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張家覆滅

畫眉公子一死,頃刻間又一道血光進入炎奴體內。

這道紅光常人看不見,馮君遊知道,正是血咒,炎奴已然百病纏身。

不僅如此,體內血光與瀆神所招惹的灰光融合,讓疫病的威力大增。

隻是等疫病症狀突顯出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馮君遊眉頭緊蹙,卻不知如何是好。

周世見畫眉公子就這麽死了,仰天長歎道:“你殺了他,外麵的軍隊怎麽辦!張家剩下的族人定然與我們不死不休。”

炎奴長槍一跺,發現自己全身酸脹乏力,但還是堅定道:“交給我!”

“你你你……難道要把人全殺光嘛?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沒有士兵,華縣以後怎麽辦?”周世激動道。

馮君遊說道:“我們就是故意把張家所有的力量調集過來,才好一網打盡。”

“至於如何做,早已做好了準備,隻會消滅張家殘留的族人,剩下的部曲交給你們收編。而能降服多少,就看你們的了。”

周世長歎一聲,就是降服不了多少啊。

他感覺糟心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還得仰仗這夥人的武力。

隻能接受現實,拱手道:“事已至此,也隻能請你們手下留情,多留些精兵。”

“放心,我不是嗜殺之人。”炎奴點點頭。

“……”眾人皆無語。

“報!”

這時有義軍探報,朝李象拱手:“大帥,四麵八方都有大批兵馬靠近,張奉帶著四千多部曲殺來了。”

“還是來了……四千人馬,果然是把張家的部隊全部聚集了。”周世連忙出府查看,但卻絲毫不慌。

義軍從府庫中得到了大批器械,其中就有重弩。

周世已經在張府各處圍牆下埋了伏兵,乃至外圍的民房也有義軍隱藏。

他從容地調兵遣將,早已做好了準備,保證敵軍殺不進張府。

當然,光守住張府沒什麽用,敵人有四千多,他們才八百,沒有降服張信,就隻能靠妖怪們了,否則他們連這座城都占不下來。

“二位,請吧。”周世朝炎奴和馮君遊拱手。

馮君遊手一勾,順手就把堂上的玉籙取了下來。

“帶著它!”

炎奴點點頭,一手拿著玉籙,一手扛著槍大跨步地走出了張府,眼前黑壓壓一片敵軍,從好幾條街道湧來。

中軍統帥,那赫然就是沈樂陵,她打馬上前,觀察了一下張府,看到炎奴立在空曠的廣場上,便露出微笑。

“將軍,你還在等什麽?我們已是來晚了,族人恐已遇害!”

沈樂陵身旁,還有許多張家的族人,他們一身戎裝,臉色焦急。

本來早該到了,偏偏沈樂陵非要等各個塢堡的族人都到齊。

“你們不知道反賊的厲害,我們不聚集重兵,恐難剿滅。”沈樂陵說道。

副將們歎息一聲,晚都晚了,隻能哀歎這場大禍,張家死傷慘重,要更加衰落了,當務之急是滅了反賊報仇。

“將軍,下令進兵吧!”

“不急!”沈樂陵掃視周圍:“我張家的族人都在此了?”

“沒有,還有幾個族人在後麵,另有張誌張琿二位將軍,各領一部人馬,準備從南麵夾擊,以防賊人走脫。”有副將說道。

沈樂陵揮了揮鞭子:“讓他們都我這來。”

“呃……”副將們麵麵相覷,但還是執行軍令。

很快張家所有的族人,全部聚攏在沈樂陵身邊,位於帥旗之下。

張誌張琿二位將軍,更是把原本繞後的軍隊都帶來了,詢問道:“兄長,召集我等可是有要事商議?”

沈樂陵指著廣場上的炎奴,對左右說道:“你們看他手中是何物。”

眾人一看,心說原來如此,這不是族中至寶‘玉籙’嗎?

這可是先祖遺物,張家的傳家寶之一。銅契和鐵券可能有些族人不認識,但玉籙就掛在堂上,張家人都見過。

“嗎的,難道此賊是打算以傳家寶威脅,要和我們談判?”張家的族人們猜測道。.

沈樂陵輕輕一笑:“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毀壞家寶。”

“哪位將軍願為先鋒,斬殺此賊,奪回先祖遺物,以振軍威?”

他們都沒見過炎奴,不知道他的厲害。

頓時一員膀大腰圓的武將出列:“我來!”

他拍馬而出疾馳而至,裹挾戰馬衝擊之勢,大刀兜頭就是一斬。

炎奴無視了這一擊,反手就是一槍。

槍頭激流湧動,連刀帶人一塊戳穿。

“噗嗤!”那武將滾落下馬。

“……”擂鼓助威的小兵手都才剛揚起來,一時間僵住,不知道該不該捶下去。

看著族中老將,戰不過一合就死了。

沈樂陵大怒:“誰還能出戰!”

張誌眉頭一皺:“兄長,此子一流。”

“你不行?”沈樂陵反問。

當著這麽多人麵,張誌硬著頭皮道:“當然行,我去斬他!”

