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返璞歸真

“砰砰砰!”

炎奴飛奔上山,身姿起起落落。

而就在他某次落地時,忽然耳邊傳來一陣**。

他瞥了一眼,隻看到一片灌木叢。

天色太黑,不知道是什麽東XZ著。

於是炎奴俯身撿起一塊趁手的鵝卵石,朝灌木後砸去。

這一砸灌注了真氣,石頭在淩空就崩裂開,如天女散花般落下。

“嗷嗚!”一頭黑灰色的惡狼躥了出來,它的腿腳已經被砸爛,猩紅著眼卻不敢靠近炎奴,拚命仰頭狼嚎。

“咕嚕……”炎奴看得都饞了,以前和阿翁宰過一頭狼,那是他少有的幾次吃肉。

此刻見惡狼嚎叫,炎奴呼得一下撲上去,速度極快……然後,就把惡狼撞死了……

“這家夥呼喚了狼群……還是趕緊去找姐姐吧。”

炎奴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惡狼的屍體,沒有去管,反而加快了腳步。

山路雖然崎嶇,但他身形矯健,一雙赤腳大跨步地騰躍於怪石上……他不敢踩樹,樹枝撐不住他的勁道。

“嗷嗷嗷……”

狼群最善追捕,山林之中,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嚎。

炎奴飛奔著張望,時不時瞥見惡狼穿梭密林的蹤影,於是隨手折斷一根粗長的鬆木枝,權且當作武器。

但以樹枝當武器,真氣不能用多,否則直接就爆碎了。

所以他隻需要用上很少一點點真氣,凡有惡狼撲咬,或戳或劈,就足以打斷惡狼脆弱的腰肢。

不過這群狼,眼睛猩紅,目光凶狠,根本就悍不畏死,死掉一隻還有更多的撲上來。

乃至於錯落有序,交叉掩護,猶如戰陣廝殺。

其中還有大量的野狗,與狼群合作圍攻,仿佛一家人似的。

若是尋常人,縱然是功力高絕的武者,也遲早會被這群惡狼野狗耗盡氣、力。

不過炎奴最不怕的就是消耗,他也實在是不懂什麽招數,純靠真氣蠻打,反正用不完!

就這樣也不知道一路打死了多少狼狗,炎奴來到了半山腰。

忽然聽到前方有廝殺聲,狼嚎犬吠,亦有人歇斯底裏的大叫。

“好像是個男人的聲音,還有人被狼群圍攻麽?”炎奴沒有遲疑,立即縱身趕去。

很快就看到一座洞府,立了一塊碑刻有三個字,但炎奴一個都不認識。

旁邊有條溪泉,是從更高的石峰上流下的。

而在洞府門前,有一名持槍青年,正被圍攻。

他身上騎著一隻兩尺高的猴兒,那小猴子竟然也有真氣,正在以小鐵片當做暗器,飛射狼群。

而青年則背靠著石壁,麵對狼群惡犬圍攻,一杆長槍舞得密不透風。

然而也很明顯,青年與小猴子,都氣喘籲籲,已是強弩之末。

惡犬將其團團圍死,經常假意撲擊,儼然是在等他們徹底沒力氣。

炎奴二話不說跳進場中,木棍橫掃一大片,喊道:“跟我來!”

青年大喜,連忙跟上,但緊接著就有些無語,隻因炎奴舞槍弄棒的招式太亂來了。

粗陋至極,純粹是浪費真氣。

旗山之中不知多少犬狼,這麽浪費怎麽行!他本人就是即將被活活耗死在這,無法逃脫的。

青年正要詢問,忽然臉色一變,改為提醒:“小心!那靈獸又來了!”

“汪!”一條巨大的黃狗踩踏著樹枝,騰躍數丈,從遠方猛撲而來。

這條大狗,和其他犬狼不同,眼神清明,乃至極具靈動。

它速度奇快,倏忽間就躥到炎奴身旁,裹挾驚人的勁氣,單單衝擊的氣浪,就攪碎了炎奴的木棍。

凶殘氣息撲麵而來,血盆大口,犬牙交錯,冒著寒光咬下。

“嘭!”炎奴一記上勾拳。

這一拳,二十年功力!

呼嘯一聲,狠狠揍在大黃狗的下頜,空氣都扭曲了,交擊之處有肉眼可見的波紋,嘩得一下膨脹開!

大黃狗的嘴巴被強力合上,血沫橫飛。

身軀在空中劃出一道飄血的軌跡,重重落到狼群中。

不過很快,它就晃**著腦袋爬起來,吐出舌頭,淌著口水,發出怪異的冷笑聲,狗眼惡狠狠地盯著炎奴。

“哢哢……”大黃狗動了動碎裂的下巴,不停滴血,緩緩退後。

炎奴麵色凝重:“這就是山裏的妖怪麽?”

