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種馬

張柔椿兩條黛眉微微一蹙,手上力道更甚。

“你是顧府的奴婢,還是張府的奴婢?”

這話,明為問話。

實為威脅。

唐樂安極為苦惱的皺了下眉頭,像是終於招架不住一般的坦白從寬。

“回六小姐,奴婢自是張府的奴婢。這簪子是顧大人讓奴婢轉交給鍾小姐的。”

“今日奴婢凍得在路邊暈倒,顧大人仁慈心善,將奴婢帶進府中一坐,奴婢正愁無以為報時,他交於奴婢一簪子,說是他身份特殊,不宜明目張膽送此物,才想假借奴婢之手。”

張柔椿抬頭,看向兩個粗使婆子。

就見兩個粗使婆子微點了點頭。

唐樂安的下巴被狠狠一甩。

手臂上的力道也卸了去。

張柔椿又變回那個高高在上的驕縱千金,“聽聞你雪梨燕窩做得甚好,本小姐今兒就想吃這一口。”

顧不得雙肩脫臼似的疼痛,唐樂安伏低跪拜。

“是,奴婢這就去做。”

離了凝香院,唐樂安驟鬆了口氣,挎著籃子回到廚房,開始做起雪梨燕窩。

孫管事雙手環抱,似笑非笑,“還真讓你給買到了雪梨,那下次若要買稀罕物,就都交於你采買好了。”

唐樂安垂首不語。

忙著手頭的活兒,有條不紊。

明晃晃的刁難,卻跟木頭似的沒反應,孫管事頓覺沒意思,甩了甩手走開了。

瞧了眼那臃腫的身影,唐樂安收回眼神,她如何會不知道,孫管事是故意找茬,想讓她主動臣服於他**。

尤其是這幾年,她五官張開後,這種類似的刁難就越發得多了起來。

兩柱香後,雪梨燕窩做好。

唐樂安端著,穿過凝香院的垂花門時,細微的說話聲,傳入耳中。

“你做甚要點頭?咱們根本就沒接近顧府,隻遠遠的瞧了眼,你這樣說,也不怕小姐過後追問起來。”

“小姐那樣子你還沒看出來?她根本就不在乎真相,隻想要聽到一個答案,要是得不到準頭,小姐怪咱們辦事不力的罪,你擔待得起?”

唐樂安淺淺一笑。

鍾家,鍾東佳,父官就正一品司徒,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在十五歲時以七步詩揚名,才貌雙全,素有‘絕代佳人’之稱。

名聲大,背景厚。

與有著皇帝親妹做母親的張柔椿交鋒,剛剛好合適。

與其讓張柔椿一個勁兒的盯著她不放,不如禍水東引,畢竟鍾東佳可是被譽為京城才女,最配顧雲崢的女子了。

立在花廳外,唐樂安規矩的道:“六小姐,您要的雪莉燕窩已做好。”

裏頭,傳來一道嬌俏聲。

“拿進來。”

擋風厚簾被掀開一角,唐樂安躬身走進,不敢亂看的將托盤放置到小桌上,端起一盞小心翼翼的遞到張柔椿跟前。

手上一輕。

雪莉燕窩給端走。

那塗著鮮紅豆蔻的纖手擺了擺。

唐樂安欠身,便要規矩的退下。

突地,一聲淡音響起。

“這雪梨燕窩,是你做的?”

唐樂安腳下頓住。

“回大夫人,是奴婢。”

八年前,宮中宛妃行刺一事,鬧得滿城轟動,她家與那宛妃娘家是世交,因此而被牽連,舉家上下皆被扣押入獄。

後來,唐家被行流放直北寒之地的刑罰,她爹借用昔日舊情,將她塞進福安公主麾下。

福安公主天之嬌女,哪裏有功夫管她,轉頭就將她給扔到了廚房,讓她自生自滅......

“倒是做得精致,抬起頭來。”

唐樂安微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三十有餘的福安公主,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縷金百蝶穿花大翡雲緞窄褃襖,下著同色撒花洋縐裙,通身的貴氣,眉眼間隱含三分皇家威儀。

慢條斯理的又嚐了口,福安公主以帕掩唇,輕擦了擦,掀起眸子將人通身打了眼。

“模樣不如人意,手倒是越發的巧了。十日後府上要辦詩茶會,就由你來負責糕點。”

說罷,福安公主輕抬了抬手。

唐樂安雙手微攥,欠身退下。

她記得,詩茶會是一些官家夫人在冬日裏枯燥乏味時都會辦的宴會,主邀一些達官貴人家的子女前來,借著宴會消遣尋樂,或是為自家孩兒尋著一門當戶對的好親事。

府上大少爺已有親事,六小姐年紀尚小,唯獨二少爺年及二一,還未有個定數,此次福安公主舉辦詩茶會,怕是為二少爺而辦吧。

隻是她不明白,為何福安公主要將此等重要之事交予她一個廚房打雜的,難道就不怕她辦砸了嗎?

難不成是福安公主發現了她與顧雲崢的關係,欲要為自己的心肝寶貝女兒出口氣?

不不不,不會的。

就福安公主處理大少爺惹出來的那些鶯鶯燕燕的雷霆手段來看,若是真知曉了,絕不會任由她活到現在,還要大費周章的借詩茶會來弄死她......

正想得入神,唐樂安拐過一處轉角。

突得撞上一堵肉牆。

撞得額頭青疼,唐樂安隻抬眸瞧了眼,便迅速低下頭,恨不能把自己埋進泥裏。

“奴婢該死,大少爺恕罪。”

完了,她居然撞上大少爺。

這張木華跟**的種馬一樣,隻要碰見個妙齡少女,就會忍不住勾搭一番。

老天保佑......

張木華嘴角微揚。

勾起那低著的下巴,細膩溫潤的觸感襲來。張木華心中蔓起一絲**漾,眼中的挑逗漸濃。

被那截食指勾得抬起頭,唐樂安眼睫輕顫,心裏恐慌到了極點,若是這一幕叫福安公主給瞧見,那她小命休矣......

這張小臉宛如白玉精工而造,白皙,玲瓏剔透,綻放著一種奪人而強勢的光滑。

櫻桃小嘴粉粉嫩嫩,天生含了幾分嬌媚,身量小巧卻異常豐滿,穿著簡單樣式的丫鬟服,卻有種異樣的風韻和**。

張木華眼中掠過一抹驚豔。

語氣愈發輕挑。

“長得如此標致,幹這糙活兒可惜了,你在哪兒當值?不如跟爺,爺疼你,嗯?”

唐樂安心中的恐怖更加了層。

爹,娘,女兒怕是要先一步——

一聲輕斥,打斷她的臆想。

“大哥,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