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朱顏紆尊降貴的為國相倒酒,隻見素來冷漠的國相今天竟然一直在對他笑,而且笑容中充滿了暗示性的情感,朱顏隻當自己終於感動了美人,說不定今晚就能抱得美人歸。

他偷瞄著國師,想象著冷傲的國師在**變得熱情奔放,對他搖尾乞憐,百般示好,越想越激動的他雙手亂顫,酒都灑了出來。

朱顏隨手拽過一樣東西,將桌子擦得幹淨“國相今天心情不錯,咱們多喝幾杯。”

國相笑意漸濃,眉眼上揚的魅惑勾人,看的朱顏口幹舌燥,一連喝好幾杯來降火,忽然他感到一股貼麵而來的冷,像是有人拿了把鋒利的刀貼著他的臉比劃,似乎想要把他的臉皮割下來一樣。

朱顏喝著酒轉過了目光,與一雙殺氣騰騰的陰鷙對了個正著“噗!咳咳咳......你什麽東西!”

“小的是這裏的夥計。”夥計從他手中抽出自己濕淋淋的袖子,向外卷了幾層,他一邊卷一邊冷冷的說道“伺候幾位爺用飯的。”

這態度可不像是來伺候人的,倒像是來殺人的。

朱顏看了看他,有些不信“你為什麽要蒙著臉?”

那位人高馬大,體型健壯的夥計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因為小的貌醜,怕嚇到各位爺,所以蒙著臉。”

朱顏好美色,伺候他的丫鬟小廝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難得一見的佳人,醜人在他眼裏如同垃圾一樣,髒的讓他難以接受,所以當下起了要趕他走的心思。

“殿下。”

朱顏抬眸看去,被滿眼穠麗的國相迷了眼,國相含著笑,端杯向他敬酒,美的他頓時忘了身邊有個醜陋的垃圾存在。

國相狹眸微眯,看向夥計的目光苛刻的有些刻意“木頭一樣待著做什麽!過來為我和殿下倒酒!真是沒眼力!”

朱顏沒有注意到國相的反常,滿心都沉迷在國相要主動和他喝酒的事上。

夥計拎人頭似的拎起酒壺,給兩人倒了酒後,砰的一聲把酒壺扔在了桌上,虧得這裏是廂房,不然怕是要鬧出不小的動靜來。

朱顏頓時怒了,一把拽過夥計的衣領,怒斥道“會不會伺候人!當你是主子呢!”

這身粗衣麻布有些寬大不合身,被朱顏這麽一拽胸前大敞,露出了麥色的精壯來,朱顏愣了一瞬,目光不由得往下移了幾寸,沒等夥計解釋朱顏就鬆了手,態度也變緩和許多。

“不會伺候人沒關係,本太子會慢慢教你!”

那手若無其事的放在他精壯的胸口上,貼著側腰一路摸到了屁股,在那挺翹的臀部上狠摸了一把。

太子眼中一亮,夠結實!

夥計如蛇咬,一個激靈後繃住了。

陰鷙的眸忽的變得冰冷,拳頭緊攥著,他似乎在極力的克製自己,克製自己不在這大庭廣眾下大開殺戒。

國相沒有發現太子的鹹豬手,隻瞧著夥計變得更木訥了,當下有些不悅。

國相目光撇向桌上的酒漬,不悅道“擦了。”

夥計機走了過去,拿肩上的抹布把桌上的酒漬擦了,夥計這身衣服實在是不合身,上身寬胖,下身瘦短,彎腰擦個酒,胸前微敞,褲子緊繃,胸前精壯若隱若現,那雙腿顯得更加修長結實。

太子的眼睛從國相臉上溜轉到夥計身上,又從夥計身上溜達到國相臉上。

這張臉要是跟這幅身子結合了,當真是人間尤物之最。

“殿下?”

殿下從夥計的翹臀上回了魂,有些失神的看向國相,國相似乎察覺了不對,穠麗的眸危險的眯著“聽聞殿下近來在練騎射?”