“不,它是半妖靈獸,是旗山犬妖的子嗣!”青年看到炎奴竟然一口氣把真氣‘全爆發’了,頓時臉色焦急。

“你還有真氣嗎?快!用我的槍!”

他把手中長槍投出,炎奴順手接過,掄圓了胳膊就是一砸!

“……”青年家傳精妙槍術,見他如此用槍,簡直渾身難受。

然而炎奴一招一式,都爆發二十年的功力,威力無儔。

“梆!”

一槍砸下,亂石迸濺!氣浪膨脹!

大黃狗雖然閃開,但也心有餘悸。

這條狗之前怪笑,也是以為炎奴一口氣把真氣都耗盡了,哪曾想炎奴是招招都有這麽厲害。

人家二十年功力往往是分成一百多招用,炎奴倒好,每招都能爆發這麽多,還能揮霍一百次!

“好恐怖的威力!”青年嚇了一大跳。

“人不可能有這麽多真氣,所以是招式精妙到我看不懂?”

青年自認天資卓越,年僅二十四歲,就二元淬體,名列一流,否則哪敢來這旗山?

然而看了炎奴的‘槍法’,才知人外有人。

每一擊的威力,都相當於常人二十年功力爆發,若全靠真氣灌注,那可能嗎?

不可能,任他有一甲子功力,也使不出兩招。

所以這背後,定是有極度精妙的運氣發勁技巧在支撐,每一招僅憑少許真氣,就可振幅出數十倍威力。

否則沒法解釋。

真正的絕技,不在於外表有多少變化,而是其內在發勁。

絕頂高手,普普通通的一刀劈下,就有莫大威力,便在於此。

想通此節,再看炎奴,看似胡錘亂打,實則大巧不工!一招一式,信手拈來,返璞歸真了。

“嗯?這是……”

緊接著,青年又發現精妙絕倫之處,那就是炎奴真氣的品質非同凡響。

真氣灌入武器再轉化為勁力的速度越快,則品質越高。

另外就是武器承受真氣時的震顫頻率,品質達到絕學一檔,音如千鳥齊鳴。

神功一檔,則大音希聲!

隻見炎奴手中長槍,震顫幅度微不可見,明明勁力糾纏,卻無槍鳴之聲……這是典型的神功真氣。

“勁化為二,一左旋,一右旋,是玄門正宗的功……誒不對!中間這是……”

“啊?三相之力!”

青年的神色一變再變,心緒一震再震。

隻因他看出,炎奴的真氣性質,不止陰陽兩種,還有一種中正平直之力,一氣貫之。

三種力量,猶如雙蛇環繞一束流星,此等結構他是聞所未聞。

這並非青年孤陋寡聞,而是炎奴情況太過特殊。

炎奴學了泰皇白玉經,但此刻並非正常使用……

錘子真氣頑固地共生於他,隻要不是把錘子真氣全部轉化為氣旋。那麽每次運功,都是陰陽二氣旋,糾纏錘子真氣,一齊發出,三體糾纏,威力浩大。

世間真氣,隻有陰寒中正陽熱之分,中正真氣不可與另外兩種的功法同練,所以能夠同時擁有三相之力者,世所罕見。

偏偏炎奴自帶一種真氣,從頭到尾也隻練過泰皇經,並無功法衝突之憂。

無意之間,把泰皇經的淬體篇章,抬到了一個全新的領域。

“梆梆梆!”炎奴以槍為錘,亂砸狂揮,虎虎生風,掃**得周圍飛沙走石、犬吠狼嚎!

每一下真氣所化的力道都巨大無比,威力堪比三元淬體武者的劍氣。

而炎奴壓根沒有淬體,想真氣外放必須達到三元,所以炎奴打出的所有勁道,本質都是加速了空氣,也即是掌風之類的東西。

以掌風堪比破體劍氣,這等於是用三流武者的手段,打出了頂尖武者的效果。

如此一通亂舞下,那條大黃狗根本不敢近身,麵露懼色。

許多避之不及的惡狼,直接被掃成肉沫。

“好槍!又長又硬,我喜歡!”炎奴喜形於色,連連誇讚。

他發現這槍比鎖鏈好用太多了,真氣傳播得快不說,還幾乎沒有多少浪費。

青年見他招式清奇,把那半妖靈獸殺得節節敗退,忍不住喝彩:“好!”

激動之餘,眼中含淚:“這是家父煉製的玄鐵槍,堅韌卓絕,合該以此槍殺妖!”

“汪汪!”

大黃狗聽得懂人言,冷冷瞥了眼青年,又見炎奴實在是厲害,不願正麵抗衡,遂猛然狂吠幾聲,便退到了黑黝黝的洞穴深處。

其他惡狼野狗,頓時跟瘋了一樣,悍不畏死地衝殺炎奴,消耗他的真氣。

“又是這樣!這惡犬狡猾,它要耗盡你的真氣,再來殺我們!”青年神色焦急。

隨後問炎奴:“我後繼無力,兄弟你還有多少真氣?”

