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受辱
44受辱
蘇嫣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氣,自己親自動手洗了把臉,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有些犯困的蘇嫣沒有注意到，一邊的丫鬟那帶著鄙夷的眼神。到時一直倩如注意到了那些丫鬟的眼神,不由得皺了皺眉。
洗完臉的蘇嫣看著自己的喜服。雖然是她的婚事，卻完全由百裏棠包辦了。蘇嫣本來就不懂這些，又不熟悉這裏的環境，正好她還有好幾本新話本沒看呢，索性就全交給百裏棠負責了。按百裏棠的話來講，蘇嫣就隻需要等著成親就可以了。
蘇嫣不知道喜服是用什麽材料做的，但是摸上去手感比蘇嫣穿過的所有衣衫都好。可以看出,喜服做得極其用心,讓平日裏不喜歡打扮的蘇嫣都異常喜歡。看著漂亮的喜服,蘇嫣突然產生一種就是為了能穿一次這樣的喜服而嫁給百裏棠也不錯的想法。
“你們退下，我自己換喜服。”蘇嫣可沒有自己換衣服讓別人圍觀的興趣。
“可是……”倩如有些猶豫。剛剛蘇嫣自己洗臉，就已經很不合規矩了。若是什麽事情都由著蘇嫣親力親為，那要她們這些還做什麽。
“沒什麽可是的。”蘇嫣不耐煩地打斷這些丫鬟的話。蘇嫣急著換上漂亮的喜服，哪裏有空和丫鬟在不相幹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即使是在太玄派的時候，蘇嫣身邊也隻有彩碧一人。彩碧雖然是她的貼身丫鬟，平日裏卻很少出現在蘇嫣麵前。蘇嫣許都事情都習慣親力親為，彩碧從來都不會過分的靠近蘇嫣。彩碧於蘇嫣來講，與其是丫鬟，更像是個伴。彩碧會生活上適當地照顧一下蘇嫣，而大部分時間卻是兩人各做各的。
剛來到太玄派，百裏棠就給她準備了二十多個丫鬟。看著這些丫鬟，蘇嫣就心煩。好在百裏棠也不想為了這點事兒在成親前讓蘇嫣生氣，也就讓步了。如今大喜的日子，這些丫鬟又圍上了，蘇嫣隻覺得鬧心。
“夫人，這些事奴婢該服侍您的。”倩如試圖勸說蘇嫣。
“等我換完喜服，你們再進來就是了。”蘇嫣皺著眉頭說道。
“這……奴婢這就退出去。夫人換好喜服，記得喚奴婢。”倩如福了一福，看了另外幾個丫鬟，示意大家都出去。
“倩如姐姐，你是好心我們知道。可是，夫人年幼，這喜服可是用上好的天離絲製成的，夫人定是沒見過。倘若夫人出了什麽錯，弄砸了至尊的婚禮，你我可擔待不起。”另一個丫鬟反駁道。
“絲衣，閉嘴。”倩如瞪了剛剛說話的丫鬟一眼。
原本有些不耐煩的蘇嫣，臉色立即沉了下來。蘇嫣轉過身來，凝視著那個叫絲衣的丫鬟，又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丫鬟。蘇嫣無法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善意，那些人眼中藏著的鄙夷，這一次蘇嫣看得清清楚楚。
在太玄派，蘇嫣清楚地知道師父、師兄和師姐對她的好。即使門派裏有許多人不喜歡她，她都不在意，她又不是靈石，不可能做到要所有人都喜歡。師父給了她一個安穩的環境，她可以什麽都不想，就像一個米蟲一樣過完一生。蘇嫣相信，等自己元壽盡了的那一天，她的師父依舊會護著她。
可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隻有百裏棠一人而已。倘若有一天百裏棠變了心，她將一無所有。而她的師門非但不能幫她，一旦她和百裏棠的事情曝光，她的師門定將傾盡全力去追殺她。她明白，留在太玄派才是最好的選擇，隻是，她沒有管住自己的心。在看到百裏棠受傷了的那一刻，她隻想和他在一起，永不分離。
來到這裏半個月的時間，蘇嫣不曾踏過房門半步，不曾和任何外人接觸過。與其說是她宅，不如說是她在逃避。永遠地待在這個小空間，她就可以一輩子不理會外麵的那些紛擾。
如今，在這個充滿敵意的環境裏，她是繼續放任自己永遠糊塗下去，還是讓自己清醒地活著呢？蘇嫣不知道該怎麽做。若是前者，她很有可能有一天屍骨無存。若是後者，她會活得很累，很累。
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不應該這麽敏感的，適當的糊塗一些，她會活得更輕鬆。隻是……蘇嫣垂下眼簾，在這樣的環境下，蘇嫣無法讓自己放鬆下來。
“好啊！”蘇嫣靠在床上，拿出一本新的話本，“你們不出去，我也不換這喜服。成親沒有新娘子，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們看，我正好開這個先例，如何？”
“這話本太重了，夫人拿著難免會傷了自己，那就是奴婢的罪過了。奴婢這就幫夫人拿著。”絲衣妖豔地笑著，將蘇嫣手中的話本抽走，“哎呦，奴婢一不小心使出了法術，這是什麽材料做的啊，這麽輕易就被燒了。”