“對,過幾日是晟朝的狩獵節,本宮已經答應了幾位王爺要去捧場,所以臨時報個佛腳,希望到時候別輸的太難看。”

夥計過來上菜,一走近國相,國相才發現夥計這身有些與眾不同,當夥計彎腰為他倒酒時,那寬鬆的衣領更是直接在他眼前敞開,國相額間青筋突突直跳,目光刀子一樣剮在他身上。

景啟還沉浸在被那鹹豬手驚鴻一摸的憤懣中,完全沒有感受到四國相爺的滔天怒意。

他無視了那怒火,轉身走去太子身邊,彎腰為太子倒了杯酒。

太子當著南箕的麵,目光如實質的溜進那開敞的領口,狠狠的看了一把那令人血脈噴張的結實胸膛。

相爺徒手將杯子捏碎了。

酒水迸濺,砭骨的冰涼驚動了太子,也使得那一直神遊的木樁子回了魂。

“相爺?”朱顏聲音有些不受控的顫抖著,方才還一臉深情的相爺這會子突然冷了眸,而且那雙漆黑冰冷的瞳死死的罩著他,像是在彌漫著寒氣的無盡黑夜,想要吞噬了他。

隻一眼便讓太子冒了冷汗,生出了遠離的怯意。

相爺深吸一口氣,強行扯出一抹自認為溫和,卻讓人毛骨悚然的笑來。

朱顏後背竄過一陣陣寒意,腿肚子有些抽搐的厲害“相爺...為何這麽看本宮?”

相爺看他的眼神像是再看一個死人。

“下官最近學了觀相,正在為殿

太子像隻被野獸盯住的獵物,心髒不受控的跳動的厲害,冷汗也一層層的往外冒,在相爺麵相結束後,他雙股一軟,險些嚇得失禁。

“太子富貴之相,日後必回榮登大頂。”

景啟聽他忽悠人,撅著屁股從櫃子底層給他取新杯子,太子好了傷疤忘了疼,眼睛不老實的溜了過去。

“但是!”國相聲音猛地一冷,激的太子心髒又是一哆嗦“殿下近來怕是有血光之災,輕則斷手斷腳,重則有薨沒的可能。”

國相不像是在麵相,到有些像是在詛咒,說的太子身上寒氣悚然,胃裏恐慌的一抽一抽。

“不過下官學藝不精,怕是麵的不對,殿下當個玩笑聽,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這會子快被他嚇死了,臉上沒半點血色。

“國相慢用,本宮這會身體不適,想回館舍安歇片刻。”

國相起身行禮“下官恭送殿下。”

殿下雙腿發軟,起身時身子向後一晃,險些摔倒,景啟不想管他,但轉念一想他身邊就帶了南箕一個臣子,若是在這個時候受了傷,鄯善怕是不會放過這個異族國相,於是本著為南箕著想的念頭,景啟伸手接住了他。

“殿下,小的送您出去。”

景啟刻意壓低了聲音做偽裝,但沒想到這低音一出太子眼前一亮,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不老實的在他胸口來回**。

“好好好!隻要你伺候的好,本宮不會虧待”

話未說完他雙腿一麻,頭朝下腳朝上,直徑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景啟沒等伸手援助,雙鋒撾像條暴起的毒蛇,猛地纏住了他的脖子,拽著人往回拖,景啟被拽進屋的同時,另一條雙鋒撾啪的一下甩關上了門,順便將門從裏反鎖了。

鐵鏈緊收,將景啟的脖子勒出一道不淺的紅印,沒等他開口求饒那冰冷的手覆在鐵鏈上,掌中發力,在上麵掐出了指印。

景啟臉色漲紅,眼前發黑,耳中傳來快要炸開的嗡鳴聲。

靠!

這廝到底有多恨他,下手這麽重!

在景啟快要撐不住時南箕才鬆了手裏的力氣,但沒有放手,而是手掌卡著他的脖子,即便知道他會因缺氧而站不穩也不許他坐下,就讓他軟著腿痛苦的站在自己麵前。

帶著冷意的手從寬鬆的衣服下擺探了進去,將那隨著呼吸而劇烈起伏的精壯摸了個遍,景啟被他摸得一陣顫栗,冷意順著他脊梁骨竄到了後腦勺,他像個被獵人抓住的狼,再是凶悍,但被綁了嘴,捆了爪子,他反抗不了也逃不了,隻能無助的受著。

“他那雙招子我要定了。”南箕貼在他耳邊說話,聲音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串在雙鋒撾上烤,撒上紅辣椒和鹽巴,烤的滋滋冒油時放在幹淨的瓷盤上,看著他吃下去,至於他摸你的那隻手,我也要剁下來,熬成濃白的肉湯,開鍋後撒上蔥花給他喝。”

景啟胃裏翻起一陣惡寒,沙啞著聲音道“算了吧!也就是看了一兩眼,有機會我揍他一頓得了。”

他被雙鋒撾勒傷了,聲音啞又粗糙,像是含了沙子。

南箕可沒打算放過他,問他“那你呢!你也摸了他,這該怎麽辦?”

