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纏綿擾人

滾燙的茶水,順著手腕往下滴落,茶水流淌過的肌膚漸漸泛起紅,唐樂安痛得抿緊了唇。

張柔椿眯起眼,兩隻眼睛似彎彎月牙,嘴角上翹,嬌俏容顏笑得前仰後翻,一麵笑著一麵拍著旁側貼身丫鬟的臂膀。

貼身丫鬟趨炎附勢的,也跟著笑得開懷。

燙傷的地方越發灼燒,唐樂安卻不敢叫疼,跪下一點一點撿著碎掉的茶杯。

一隻繡花鞋徑直踩下,手心和手背紮入瓷渣。

猝不及防,唐樂安疼得叫出了聲。

張柔椿捂唇,佯裝驚訝。

“哦呀,沒瞧見。”

她攏了攏披風,淡漠冷聲道:“你既是許芝芝的舊識,本小姐念在你這些日子還算勤勉辦事的份上,特帶你去瞧上一眼,也算是盡了你二人往日的情份。”

唐樂安捂著受傷的手,匍匐行禮:“奴婢謝過六小姐。”

顫巍巍的站起身,垂首跟在後麵。

七拐八彎,不知走了過久。

來到一處僻靜地。

房內,聲聲慘叫鑽進耳。

張柔椿下巴輕抬,衝唐樂安示意。

“進去瞧瞧?”

這不是詢問而是命令,唐樂安沒得選擇,滿瞳瑟縮的走上石階,手輕輕一推。

門扇應力而開。

房內昏暗。

許芝芝被人摁在地上暴打,頭破血流。那雙漂亮的眼睛剜去,一頭秀發剃光,鼻子削掉,指甲裏紮入棉針,下腹鮮血淋漓,雙腳捶得紅腫。

一口血氣堵在胸腔之中,唐樂安的心仿佛也被吊起來鞭打,經久的刺痛令人恍如身臨死亡的邊界。

身旁,驟地站了個人。

張柔椿掩唇,咯咯的笑了起來。

“好好瞧瞧,這就是不自量力的賤婢勾引主子的最終下場。唐樂安,她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這句話像是惡魔的詛咒,縈繞在耳畔。

唐樂安喉頭微梗,垂首蒼白道:“奴婢生性愚鈍,承蒙六小姐不嫌棄,才得以苟且偷生,萬不敢生出以下犯上此等大罪,還望六小姐明察。”

張柔椿嘴角一勾,眼中掠過一絲滿意。

“還算懂點規矩。”

敷衍一笑,她施施離去。

唐樂安又瞥了眼裏麵的‘盛況’,眼睛像是被灼了下,飛速斂下眸子,隨之離去。

許芝芝幾乎全身都有傷,卻唯獨留了張嘴,讓人撕聲慘叫求救,卻等不來救援。

直到最後被活活折磨致死......

這等毒辣手段,真不愧是張柔椿。

......

月明星稀,寒風淩淩。

回到下房,唐樂安對照著燭光,用針挑皮肉中的瓷碎細渣,窗戶傳出一瞬的動靜,很快便歸於平靜。

幽幽沉香襲來,唐樂安還沒瞧清來人。

手就被奪了去。

顧雲崢鐵青著臉,眉目緊鎖,周身的氣場驟地森冷,眼中盛滿心疼與疼惜之意。

清朗溫潤的嗓音中,滿懷關切:

“很疼罷。”

唐樂安頗為不自在,掙紮著要將手給縮回,卻被那雙大手緊緊的錮著,像是被捏住耳朵的兔子,逃脫不掉。

極其小心的將手心和手背中的殘渣清理出來,又小心翼翼的擦好藥膏,顧雲崢執起另一隻完好的手,俯首輕吻,似在撫慰珍貴寶物。

細細密密的吻似六月梅雨纏綿擾人,唐樂安耳尖難為情的紅了起來,她掙紮著,羞聲道:“把我的手,還給我。”

那俯首的人兒輕笑了聲,他仰起頭,眸光輕輕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唇瓣處,那雙狐眼宛如空寂星夜,神秘,深邃,是那般的沉寂,又是那般的溫柔寵溺,扣人心弦。

“那我的心,你何時歸還?”

唐樂安眼似迷離,心弦波動了瞬。

咬了咬唇瓣,她的眼底恢複清明。

“你隻遇見了錦上添花,可我知道你隻想要雪中送炭。顧雲崢,我不是那個人,你放過我吧。”

氣氛,死一樣的寂靜。

眼前一花,她被撲倒在塌。

唐樂安花容失色,眼睫微顫,粉嫩的唇瓣受驚的抿著,她全身瑟瑟的發著抖,眼瞳中盛開著朵朵驚恐之花。

顧雲崢那雙清冷的眸子中,射出兩道寒光,咄咄逼人而又強勢,好似被逼得快要瘋了蟒蛇,吐息著陰森冷氣。

“唐樂安,這種話我不想再聽見,否則......”

喉間傳來尖銳刺痛。

她眉頭一蹙。

顧雲崢埋首在那香軟中,呢喃著道:“安安,隻有我能給你帶來幸福,隻有我。”

話音落下,他悄無聲息的離去。

唐樂安緩緩坐起身,愁眉低垂。

簡單洗漱了番,吹燭上床。

心卻平靜不下來。

......

夜色漸濃。

凝香院。

房內隻一燭燃著。

紗帳後,張柔椿側眠。

守夜的貼身丫鬟,不見蹤影。

一抹高大身影,緩緩靠近簾帳。

一雙淬毒的眸子將人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那截纖細的脖頸,大手忽得死死掐住。

命脈被掐住,張柔椿驟醒。

杏眼瞪大,充斥著驚詫。

呼吸不上來,她臉赤紅。

顧雲崢歪著腦袋,麵無表情的欣賞著嬌顏漲紫,吐出的話卻叫人遍體生寒。

“誰允許你,傷安安的?”

張柔椿瞳孔驟縮,身子打著寒噤,眼中浮現了淚,嬌弱的嗓音從喉嚨中擠出來。

“雲崢哥哥......”

掐著脖子的手鬆開,張柔椿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空氣吸入肺中猶如久旱逢甘露,惹得她連連咳嗽。

擦手的帕子落在她的臉上,帶著**裸的羞辱,她仰頭去瞧。

顧雲崢扭著脖子,暴虐風暴在眼中掀起,他嘴角勾起一抹獰惡的笑,宛如看守地獄大門的醜陋惡犬。

“你傷了我的摯愛,說說看,你打算如何補償。”

張柔椿如遇雷擊,腦子嗡嗡作響,她扯著嘴角,笑得極為勉強,“雲崢哥哥,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明白。”

“不明白?你很快就會明白的。”顧雲崢敷衍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一把精巧的剔骨刀。

張柔椿驚慌失色,瑟瑟發抖的後縮。

那人卻踩上床榻,緊緊的逼近......

房內傳出痛呼尖叫,門外侍候的小廝丫鬟卻似耳聾一般,垂首安靜如雞。

......

翌日。

清晨,空氣中浮著徹骨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