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群狼圍攻
行至半路,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有一本經文忘了帶,你去幫我拿來。”
眼底薄如冰的悲涼浮漫,唐樂安垂首應是,扭頭往回走。
轉角處,忽聞異香。
眼前景象,幻影重重。
她緊咬下唇,想令自己清醒。
腰間突然被一隻大手攬住,她伸手去推卻渾身無力,一個黑影如天網罩下,眼前徹底黑了下去。
......
林間小破屋。
破敗竹席上,躺著個少女。
她眉彎彎而細長,睫根根分明,鼻梁挺翹,紅裏泛絲絲白的櫻桃唇,小巧而可愛,巴掌大的瓜子臉,似脆弱而精貴的玉瓷盤,叫人想要私藏起來,好好疼惜觀賞。
柳條般纖長的身姿,被一襲蔥綠衣裳裹著,發髻微亂散落在竹席上,那細膩而粉嫩的肌膚,沾了點點汙漬,猶似從天上失足墜落的仙子。
小破屋外,立著兩個身著黑衣的男子。
黑衣男1:“可有人跟蹤?”
黑衣男2:“劫持的時候,隱約感覺到一抹氣息,忽遠忽近的。”
黑衣男1沉默片刻:“你速度處理掉裏麵的人,我去周圍轉上一圈。”
說罷,黑衣男1閃身離去。
黑衣男2彎腰走進小破屋中,抽出腰間軟劍,欲要速戰速決,雙目忽地被那肌膚如脂的容顏,與柔軟飽滿的紅唇給拽了去,他的心像是被一隻調皮的小貓給抓了下,癢癢的,又帶著一絲絲疼。
情不自禁,他附身近去。
手撫上那滑嫩的臉頰揉捏了把,觸及的柔軟讓人欲罷不能。
他目光如炬,緩緩下移。
一心覬覦更多的黑衣男2,並未瞧見那雙緊閉的雙目唰得睜開。
一把冷光的匕首,驟地紮入!
黑衣男2心口鈍痛,他及其緩慢的垂首,瞧見刺入胸口的匕首,雙目瞪大滿眼不敢置信,到最後都死不瞑目。
唐樂安眉眼間盡是厭惡,拔出匕首泄憤連刺數刀,才抽身離開此地。
景色蒼茫,入眼皆是白。
她在雪地裏轉了許久,都沒能繞出林子。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身後忽而傳來異動,她扭頭一瞧。
十幾頭瘦狼嘴角溢出騰騰熱氣,牙齒沿上掛著口水絲,瞳孔泛著幽蘭銳光,虎視眈眈的盯著,赫然把唐樂安當成白色荒漠中唯一的‘綠洲’。
唐樂安暗道糟糕,莽頭就跑!
伺機而動的狼,‘傾巢而出’!
雪地裏行動受阻,唐樂安還沒跑幾步,就被三頭狼給堵住了前路。
四麵八方的狼,逐步逼近。
唐樂安攥緊唯一的凶器,心跳如雷,害怕的雙股戰戰兢兢,雙目緊緊盯著愈發靠近的頭狼。
三步之遙,頭狼稍頓。
迅即,猛撲!
唐樂安緊咬牙,用手臂去擋。
尖牙刺穿的一瞬,她揚起匕首狠懟!
尖銳紮進後脖頸中,頭狼直挺挺的砸進雪地。
周圍的狼群起而攻,唐樂安忍痛飛速後退,一頭狼她尚能自損八百的對抗上一番,可群攻她必死無疑。
腳下被絆,她往前一摔。
身後的狼,頃刻間追上來。
一頭饑瘦餓狼,騰空而撲。
唐樂安心中悲愴,害怕的閉上眼。
冷寂的空氣中,浮響痛苦嗚咽聲。
沉香卷著寒冷襲來,她眯開一隻眼。
一襲雪色的緞子衣袍闖入眼簾,袍內露出銀色鏤空雲錦紋的鑲邊,腰係沉蘊古樸的古玉,下方綴著的瓔珞粗糙。
一塵不染的他,宛如謫仙下凡。
一隻素淨潔白的手,伸至眼前。
掃了眼四周,群狼已被殺死。唐樂安斂下眸子,壓下眼中的瀲灩,略顯狼狽的爬著站起來,忍痛對顧雲崢行禮:“多謝顧大人。顧大人救命之恩,奴婢沒齒難忘。”
懸空的手頓了一瞬,顧雲崢神情自若的收回。
肌白如雪的他,一襲白衣和雪景融為一體,眼皮半闔著,眸光冷銳,眼中藏著深諳不明的情愫,嗓音清冷,不含半點溫度。
“你如何會在此處?”
不著痕跡的又瞧了眼散落在周遭的官差,唐樂安抿了抿唇:“奴婢隨六小姐前往雲甘寺燒香拜佛,不想在林中迷了路,久繞不出還——”
話未說完,就被抬手打斷。
顧雲崢雙手束後,喚:“玄影。”
一玄色服的男子站出,衝唐樂安歪了下腦袋:“跟我走,帶你出去。”
“多謝顧大人。”唐樂安欠身,隨著跟去。
那抹蔥綠身影,漸漸化為一個小小的遠點,顧雲崢凝視著,眸光極具掠奪性。
一黑影驟降,立在側後方。
“大人,破屋中那人死了。”
顧雲崢目光微凝,側身挑眉,道:“仔細道來。”
“心口致命傷,一擊必中。身腹與手皆有數次刺傷,似為泄憤。”
顧雲崢手指微摩挲,嘴角淺勾,眉眼展開了笑,仰首望著漫天雪花,言語中夾著萬千笑意:“這才像她,這才是她。”
他的人,決不是怯懦膽小之輩。
她的怯懦,隻不過是她的保護層。而他,將會親手將這層保護撕下。他要她,與他並肩而立。
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意,那雙狐眼中盛滿了漣漪波光,顧雲崢環視滿地的瘦狼。
“厚葬了罷,也算是行善積德。”
衣決翻飛,白色身影踏雪離去。
小廝上前兩步,吩咐著幾人挖坑葬狼。
一頭頭的瘦狼扔進坑中,小廝瞧著,眼中劃過一抹憐憫,嘴角泛著絲絲熱氣:“真是可憐。空腹關了小半月,最後寥寥殘死。”
餘音隨著雪花,凋零落下。
......
雲甘寺,山腳下。
小轎緩緩而下,禮佛完的張柔椿麵容祥和,似與世無爭的人間菩薩,又好似一個懷揣著赤子之心的純真孩童。
一抹蔥綠鑽進眼中,那一臉的祥和分崩瓦解,她撐著扶手坐正,瞳色瞬間冷了下去,戾氣在眉眼間穿梭。
從小橋下來,張柔椿胸脯微微起伏,惡狠狠的道:“你還真是命大。”
唐樂安規矩垂首:“許是六小姐福澤深厚,奴婢伺候您久了,也得了半分庇佑。”
一聲蔑哼,在冷空中響起。
張柔椿坐上馬車,馬車緩緩起駛。
唐樂安跟在旁側,雙手緊攥。她不是未曾想過就此詐死遠走高飛,可她任性自由了,北寒之地的父母又該如何。
加之她簽得是死契,沒有主家給的通行文書,她舉步維艱。如今的她需要銀錢,而銀青光祿大夫府是唯一能賺到錢,還提供住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