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鶴老受傷

亓笙早有準備。

但她沒想到殷瑾煦這麽快就支撐不住,連忙穩住身形。

將人抱了個滿懷。

柔軟的發絲拂過她的鼻尖,癢癢的。好聞的冷香撲麵而來,亓笙一怔,心髒漏跳了半拍。

“沒用的。”耳邊,殷瑾煦的嗓音低低的。聽上去有些落寞。

但亓笙卻沒看到,殷瑾煦的下巴搭在她的頸窩,微微側著頭打量著她。

【到底是誰改變了劇情?】

【殷瑾煦怎麽會站不起來呢……】

殷瑾煦眸光微暗。

果然,他知道上輩子發生的事,也知道他能站起來。

他勾起亓笙背後的一縷發在指尖把玩。

那麽雲七的目的,是什麽呢?

亓笙很確定殷瑾煦的腿沒有問題,·鼓勵他再次站起來試試。可是沒人扶,殷瑾煦就一定會摔倒。

他一遍遍摔,亓笙一遍遍接。

從剛開始的拘謹,到後來已經徹底免疫習慣了,還能一邊抱著人一邊輕拍他的後背安撫。

【難道真的是心理原因?】

【可我不會心理治療啊……】

亓笙歎了口氣。

練習的這半個小時,她也滿頭大汗。天色越來越深,亓笙隻能作罷,熟練將人抱回廂房的**。

夜深人靜。

亓笙躺在床裏側睡得正香。

殷瑾煦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隻蠱蟲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亓笙的眉心。

她的呼吸聲更沉穩了。

殷瑾煦看了亓笙一眼,起身下床。然後……朝門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攝政王殷瑾煦站不起來,哪裏能想到他不僅能站起來,還完全跟正常人無異。

清冷的月光下,白衣男子閑庭信步,遊走在山穀間。

離開茅草屋不多時,便在一棵樹前停下了。

“哎呦,這臭棋簍子,比老夫還臭!”鶴老嘖嘖搖頭。而他對麵,是一臉菜色的風尋。

風絮第一時間發現了殷瑾煦,立即行禮:“主子。”

“主子!”風尋鬆了口氣,趕緊趁機逃脫鶴老的魔爪。他們見殷瑾煦行走自如,並不驚訝:“主子,要啟程了嗎?”

“不急。”殷瑾煦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彎月。

“本王失蹤,北川反倒會裝作已經抓住了本王。他們孤注一擲,會亮出更多的底牌。”

風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但是……北川的人已經被他們殺得差不多了。還能有什麽底牌呢?

就算裝失蹤,偷偷跟他們回王府也可以呀!

殷瑾煦沒有解釋的打算。他問:“鶴老,真的不打算跟著瑾煦一同回京都嗎?”

鶴老頭擺弄著指尖的棋子,哼笑了一聲。

“我得守著他啊。”

殷瑾煦明白了。他沒再多說什麽,彎腰行禮:“多謝鶴老。”

鶴老擺了擺手。

風尋跟風絮離開了山穀,鶴老仍舊坐在樹下,望著半山腰,皇陵所在的方向。鶴老喃喃道:“聽說,你父皇長得很像他。是嗎?”

殷瑾煦頓了一下,“以前宮裏的老人都這麽說。”

“是麽?“鶴老笑起來,“太上皇何時回京?”

殷瑾煦歎息。

“不知。”

“那等你父皇回來,老朽便跟你回京都。”鶴老撫著胡須,眼中閃過一抹懷念,“其實老朽隱居在此,是因為你那皇爺爺虛偽卑鄙……都不及你太爺爺十分之一的風骨!嘖嘖,雖然你父皇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好歹壞得正大光明。”

殷瑾煦:“……”

亓笙感覺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身旁的床榻空空如也,亓笙瞬間清醒,直到在院子裏看到了殷瑾煦,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殷瑾煦正坐在樹下看書,紛揚的桃花落了滿身。

白衣墨發間摻雜著淡粉花瓣,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桃花仙。

“醒了?”殷瑾煦察覺到亓笙的腳步聲,讓她過去添茶。

亓笙摩挲著茶壺,有些心不在焉。

五天了。

他們墜崖至今,整整五天。

再耽擱下去,到了時間沒回去,阿鏡肯定會著急的……

“在想什麽?”

“沒什麽。”

“就這麽想離開?”殷瑾煦喝了口茶,“這裏不好麽?”

亓笙不明所以:“王爺難道不想離開這山穀麽?”

殷瑾煦看著她。良久,才輕聲道:“別走了吧。”

亓笙:“?”

“別離開……王府。”

亓笙一怔。

殷瑾煦望著她的目光滿是認真,讓亓笙一瞬間甚至有個荒誕的錯覺——他是不想讓自己離開王府,才呆在這小山穀,拖延時間。

……這怎麽可能。

亓笙被自己荒謬的想法逗笑了,“王爺,咱們說好的,護送您回京之後,我就離開。”

“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王爺。”亓笙無奈。

殷瑾煦不再開口了。他重新低頭看書,卻是好半天都沒有翻動一頁。

亓笙在廚房處理鶴老昨晚釣的魚,一邊處理一邊忍不住看他兩眼。

你爹這是舍不得娘麽?

她在心裏偷偷地跟崽說話,忍不住感慨:你爹可真重感情啊。

不過才當了兩個月的暗衛……離別就這麽舍不得了。

亓笙歎了口氣,麻利地將魚洗淨。

因為殷瑾煦說中午的魚好吃,下午亓笙拎著魚簍跟換下的衣裳去了小河邊。

殷瑾煦身邊不能沒人,鶴老就沒有去,留下來跟殷瑾煦下棋。

山穀中的魚很肥,沒用多久她就洗完了衣裳,帶著兩條大肥魚回去了。

可還沒等走近……

亓笙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唔!”她臉色蒼白地立即捂住嘴,壓下反胃的感覺,冷著臉迅速趕過去。

一路上,亓笙見到了好幾個屍體。

——膀大腰圓,留著絡腮胡跟滿頭小辮兒。

北川人!

他們竟然找過來了?!

北川人都能找過來,風尋風絮是怎麽回事?怎麽現在都沒找來?

亓笙丟下魚簍跟木盆,立即掏出銀針。

鶴老曾經是大內高手,上上上任皇帝的暗衛首領。保護殷瑾煦,應該不在話……

“雲娃娃!”鶴老捂著肋巴條兒,渾身是血,半跪在地上,艱難道:“快去……保護王爺!”

亓笙瞳孔驟縮。

來的是什麽人?

竟有如此能耐?

她迅速掃了眼鶴老的傷處跟臉色,立即判斷出沒有致命危險,丟給他一根沒毒的銀針:“封穴止血。”

言簡意駭交代完,亓笙順著紛雜的血跡以及腳印,朝後院追去。

“殷慕初,你現在立即給那娘們兒寫信,讓她放了我們殿下,老子還能饒你一命!不然……”為首的大漢冷笑一聲,比劃著手中的大刀,“老子就每天剁下來你的一根手指!寄給你姐姐!”

亓笙趴在牆後大致判斷了一下,有足足三十多個人。

這還不包含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

後院靠山。山腳下有處小池,山澗的泉水一路匯集到池中,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浴池。

殷瑾煦此刻正在水中沐浴。

他養著蠱蟲的竹筒在岸邊的衣服堆裏,被那大漢囂張地踩在腳下,不給他任何動用蠱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