蘇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話本被絲衣抽走，卻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絲衣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不屑。蘇嫣長得美又如何？一個才築基期的女子，又不會討至尊歡心，憑什麽讓她一個金大中期的修士來服侍她？以前至尊寵著她，也就罷了。絲衣可沒忘記，今日至尊來了的時候那副恐怖的樣子。若非這個時候取消婚禮，至尊定不會娶這個女人的。她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備受寵愛的夫人？
“絲衣，你太放肆了。”倩如厲聲道。
“倩如姐姐，你又何必這麽向著她？”絲衣一臉不屑。她和絲衣都是金丹中期，憑什麽她就是大丫鬟？
“不過是一個失了寵的，你又何必在意？若非至尊怕失了顏麵，早就直接取消婚禮。”跟在絲衣身邊的一個小丫鬟說道。
長這麽大，蘇嫣第一次當麵被人家這麽欺辱，甚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話本本人燒掉。要知道，這裏不是網絡發達的現代，蘇嫣想找一本合心的話本，有多難。
蘇嫣猛地起身，她今天就穿這身和百裏棠拜堂。他若不願意，她正好不嫁了。
“夫人，喜服還沒換呢，你若是這麽出去了，可丟了我們至尊的臉麵。”絲衣擋在蘇嫣麵前，一瞬間放出金丹期的威壓。
一邊的倩如見狀，迅速擋在蘇嫣麵前，將蘇嫣護住。
“好了，吉時要到了。”蘇嫣聲音冰冷地打斷兩人的對峙。
一直站在倩如身邊冷眼看著這一切的杏兒，親自為蘇嫣換上衣服，沒有絲毫怠慢的樣子。那群蠢人，至尊來的時候雖然樣子怪嚇人的。可是以至尊的性子，若真是厭倦了夫人，早就去取消了婚禮了。至尊可不是那種為了顏麵會勉強自己的人。今日她去請至尊的時候，看得可清楚。至尊雖然生氣，更多的卻是對夫人的無奈。若非喜歡到了極點，又豈會這般縱容夫人？要杏兒看，夫人這性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至尊自己寵出來的。
蘇嫣一動不動，任由人擺弄，就像個木偶。蓋上大紅色的蓋頭，蘇嫣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雖然這次答應嫁給百裏棠有整他的目的存在，但是沒有哪個女孩不期待自己的婚禮。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希望有一天可以穿上潔白的婚紗。如今，穿婚紗是不可能的了，能穿上大紅色的嫁衣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今卻是被一個丫鬟逼著穿上嫁衣，像木偶一樣被人擺弄，那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這就是沒有實力的下場嗎？
蓋著紅蓋頭的蘇嫣，被倩如和杏兒扶著緩緩走上了花轎。
“夫人，今日至尊來的時候很生氣。等會洞房的時候，夫人跟至尊服個軟，就再也不會有人敢這麽欺負您了。”臨上花轎前，倩如傳音給蘇嫣，安慰道。
原來，還有人對她好啊，那麽你呢？蘇嫣垂下眼簾。美人姐姐，不要讓她失望啊！否則，她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誰也無法找到她。她的底牌，可不止他看到的那些。
花轎緩緩停了下來，蘇嫣在人的攙扶下走下花轎。古代的成親時什麽樣子，蘇嫣雖然沒親眼看過，但是有那麽多言情小說的描寫，蘇嫣知道一些。修真界的雙修大禮，蘇嫣卻是參加過，倒是和凡界的有些不同。
一雙大手將蘇嫣的手牽住，那雙手，異常的溫暖，讓蘇嫣有些舍不得放開。蘇嫣至今都不知道百裏棠的修為，不是她不關心百裏棠，隻是她不願意去想。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她如今的元壽不過幾百年，而百裏棠的壽命蘇嫣不敢想象。
也許，兩人就這樣也好，即便幾百年以後，她的元壽消耗盡了他依舊是愛她的。幾百年的時間，對於修士來講，並不算長，而對於百裏棠來講，更是極短的。蘇嫣有這個自信，幾百年的歲月還不會磨光兩人的感情。這樣，也算是一種永恒吧。在現代見到了太多的夫妻反目、丈夫養小三的新聞，蘇嫣有些悲觀地想。可是一想到離開他，蘇嫣就覺得心好痛。到底是就這樣任由自己元壽耗盡，還是就此改變自己……算了，先不想這個了，還有的是時間，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百裏棠，千萬千萬，不要讓她失望……
蘇嫣猛地掙開百裏棠的手，退到一邊，一把掀開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