盅,石靜霞在一旁咳嗽了一聲。

“玲姐,實話跟你說,我跟光庭我們兩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