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父母之愛

“噗……咳咳咳……咳……”

岑宏安這提議實在過於驚世駭俗。岑佳先是把含在嘴裏的水噴了出來,隨後又開始劇烈嗆咳。

誰能告訴她,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狗男人精分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她親爹也開始不正常起來!

好半晌,岑佳終於平穩下來:“爸,是醫用酒精不能滿足你,所以你已經開始喝甲醇了嗎?”要不怎麽會把腦袋燒糊塗。

“瞎說什麽!”岑宏聞言哼了聲,把準備遞給小棉襖的紙巾又收了回來。

岑佳驚嚇過度,也沒了那些講究

她胡亂用手擦了擦嘴:“岑總,您要不要回憶一下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要是把東耀玩兒垮了,你就跟蔣哲結婚,省著你爺爺總打你主意。”岑宏安又給她重複一遍,還鄙視了她一眼,“年紀輕輕,怎麽就記性不行了!”

岑佳打了個激靈:“我這是記性不行嗎?我這是不可置信!”說著,她仰天長歎口氣,“你打沈煦的主意也就算了,你竟然說我跟蔣哲……”

“蔣哲怎麽了?”岑宏安反問,“那孩子哪裏不好?”

“孩子……你也知道他還是個寶寶啊!”岑佳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爸,我們是不可能的!蔣哲那是我……姐妹啊。”她差點把“傻兒子”三個字脫口而出。

岑宏安喝了口熱水,慢條斯理道:“姐妹怕什麽?性別不是問題,沒感情才有距離。”

岑佳:“……”

“小佳。”他放下杯子,不再和女兒鬥嘴,“我知道你跟蔣哲沒有男女之情,但是蔣家確實能給你提供庇護。”

“可這樣對蔣哲,對蔣家都不公平!”

“你蔣伯伯和蔣伯母是願意你們湊成一對的。”岑宏安再次拋出個炸彈。

“什麽?!”岑佳這次是真的有點慌了,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蔣家周年酒會上的事。還有從小到大,許許多多的畫麵,都走馬燈一樣突然回放出來……她一直以為蔣家長輩對她好,一方麵是衝著兩家交情,一方麵是因為蔣哲的關係愛屋及烏。現在想想,好像是有那麽點不同尋常啊。

“爸,蔣伯伯和將伯母給你提過這件事?是什麽時候?”

岑宏安卻搖頭:“沒有,他們沒說過。但我知道。”聰明人之間,不必事事都宣之於口。心照不宣即可。

“不行不行!”知道兩家大人都達成了共識,岑佳嚇得趕緊搖頭,“我跟蔣哲不行的!”他們倆都會冷淡,搞不好還會因為有陰影,一輩子都不行了。

與其這麽糊弄,她還不如考慮一下狗男人呢。

就算不跟他登記結婚,天長地久。但至少以他目前對她的興趣,她直接繼續抱大腿不就完了?還瞎折騰個什麽勁兒!

放在她手裏可能會把東耀搞得再次大傷元氣的項目,到周珩那十有八九是能賺大錢的。就算這部劇不能做,他也會直接告訴她不要去碰。

現在一切的煩惱,不都是她不想繼續依靠別人,非要吭哧癟肚的獨立自主才產生的嗎?

想到這裏,她忽然有種衝動,想把自己地下戀情的事和岑宏安曝光。好叫他著實不必如此破釜沉舟。

但話到嘴邊,岑佳又及時刹車咽了回去。算了吧,衝動一時爽,挨抽火葬場。

“行了……”岑宏安也不願意看女兒愁容滿麵的糾結,“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你不是完全沒有退路。不喜歡蔣哲,實在處不出感情也不要緊。你依然可以借著蔣家未來兒媳婦的名頭得到庇護。這件事我跟你蔣伯伯已經達成共識了。”

“到時候你跟蔣哲先訂婚,然後去國外。不是喜歡做衣服嗎?你們就一起開個什麽工作室。”

“反正你爺爺活不過你。他現在血壓就不好,說不定沒兩年就中風在床了。到時候還能管你是不是解除婚約?更別說再給你安排相親了。”

岑佳被震撼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還是她頭一次從岑宏安嘴裏聽到這種忤逆不孝,近乎詛咒的話。

其實類似的操作她不是沒想過,隻不過找不到合適的人來配合。

任何圈子都講名聲的,越大的家族越愛惜羽毛。誰願意為了她的自由,讓自己攤上場麻煩,再頂個解除婚約的名頭?

她又忍不住一陣感動:“蔣伯伯和伯母還真是……”

岑宏安也點頭:“蔣家確實不錯,可惜了。”曾經他看好沈煦,是因為岑佳以前喜歡過他。不過那天提過之後,他就已經明白……小棉襖不光不喜歡那小子了,甚至還有點反感。

想來也是,岑佳從小就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沈煦對她的感情揣著明白裝糊塗,轉身又選擇了別人。她不介意不惡心才怪。

人年少時總會看不清內心,犯些錯誤。但他的女兒,也不必為別人的錯誤來買單,硬要委屈自己。

“小佳,你既然想獨立,就幹脆對自己狠一點。經受挫折就是避免不了的。我今天算是給你托底了,所以這件事,做或不做,怎麽去做……你自己去考量。不懂的,爸爸會給你意見,但不會幫你做任何決定。”

“哦。”岑佳低低應聲。

雖然知道岑總說得沒錯,但她還是有種被老父親拋棄的失落感。

岑宏安笑了兩聲:“算個什麽事兒啊!小仙女就這點胸襟?比起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你已經很好了。就算選擇錯了,至少有退路。也不必因為破產背負巨債,鬧出跳樓自殺這些。”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非凡的能力,但卻有很多人身在泥潭依舊樂觀。小佳,很多時候,決定成敗的不是能力,而是心態。”

“我明白了。”岑佳咬了咬唇,眼神也逐漸變得堅定,“你放心,不管我以後遭遇什麽,都不會一蹶不振的。”

岑宏安兩鬢的白發比車禍前不知道多了多少。媽媽已經不在了,隻剩他們父女相依為命。她必須真正獨立成長起來,成為父親的依靠。

岑宏安聽著她的話,也沒再說什麽。

世間之事,都是知易行難。不過她能明白道理,總比鑽牛角尖強。他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把護工都叫進來,收拾收拾趕緊走。別再趕上了晚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