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倚老賣老

郊外山路上的積雪不好清理,岑佳在別墅裏窩了兩天才回到市內。

剛一近辦公室,就有人為許寒的事找了過來。

許寒突然離開原公司換到天娛,自然引起了不小的熱度。

因著和平解約,東耀公關又做得不錯,這兩天網上並沒有什麽特別不好的聲音。偶有娛樂博主寫一些帶有引戰性文章蹭熱度,也很快被沉底。

反倒東耀內部,卻因為這件事又開始躁動起來。

許寒是東耀一手捧起來的,如今正是開始創造效益的時候。結果卻被岑佳連泥帶土,把搖錢樹打包給別人了。

換誰都覺得她腦殘。

隻不過普通員工私下八卦。李兆海這樣的公司元老加高層則是直接興師問罪……

“小岑總,就算你父親出事後東耀一直有些艱難,但也不差許寒那點違約金吧。”

“你要是真缺錢你跟我說,我拿我私人賬戶給公司堵上。”

“許寒是個潛力股。他有兩部劇還沒播呢,後麵還會更爆。你現在拱手讓人,是嫌天娛跟我們之間的競爭不夠激烈嗎?”

“還有,趙子健今天也遞交辭呈了。他可是你爸一手提上來的,能力有目共睹。你把他放走,東耀的情況會更糟糕。”

“你的意思是,東耀離了趙子健就得立刻倒閉是嗎?”岑佳語氣平靜地反問,眼底卻帶了冷意。

對方前麵那一大堆話都沒讓她往心裏去,最後那句卻是搓出了一絲火氣。

“嗬……”李兆海顯然不把她放在眼裏,“小岑總,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事實?”岑佳笑了聲,“事實是趙子健吃裏扒外,違反和公司的合約。如果李副總想了解具體情況,可以去問法務部。或者等過一段開庭審理時,去旁聽也可以。”

李兆海一怔,沒想到岑佳會說出這麽個原因來。

他憋了足足半分鍾,再開口時氣勢便弱了幾分:“這……這會不會是搞錯了?小趙這些年給公司創造了不少效益,他不是那種人啊。”

“李叔……”岑佳也略緩和了語氣。李兆海雖然一直對她不信服,但也是跟岑宏安一起開疆擴土過的老人,在公司威望不低。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想撕破臉皮,“我知道你跟趙子健私交不錯,但是你真的不必要為他作保。他給東耀創造過效益,同樣利用職務之便沒少給自己牟利。公司已經搜集好證據決定對他起訴,是不是搞錯了,等法院審理結果就知道了。”

其實那些證據還是孫乾交給岑佳的。他早就發現趙子健不對,便私下著手查了查,結果不出所料的有問題。隻是這些沒來得及給岑宏安,就出了那場車禍。

後來公司動**,他也摸不準小老板的能力和脾氣,一直壓著沒說。直到這次他從於珍那得知岑佳處理許寒事件的全過程後,才決定把東西交給她。沒有人天生能處理事情就完滿老練,但岑佳還是值得輔佐的。

岑佳也明白,這份證據是投名狀。他是因為岑宏安擁護她。現在……則是承認了她本人。

所以她打算把許寒違約金多出的那兩個點,給孫乾做年終獎。等春節後把原本就要給他的副總位置落實,同時再兼任經紀人總監。

敢不敢把人放在那個位置,是她的眼力和魄力。能不能坐得住,是孫乾的能力。她相信孫乾有這個能力。

“那許寒呢?”李兆海沉默許久,仍是揪著這茬不放,“他是藝人,總不會也利用職務之便,損害了公司利益。”

他目前沒損害,但是不攆走的話就說不好了。

可這些不能跟李兆海解釋。

岑佳可不相信他這張嘴會嚴實。

有些話不從她口裏說,那永遠隻能是懷疑和推論。許寒爆了雷,那是天娛運氣不好眼力不行,挖了劣跡藝人是他們自己倒黴。但一旦她說出來……那兩家就不是競爭關係,而是結了仇。

岑佳手裏轉著的筆停了下來:“許寒的事我有數。”

李兆海諷刺道:“我是不懂你有的什麽數!”

岑佳壓了壓火氣:“李副總。東耀在我爸爸手上發展壯大,是他的心血。等他好了,我還有完璧歸趙的。所以我有什麽理由,做對公司不利的事?”

“你的確沒理由,但你還年輕,有些事……”

“我還年輕,所以沒能力是嗎?”岑佳打斷他的話,徹底冷下臉。從她接手東耀開始,是個人都能來質疑幾句,真是夠夠的了。

“啪——”地一聲,她直接將手裏的筆甩到了牆角,“我年輕不行,那你覺得誰行?你老,你行?”

“你……”

“李副總,東耀的岑隻能是岑宏安的岑。你這大半年的時間裏,給我三叔沒少一起喝茶打高爾夫吧。”

李兆海臉色通紅,隨即又有些發白:“我跟你三叔也是老相識,在一起消遣消遣,沒什麽不對吧。”

“沒什麽不對啊。”岑佳一攤手,“所以你慌什麽呢?”

李兆海下意識想說誰慌了,但又覺得像小女孩兒之間鬧脾氣吵架,便又把話咽了回去。他一擺手,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樣子:“行,東耀姓岑。我操什麽心,幹一天拿一天工資分紅罷了!”說完甩袖離開。

“哼!”岑佳看著被他甩上的房門,忍不住咬牙切齒。老不死的!左右逢源還倚老賣老。岑駿給她使的那些絆子裏,有多少是他的功勞,以為她不知道?

別以為那些事她沒抓到證據,就不能把他怎麽樣。今年之內不把他搞走。她就不叫岑佳,她跟狗男人姓!

“呼……”岑佳長舒了口氣,然後從抽屜裏翻出個小本子開始念經,“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一句話還沒念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來電,是岑家老宅那邊的號碼。岑佳眼皮一陣亂跳,直覺沒有什麽好事。

她緩了緩情緒,接通電話:“喂?”

“孫小姐。”電話那端是管家吳伯,“您公司今天忙嗎?”

岑佳想說很忙,但最後隻能笑著道:“不忙,是爺爺有什麽事嗎?他最近身體怎麽樣?”

吳伯還是那副語氣:“老太爺身體挺好,就是有點想你了。你要是沒事,今天就回來陪他吃頓午飯。反正公司離這邊也不遠。”

岑佳才不相信老頭子想她。這要不是吳伯自作主張說的好聽話,那就是老頭子又開始打算盤想把她給賣了。

她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然後就聽見那邊狀似無意說道:“哦,您二堂哥也在。您回來,家裏正好更熱鬧些。”

岑佳懂了,大概率還是許寒的事,岑駿那渣男又回家告狀去了。不是又急著要賣她就好。她略鬆口氣:“那我現在就回去。謝謝吳伯。”說完掛斷電話,給秘書交代了一聲後,便起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