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哪有什麽好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千殷的話起了作用。
許惠蜷縮的手指攀上一堵牆,原地托著沉重的身子爬了起來。
她背過去麵壁,抬手搓了搓眼角,然後又一言不發地回過身,跟在她們身後下了樓。
......
在樓下準備就緒的付良澄見到許惠後,立刻用冰冷的手銬拷住了她的手腕。
直到被押進警車裏,許惠的步伐才在車門前頓了一下。
她遲疑著回頭,視線聚焦到同樣也在看她的趙那宣身上。
“你到底是誰?”
許惠眸色暗了暗,嗓子像被裹上一層砂紙,聲音沙啞的厲害。
她的臉色不堪疲倦,蒼柔的發絲垂掛在鬢邊,劉海遮掩下的眼睛晦暗幽邃,目光裏透著一絲淒涼。
“你真的,真的沒有死嗎?”
她無法相信趙夫人就是趙那宣。
“這個問題現在還重要嗎?”
趙那宣就站在原地定定看著她,“無論我是趙那宣還是什麽,你殺了趙那宣都是不變的事實,你又何必再問?”
許惠的眼神鬆動了幾分。
“如果你是趙那宣的話,你就會替我照顧好尋尋不是嗎?我比任何人清楚你對她的感情,不然那天在審訊室裏你也不會對我這麽激動。”
她舉著被拷住的雙手,轉身鑽到警車裏,撇下頭徹底沒有再去看趙那宣。
趙那宣望著警車的門緩緩合上,眼底不由得複雜起來......
踢掉她藥瓶的殺人凶手,此時隻跟她隔了一扇門。
卻又隔了對她而言很短暫的一生。
許惠說,她是生來就泡在錢罐子裏的人。
可是許惠又何嚐知道。
她泡的不是錢罐子,是藥罐子。
這顆心髒一直吊著她的命,從出生起就大肆折磨著她。
那棟別墅的走廊很長,盡頭有一間沒人住的神秘房間,裏麵擺了一個顯舊的木櫃子。
櫃子裏放的卻不是什麽金銀財寶,而是滿排堆放起來的藥。
一櫃子她的藥。
趙那宣病發時就要吃藥,吃了藥後還要等待下一場死亡的危機。
如此循環。
沒人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在偌大的別墅裏度過每一分鍾的。
“哪有什麽好命,我們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你卻以成為惡魔的代價用在殺我的事情上,同時也斷送了你自己的人生......”
萬空燦藍,赤烏深暖。
一陣風卷著落葉湊過來,襲起烏黑的發絲,為她平添了幾分溫美。
“路從來都是自己選的,許惠,你沒有資格悲傷。”
趙那宣衝著警車的方向說道,然而被車門隔絕的許惠卻再也聽不到了。
車鳴聲驟起,警車瀟灑而去,一身警服的付良澄仍然筆直地站在了蘇千殷身邊。
“你不走嗎?”
蘇千殷淡淡地道。
付良澄不覺抖了抖肩膀,隨後抖落幾片被風吹來掛在他肩上的落葉。
“我就單純的想陪你在這站一會。”
付良澄斜過頭,視線循著陽光看向蘇千殷。
“怎麽?你不用上課嗎?”
“逃課了。”
蘇千殷抿了抿嘴。
她沒有轉過去跟付良澄對視,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趙那宣。
“我從趙那宣家裏帶出來的那台電腦,剛剛已經當做證物交給其他警察了,包括錄有趙那宣跟許惠對話視頻的那個錄像機。”
“幹得漂亮。”
付良澄輕笑道。
他探出腳往蘇千殷那邊一挪,伸手揉了揉她蓬鬆的頭發,纖白的手指溫柔地紮進軟乎乎的發絲間。
蘇千殷眉頭一蹙,卻沒有把這隻賴在她頭發上的手臂推開。
結果倒是李司黍不開心了。
他現在一看到付良澄就要控製不住體內的暴戾之氣。
怎麽姐姐每次到的地方都有這家夥的存在?
這家夥是不睡覺不吃飯不生病的嗎?
少一天出現是會死嗎?
這家夥......真是有夠礙眼的!
她貴為死神的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