張誌也是一流高手,他手握長槍疾馳而出,而炎奴步行衝鋒,周身湧動的氣流越來越多。

“什麽!把真氣全用了?”張誌以為他舍命一擊,於是打算避其鋒芒,等炎奴真氣耗盡再反殺。

他拉扯韁繩,撥弄馬頭,向旁邊一偏,躲過了炎奴直衝的一槍。

可炎奴並沒有力竭,轟然跳起,長槍一掃。

張誌的腦袋直接被砸爛,無頭屍體飛出。

“嘶……”張家族人們倒吸一口涼氣。

氣勢洶洶而來的大軍,見狀都鴉雀無聲。

“張琿,你上!”沈樂陵點名道姓。

“我……”張琿驚愕地看著兄長:“這是頂尖高手……”

如今族中殘留的族人,隻有張奉是頂尖,能與之匹敵。

“怕什麽!我們一起上!”沈樂陵也拍馬向前。

張琿心說原來如此,兄長這是怕打不贏,於是才叫上自己,二者合力把握就大……

“誒?”他跟著拍馬來到陣前,可走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兄長不可,你是主帥豈可輕動?而且咱們幹嘛和他鬥將啊?”

沈樂陵沒有回答,隻是玩味地看著他:“你猜?”

“我猜?”張琿心態爆炸:兩軍陣前死生之地,主帥帶我上來送,還讓我猜?

“你你你……”他立刻感覺到不對,意識到眼前之人恐怕不是張奉。

可惜為時已晚,炎奴奔騰如飛,長槍如龍,已經殺到近前。

張琿目眥欲裂,全力爆發真氣,揮動大刀抵擋。

但這毫無意義,炎奴一掠而過,將他轟成兩截。

沈樂陵一指身後:“帥旗之下,皆可殺!”

“呼!”

炎奴速度不減,直衝帥旗。

帥旗之下,那是張家最後十幾個族人。

沈樂陵反過來衝著全軍朗聲道:“隻誅首惡,投降不殺!”

“啊?”全軍躁動,人都傻了,這不是應該跟對麵說的嗎?

他們的主帥回過頭叫他們投降?

“張奉你你你……”

“他不是張奉!”

張家最後的族人們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調令士兵:“擋住他!擋住他!”

可是他們反應過來,士兵還懵著呢。

一時間將令不明,全軍混亂。

“張家人跪著,投降的趴下,不要命的來擋我!”炎奴瞬間爆發出無數激流,好似風暴席卷而來。

看到這一幕,前排的士兵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隻覺得頭皮都要炸開。

將軍們讓他們擋?怎麽擋?若是平時,軍令如山,硬著頭皮也得擋。

可如今主帥喊投降,那就有的選了,他們本能之下,就直接聽從這個更能活命的選項。

嘩啦啦,前排武士,紛紛扔下武器,抱頭趴下。

就聽到頭頂咻得一下,巨大的呼嘯聲掠過。

不僅如此,帥旗周圍的士兵,也全部趴下,霎時間好像一圈護城河,凸顯出中間的將帥‘孤島’。

張家族人四散奔逃,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轟!”

炎奴橫空烈轟,越過士兵,如一顆隕石砸碎了帥旗。

武功不好,跑得慢的也被炸飛,隻剩下最後幾個跑得快的,趴下來隱藏在士兵中。

“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張府中也傳出喊聲,李象帶著八百義軍,主動出擊,反包圍四千大軍。

這四千多人根本沒有戰意了,僅有些武功高的軍官,施展輕功想要突圍,卻被周世早已安排好的重弩射殺。

至此剩下的兵卒再也翻不起風浪,大片大片地投降。

沈樂陵妙水飛出,張奉的屍體摔倒在地,士兵們這才知道主帥早死了。

但事已至此,小兵們隻能聽天由命。

“還有幾個漏網之魚。”馮君遊從炎奴身旁鑽出。

“在這呢!”

“這裏也是!”

士兵指著混在他們中的張家人,生怕那恐怖的‘火流星’砸到他們這來。

張家人穿的鎧甲和他們區別極大,一眼就能分辨,紛紛被手下的士兵給指認出來。

“嗎的,你們吃我張家,拿我張家,安敢如此!”張家殘存的幾個族人大怒,沒想到牆倒眾人推,平日裏賞賜不少的部曲,此刻竟然毫不留情地背棄了他們。

部曲們很是羞愧,但也有人小聲嘀咕:“藥賣得那麽貴,日子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們雖然不知道瘟神的事,把疫病歸結為天災,但張家的藥賣得貴,卻是都看在眼裏的。

每年賞錢雖然多,可花在醫藥費裏的開銷也不小,到頭來,家裏日子好像也沒有多少享受。

“找死!”張家最後幾人,窮途末路,拔劍亂砍。

唰得一聲,炎奴飛奔而來,氣勢磅礴。

左邊是恢複成絕色女子的沈樂陵,右邊是羽扇綸巾的馮君遊。

他們嚇壞了,跪地求饒。

沈樂陵見狀樂了,水流纏繞而出。

他們絕望之下,色厲內荏道:“妖孽,你們真要把我張家趕盡殺絕嘛!你也別想活!”

沈樂陵不屑道;“張家很了不起嗎?壞我二十年道行,我說過要讓張家後悔惹我!”

他們很快就被吸元秘術,抽掉了精魄,有了這一筆精魄,沈樂陵欠下的道行,一筆勾銷。

甚至還有剩餘,以至於沈樂陵盤膝練功,很快就把今天的道行給攢了。

至此張家覆滅,族中財富統統被義軍接管。

四千餘降卒,一個個接收義軍的收編。

“咳咳咳……”

炎奴忽然拚命咳嗽,他身體疲乏無力,頭暈目眩,感覺體內異物叢生。

“你咳嗽什麽啊!”沈樂陵楞道。

炎奴咳得難受,雙手扶著膝蓋,低著頭吐出兩口濃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後頸直接裂開。

隨著他低頭猛咳,腦袋與脖子分離,一扯一扯的。

“啊!”沈樂陵尖叫一聲,渾身漏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