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離塵寺!
繞過一塊高聳的峻岩石壁,李南柯摸進了不太容易被發現的山洞。
洞內空間並不是很大,岩壁縫隙間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蘚,地上散亂的石塊驗證了記憶碎片裏,那個魔物狂躁打砸的一幕。
李南柯走到角落處,將碎石撥開。
果然發現了一個被破布包裹著的長方體木盒。
解開布結,由烏木製造的長木盒映入男人的眼簾。但長木盒已經嚴重破損,裏麵的小瓷瓶子也碎了一些。
瓷瓶很精細,普通孩童手掌可握。
就連瓶塞都是用瓷器鑄就,嚴絲合縫,外麵包著一層紅布,用金線緊緊纏繞。
李南柯數了一下,一共有十五個瓷瓶,碎了七個。
破碎的瓶裏隻殘餘極少一些晶粒渣。
根據夜巡司調查的記錄,純正的‘紅雨’隻能存放於瓷製器皿之內,自行凝固為微小晶粒狀,沾染到其他便會消失。
哪怕是倒入人的手心,也需先經過瓷器凝固才行。
李南柯將那些破損瓷瓶裏的紅雨晶粒倒至掌心,仔細觀察,這些殷紅色的晶粒就像是細小的血色鑽石,暈生出光芒,無不透著一股詭豔的氣息。
“這就是紅雨啊。”李南柯低語呢喃。
他輕輕用手指粘了兩粒,放在了嘴邊,但想了想還是沒敢嚐試。
陷入紅雨夢境倒是不怯,就怕異變成魔物。到時候變成‘貂蟬在腰上’的怪物,那可真就作死了。
確認周圍沒有散落的其他物件後,李南柯將其中一個完整瓷瓶打開。
裏麵裝著少半瓶‘紅雨’。
李南柯把殘餘的晶粒小心翼翼的裝進去。
可就剩幾粒的時候,他又頓住了。
望著那詭魅邪異的晶粒,李南柯眼眸浮動著幽光,身體裏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催使著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猶豫了許久,他微微張開嘴,用舌頭輕舔舐下幾粒紅雨。
微小的晶粒入口即化,無任何味道。
李南柯緊張的心口砰砰直跳,一隻手緊緊握著刀柄,細心感受身體變化。
但等了半天也沒異常變化。
倒是渾身的酸痛感好像減輕了一些。
回想起記憶碎片中,那個夜巡司人員直接對嘴灌了一瓶,最終成為魔物,李南柯不禁啞然失笑,為自己的膽小吐槽。
就這點量,別說是異變,就連墮入紅雨夢境都難。
“要不……多來點?”
李南柯看著手中瓷瓶裏的紅雨,內心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冒險再嚐試紅雨。
他將剩下完好的八個瓷瓶全部擰開,然後相互摻倒在一起,滿滿裝了三個瓷瓶,封存好後塞進了自己懷中。
騰出的其他空瓶子,與那些殘破瓶子打碎混雜在一起,撒上點紅雨晶粒殘渣,重新放進破敗的木盒裏,用布包裹住,再將石塊掩蓋上。
說實話,就連李南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可能單純就是想黑吃黑。
走出陰暗洞口,刺目的陽光直射而來。
男人下意識抬手遮在眼前。
也不知是否山洞內陰氣太重,刺目的陽光落在身上讓李南柯莫名有些不舒服,有一種欲要嘔吐的惡心感覺。
他朝前走了兩步,精神忽得一陣恍惚,周圍景象隱隱出現了重影。
青綠色的草地、褐黑色的岩石……一切都漸漸染上了漆紅,清新的空氣中也多了幾分血腥刺鼻的味道。
“頭好沉啊。”
李南柯晃了晃暈沉沉的大腦,努力環顧四周。
此時的他感覺自己戴上了一副紅色鏡片的眼鏡,看周圍的景象全都是紅色的。
仿佛這個世界來了大姨媽似的。
李南柯無意識的回頭——
隻見剛才被鬱蔥草木遮掩的洞口吊著一具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再看洞內,一片漆紅陰森。
四麵牆壁上結著血紅色的粗大的蛛網,上麵蠕動著一條條手臂粗壯的蟲子,還有幾個包裹著厚厚的繭巢懸吊在洞頂上。
地麵更是堆積著一具具骸骨。
而在洞內正中,一個藍色皮膚,臉上隻有一隻巨大眼睛,又老又醜,穿著海青的老尼姑,正盤坐在一堆白骨上。
她那隻極大的紅色眼珠正幽幽的盯著李南柯,裂直耳根的嘴角帶著慈祥的笑。
而在身後的石壁上,大大寫著四個字:
慈悲為懷!
呲呲——
突然,耳畔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原本昏沉的李南柯脖背汗毛豎起,陡然清醒了幾分,腰間寶刀很自然的劈出!
唰!
刀芒劃過。
定睛一看,竟是一條小蛇被劈成了兩截,在地上無意識的蠕動著。
李南柯連忙看向四周,發現一切恢複了正常。
洞口依舊草木茂盛,洞內也一片幽靜。
那股惱人的嘔吐感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空氣入肺後的怡然。
清風徐來,樹葉簌簌作響。
一切都很安逸。
李南柯摸了摸懷裏的瓶子,喃喃道:“這種純正的‘紅雨’,吃的少了會讓人產生幻覺嗎?還是會看到心裏的黑暗一麵?”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男人最終沒抵得住好奇心,冒險又嚐了幾粒。
但這一次他等了很久也無異常發生。
甚至連惡心的感覺也沒有。
李南柯想不明白,頭疼的他也懶得繼續去猜,處理掉蛇屍體後索性帶著‘紅雨’出山林。
剛下山,正巧在半路碰到了兩個熟人。
正是離塵寺的兩和尚:
常明和常裕。
上次林皎月一案,這兩和尚提供了頗有用的線索,給查案帶來很大幫助。
“李先生。”
兩人看到李南柯,連忙行禮。
“叫師爺。”
李南柯更正道。
兩和尚一愣,又異口同聲的叫了聲師爺。
李南柯滿意點了點頭,看著對方肩上挑著木桶,不解道:“要去河邊打水嗎?我記得你們離塵寺後山不是有一處小河嗎?”
常明解釋道:“李師爺,這幾日後山的河流突然枯竭了,我和師兄隻得去遠一些的地方挑水。”
“枯竭了?”
李南柯皺起眉頭。“好端端的怎麽就枯竭了呢?”
常明無奈搖頭。“我們也不知怎麽回事,前些日子水流就變小了,這兩天已經徹底枯了,附近的溪流也都小了許多。可能是上遊用水過多,或者遇到了氣候幹旱。”
“哦,這樣啊。”
李南柯點了點頭,也沒多想。
走了幾步後,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在酒樓時,那個鬥笠女人說的話:也不知道這幾天會不會下大雨……
李南柯猛地站定腳步,眉心緊皺。
“下雨……河水枯竭……難道有什麽關聯嗎?”
男人越想越蹊蹺,低聲喃喃了幾句,抬頭看見常明常裕還未走遠,連忙追了上去說道:“帶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