炎奴也不知怎麽說,便道:“就剩一點了。”

“什麽!那我們快走!”青年臉色大變,就剩一點點可還行?

如若耗盡,便是死期,不如趁著還有餘力,突圍出去!

“好。”炎奴也不戀戰,帶著青年往更高的石峰上跑去。

“誒?你這是往哪跑!”青年跑一半發現,炎奴不是下山,而是上山,朝著更高的一片山峰而去。

但現在想回頭也不行了,後麵全是惡狼野狗。

炎奴想護著青年,所以也沒用全力跑,始終與其並肩。

可如此一來,怎會有狼群跑得快?

青年差點就被追上來咬到,得虧是他肩膀上的小猴子,尚有一絲餘力,用暗器殺了兩隻跑得最快的狼。

“這山上專門養了一大群惡狼野狗,消磨我們的精力。許多遊俠來旗山除妖,大多連妖怪的麵都見不到。”

青年氣喘籲籲,沒有真氣,他根本甩不開狼群。

眼見小猴子漸漸也沒真氣了,他神色悲痛,歎了一聲:“兄弟,咱倆隻能走一個,求你把我的猴兒帶走,他叫丸子!”

說罷,他讓小猴子跳到炎奴身上去,但是那小猴子死死抓著他的頭發,吱呀亂叫,眼中含淚。

“兄弟,這把玄鐵槍送你了。”

青年抓起猴子,扔給炎奴,隨後抽出一把匕首當做武器,眼神極度地掙紮。

“我跟旗山犬妖仇深似海,這些麾下走狗,我死也要多殺幾隻!”

“梆!”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停下拚命的時候,一杆槍從身邊飛過,當場插死一頭狼,乃至那狼屍體都爆裂開,血漿噴湧。

炎奴的人緊隨其後,抓起長槍,又開始了大風車槍法!

青年看著眼前飛沙走石,血沫橫飛,目瞪口呆。

“你……你還有如此多少真氣?”

炎奴的招數大開大合,一點也不像真氣要見底的感覺。

“呃,還剩一點點。”炎奴憨厚回答。

“……”青年著實無語,已經不信他的一點點了。

見炎奴一杆長槍爆殺數十頭野狗,雖然威力銳減,不比與半妖大戰的時候,但也是非同小可。

忍不住追問:“到底還剩多少,一成?還是兩成?”

炎奴恍然道:“哦,不到半成。”

“什麽!”青年臉都嚇綠了。

無比急切道:“兄弟!莫要戀戰!莫要戀戰!”

“走走走!”

炎奴卻並不焦急,反而說道:“這些野狗瘋了一樣追,不如我留下來,你趁機逃下山去吧。我還要上山找我姐姐,咱們不順路。”

說著,把小猴子扔給青年,那猴子立刻緊緊抓住青年的頭發不放。

青年肅然道:“兄弟你救我命,我豈能舍你而去!”

當即揮舞匕首,也加入戰局。

他和猴子都是強弩之末,拚殺半天,隻解決數條野狗。

再看炎奴,已經殺了七八十條了,扛著槍浴血而歸。

青年有些茫然道:“兄弟,你真氣耗盡……了嗎?”

“快了。”炎奴的確已經真氣見底,大概還有‘二十年’。

而剩下的野狗,改變了策略,隻采用佯攻遊擊,不再一窩蜂衝上來送死。

“這些野狗惡狼,訓練有素,剛才那條大黃狗,實際上在暗中指揮呢!若是短時間內死掉太多,它們也不會硬碰硬,總之怎麽能消耗咱,就怎麽來。”青年氣喘籲籲地解釋道。

炎奴點點頭,問道:“有蒸餅吃嗎……”

這臨近山巔的地方,到處是石頭,他低頭找不著草。

“有!”青年連忙掏出好幾張,蒸餅是最常見的食物,做法簡單,還便於保存。

兩人一邊往高處跑,一邊大快朵頤。

果不其然,惡狼野狗追了一會兒,忽然又變得悍不畏死,嘶吼著圍攻上來。

炎奴隻能提前回身,再次開啟反殺時刻。

這回青年已經麻木了,說好了真氣快用盡了呢?這到底是什麽神功?

眾多惡狼野狗,終究隻是普通野獸,妖怪將其養得悍不畏死,就是拿來當消耗品的。

隻要耗不死炎奴,那要滅的就是它們自己了。

終於,炎奴殺得惡狼野狗隻剩大貓小貓兩三隻,前前後後剿滅了四百有餘。

遠處傳來一聲犬吠,殘留的不再糾纏,一窩蜂跑了個幹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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