景啟這輩子都沒這麽冤枉過,他沒有摸那姓朱的,而是為了南箕著想扶了他一下。

南箕拽過他的手,將他的掌心翻開向上,放在牆上,然後握著雙鋒撾,在他驚悚的眸中狠戳了過去。

雙鋒撾穿破過於寬大的衣袖,將那袖子釘在了牆上,然後拿起酒壺,把酒倒在了他的手上。

南箕笑的殘忍“先消毒,剁下來時省的感染。”

景啟瞬間白了臉,驚悚的搖頭“阿箕別這樣,它還有用,還有用的!”

“有什麽用?”南箕從桌上拿出了切水果的刀,將剩餘的酒倒在刀麵上,他滿意的看著炸了毛的小狼,用幹淨的帕子一點一點,把刀擦得鋥亮“剁了它,不是還有右手嗎?”

門外傳來了嘈雜聲,應當是太子滾下樓梯引來了巡邏兵,巡邏兵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隻聽他們問了店家幾句後,就蹬蹬蹬的踩著樓梯上來了。

南箕拎著那人的衣領,翻身跳下了窗,花意正好接住兩人,不用命令它撒腿就跑,跑離了街道,從小巷子裏穿過,回到了蕭王府,但進蕭王府時,隻有一匹空馬,至於馬上的人已經提前翻牆進去了。

景啟被粗暴的扔到了榻上,南箕背著手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睨看著他,冷漠之下洶湧著未平的憤怒,他甚至還一直攥著那把擦得鋥的水果刀。

水果刀被拋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後又被人接住,那人捏著刀柄,將刀鏘的一聲扔在床頭,刀身半沒木櫃,柄端還在顫著。

“給你個機會向我證明這隻手有用,不然,我會親自砍掉它。”

景啟睜開了眼“做什麽去?”

他的聲音還沙啞著,但早已不難聽了,而是低沉沙啞的恰到好處,甚至還透著一絲依賴的黏糊勁。

南箕抱著人,像個獵人在抱著他最得意的戰利品“洗澡,換衣服,然後你要向我道歉,再解釋一下為什麽穿著暴露的在我麵前勾引鄯善的豬臉太子。”

不知什麽時候南箕喚朱顏為豬臉,而且每次喊都透著想要虐殺的渴望。

景啟渾身透著疲倦,一點也不想跟他硬著來,嘟囔了一句後,頭一歪在南箕懷裏裝死的躺著。

雖然他聲音很輕,但南箕聽力過人,一字都沒落下。

景啟剛才嘟囔的是“道你大爺的歉!”

南箕抱著人一臉從容的走著,寬袍下的手卻順著小腿慢慢的摸了過去,景啟像是被收線釣起的魚,雙腿將那冰涼的手猛地夾住,撲騰著坐了起來。

“錯了錯了錯了!對不起我錯了,真的錯了,永不再犯!”

做人就得學景啟,該慫時慫,別硬鋼著,沒好處。

南箕這才願意抱著他繼續走,日漸西斜,橘紅色的殘陽落在南箕身上,將他的發絲染成了淡然的緋色,那張臉也透著生氣。

風中有青草和鮮花的芳香,還有景啟和自己的味道,南箕輕揚起了唇角,在絢麗前勾出了一抹比夕陽還要穠麗的絕豔來。

“我不怕你再犯。”

景啟癡迷在他那穠麗的笑容中,絲毫沒有仔細聽他到底在說什麽。

南箕在他唇上輕吻一下,吻得溫柔的過分,也寵溺的到了極致,他看著景啟道“錯了接受處罰就是,沒人會怪你的。”

心情好的南箕是掛在枝頭的月亮,溫柔大方的無人能敵,向他提什麽條件都能得到滿足。但心情不好的南箕就是從海岸卷來的風暴,不聽解釋的怒吼著要撕碎所有的一切,霸道殘忍的讓人隻能看到絕望。

景啟“真的不怪我?”

南箕眸中越發溫柔“真的。”

景啟靠在他胸口,聽著南箕那真誠又平穩的心跳,聲音帶著南箕喜歡的上揚黏糊勁。

“阿箕,我信你。”

景啟心裏真正的想法的:我信你個鬼!

雖然不信,但唇畔的笑卻一直揚著,以至於第二天靖王登門時就看見他那不大聰明的弟弟對著一本捧倒了的書傻嗬嗬的笑著,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了,

靖王越看越覺得瘮得慌,慌忙讓紅豆去請大夫來。

景啟越是笑的開心,靖王背後的寒意便越是濃鬱,而且他人站在這半盞茶的功夫了,這位傻弟弟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完全將他當柱子看。

紅豆帶著大夫趕來,直到大夫伸手去搭景啟的脈,景啟這才如夢大醒,發現了周圍多了許多人。

“哥?你怎麽來了?”

“找你有點事。”靖王給大夫遞了個眼色,他故作輕鬆的與景啟說著話,大夫趁機把脈,靖王從昨天你吃了什麽一直問道三天後你想吃什麽時,大夫這才收回了手。

“靖王放心,蕭王神誌清醒,並無異樣。”

靖王看了那快咧到耳根的傻笑,一本正經道“你管這叫神誌清醒?”

“..........”大夫擼了一把花白的胡子“蕭王的神誌的確沒有任何問題,隻是近來**過於頻繁,勞心勞力,精力自是有所倦怠。”

靖王長舒一口氣“腦子沒事就行..........你說什麽!”

“蕭王近來**過於頻繁,想必是累著了。”大夫回想了一下脈象,又加了一句道“而且蕭王體內應當有舊傷未愈,因沒有按時用藥有些發炎,老朽這就為王爺開方子,另外這幾日莫要再行**,以免傷口再次撕裂。”

蟬鳴震耳,景啟在炎炎夏日天生出了砭骨的冷意來。

大夫寫好了方子,交給靖王後還特意囑咐了一臉慘白的蕭王“裏麵有味藥是外敷的,因傷口隱秘,最後還是請他人幫忙,傷口若來不及敷藥,在這熱夏怕是要感染的。”

靖王緊攥著方子,目光鋒利的盯在將臉埋在書裏的人“送大夫出去,多給些茶錢。”

紅豆頂著一張大紅臉忙將人送了出去,待他們一走,屋裏可就剩他們哥倆了。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靖王胸口起伏的厲害,強壓了半天,最後還是一掌將方子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怒斥道“十四!”

景啟被這一聲吼的耳朵快聾了“在在在!您說您說!”

“你你你你!”

靖王一臉迸出十幾個你,但你了半天卻始終沒有下文,景啟看靖王一副快要背過氣似的樣子,慌忙放下書給他的哥哥端茶拍背。

“哥,他不是有意傷我的,後來還跟我道歉了的!”

靖王被嗆到了,正要回頭教訓,誰知一扭頭看到了景啟脖子上那幾道觸目驚心的勒痕,仔細一臉,還有深紫色的掐痕。

靖王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把弟弟拽到跟前就問“脖子怎麽回事!怎麽就勒成這樣了!他是強迫你了嗎?還是給你下了藥!不成,我要借兵,我要將他五馬分屍,骨灰都給他揚了!”

“不是不是!”景啟拽著領子,企圖掩蓋受傷的事實“這是我自己弄的,我套馬來著,不小心套進了自己脖子裏。”

靖王頭一次覺得這個弟弟在把自己當傻子忽悠。

“你是蕭王,是將軍,是大晟朝的親王!”靖王將桌子拍的亂顫,痛心疾首道“怎能被人隨意欺辱!他是誰!”

景啟不說,靖王忽的想到了一個人。

“是那個穿的跟吊喪似的男人對不對!”靖王起身就往外走“本王就是傾家**產,也要查清他到底是誰!”

“哥哥哥!”景啟攔著不讓人走“我是自願的,真的!”

靖王抬腿便踹,甩袖就要往外走,邊走還邊罵他“你個沒出息的玩意,我回來再收拾你!”

景啟撲過來抱著人腿不鬆,靖王恨鐵不成鋼,攥著拳頭在他身上狠打幾下,但景啟皮糙肉厚,這幾下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你個賴皮滾球!”靖王怒紅了眸,惡狠狠的揪著他耳朵“他到底是誰!”

景啟哎呦哎呦的喊疼,就是不說傷自己的人到底是誰,隻一味著求哥哥放過那人。

“十四!你再不說清楚那王八蛋是誰,打今個起就甭想出蕭王府的門!”

為了證明自己言出必行,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靖王當著景啟的麵倒拔了一株楊柳“我還會打斷你的腿!”

楊柳樹是景啟從外地移植過來的,花匠精心照顧一個月,好不容易發了芽,結果被靖王徒手拔了。

靖王握著約有一米長,胳膊粗的歪脖子小楊柳樹,怒騰騰的指向景啟“說!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