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人
“滾，當我是白癡嗎？”
桑吉極是憤怒的掛斷了電話，他作為一個專業的情報人，極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更不會怒罵一個給自己提供情報的人。
做情報生意的，消息來源當然就財源，消息靈通就是一個情報商的基本要求，所以桑吉向來對自己的線人隊伍容忍度很高，有時候就算收到了假消息，或者是錯誤的情報，但隻要不是故意要坑他，那麽桑吉也就絕不會多說什麽。
但是這次桑吉忍不了，因為他覺得這個主動給他送情報的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了傻子。
“老虎傭兵團損失慘重，基本喪失了戰鬥力，大部分成員戰死，而且全都是被一個人幹掉的，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桑吉隻想打聽一下卡米勒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他就聽到了太過離譜的答案，侮辱他智商的答案。
別說給錢了，桑吉隻想打爆把他當成傻子的那個混蛋狗頭。
如果自己收到了假情報，那最多就是損失點錢，可要是把假情報賣出去了，那損害的就是信譽，做情報這一行的，信譽就是生命線，桑吉怎麽可能把這種傻子都不信的瘋話當成情報。
連吹牛他都嫌吹的太過離譜，太不著邊了。
對著自己的手下極是惱火的吐槽了幾句，桑吉拿起了電話，想了想，再次撥出了一個號碼。
“嗨，我是桑吉，向你打聽一件時，我聽說卡米勒再次遭到了襲擊，而且這次直接是打到了他的家裏，你能告訴我結果怎麽樣了嗎？”
聽著電話裏嘰裏呱啦的急促講話聲，桑吉的表情漸漸凝固了，他愕然道：“你也這麽說？等等，我們一樣樣的確認，你是說，有人襲擊了卡米勒的房子，對，這個我知道，怎麽打的？”
隨著電話裏的人說的越來越多，桑吉的表情不可遏製的陷入了呆滯，他急聲道：“等一下，你確定自己說的是真的？”
桑吉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抓耳撓腮，幾次想打斷對話，但是又生生的忍了下來。
終於，桑吉掛斷了電話，然後他的助手立刻道：“怎麽了，你看起來很激動。”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桑吉對著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攤開了手，哭喪著臉道：“我剛才聽到了一堆瘋話，但是換個人，聽到的還是同樣的瘋話。”
“瘋話？你從沒說過給你的情報是瘋話，為什麽這麽說。”
桑吉吸了口氣，道：“卡米勒在家裏遇襲了，襲擊他的肯定是杜赫，有人告訴我是杜赫找了老虎傭兵團，但是老虎傭兵團在卡米勒的家門口死了二十多個人。”
“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這二十多個人都是被一個人打死的，一個人，把老虎傭兵團給打殘了，還幹掉了老虎傭兵團的兩個狙擊手，還有，每個人都是死於頭部中彈，所有人都是！”
“嗬，瘋的夠厲害的。”
桑吉苦著臉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有可能是真的，因為卡米勒家裏有監控，而監控已經被調走了，兩個消息來源的情報渠道雖然不一樣，但他們說的過程和結果卻都一樣，也就是說，這事兒真的是真的。”
“呃……我還是覺得不可能，不，這肯定不可能。”
桑吉搖了搖頭，他很是糾結的道：“我得道個歉，再仔細的問問才行。”
桑吉重新打了個電話，給他剛剛罵過的人，待電話接通之後，他很是羞愧的道：“對不起，老朋友，剛才是我不對，我真的不該沒聽你說完就罵你的，我向你道歉，主要是你說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我一時間沒辦法相信，還以為你是在耍我，現在你能不能給我仔細的講講。”
這次桑吉聽得認真了很多，但他忍不住再次打斷了對方，道：“你是說，他用一把手槍？哦，換成了步槍，但是中間換回了手槍，然後再用ak打死了老虎傭兵團兩個狙擊手？這……這……這……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但是這種事太……你有監控錄像？！”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懂得越多，疑心越重。
因為知道了常人的上限在那裏，知道了一個人能做到什麽地步，乍聽到超越極限的事情，總是覺得無法相信的。
要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反而不會懷疑什麽了，反正別人說什麽就聽什麽。
終於，桑吉很是誠懇的道：“好的，我要這份錄像，而且我要再次為剛才的不禮貌道歉，這份錄像我按雙倍價格給你，再見。”
掛斷了電話，桑吉對著自己的助手道：“是真的。”
“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助手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我隻是感覺不太可能。”
桑吉是全程站著聽完的電話，現在他終於坐了下來，一臉凝重的道：“兩個消息來源都不知道是誰幹掉了老虎傭兵團，但我知道是誰。”
“誰？”
“他昨晚剛來過的，就是穆薩身邊的那個瘋狗。”
桑吉吸了口氣，道：“昨天剛剛用手槍打死了六個人，今天就緊接著就一個人打殘了老虎傭兵團，我一聽描述，就知道這事兒又是瘋狗幹的。”
助手無語，隻是點了點頭。
“要證實這件事很容易，問問阿裏就行了。”
桑吉再次打出了電話，這次他等了很久，終於等電話接通後，他用急促的聲音道：“阿裏，穆薩和瘋狗沒事吧，他們有受傷嗎？”
阿裏沒有直接回答桑吉，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道：“你知道什麽？”
跟著穆薩，那就得替穆薩保守些秘密，如果是別的人，可能被桑吉這麽一套就把話問出來了，可阿裏終究是特別情報局出來的司機，他肯定不一樣。
桑吉低聲道：“我都看到錄像了，在卡米勒家裏，瘋狗一個人幹掉了二十多個，現在我隻想知道瘋狗和穆薩有沒有事，能告訴我嗎？”
桑吉當然還沒看到錄像，但是他說出這番話，就證明他確實知道是高光幹的。
阿裏終於道：“沒事，我已經把他們送到了診所，檢查過了，沒什麽大問題。”
好了，現在桑吉可以百分百確認就是高光打敗了老虎傭兵團。
巴格達很多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了，不，是巴格達從來就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這件事重要嗎，其實不重要，巴格達才從來不缺爆炸和火拚，一個大佬要幹掉另一個大佬，從暗殺變成了明殺，這也同樣沒什麽值得驚訝的。
重要的是有個人獨自打殘了老虎傭兵團。
老虎傭兵團啊，巴格達，甚至是整個伊拉克都赫赫有名的傭兵團，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情，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他們幹不成的事情。
所以這事兒對巴格達的大局沒有任何影響，無非是庫德人裏的一個大佬失敗了，另一個大佬活了下來而已，但是對於巴格達那些在刀口上混飯吃的人來說，這消息就相當於核彈爆炸，就相當於八級地震。
而桑吉偏偏吃的就是這碗飯。
國家的情報生意，大勢力的情報，那是CIA和克格勃這類情報機構的吃的飯，桑吉偶爾能跟著喝口湯，但他碗裏的主食還是巴格達這點事兒，尤其是地下世界這點事兒。
所以這事兒對桑吉的意義重大。
桑吉再次有些坐不住了，但他的語氣依然平穩。
“阿裏，我昨晚剛和瘋狗見過麵，並且和他達成了一項交易，所以我和瘋狗就算不是朋友，也絕對不是敵人。”
阿裏思索了片刻，道：“嗯，我知道。”
“那你也該知道，瘋狗做出今天這種事之後，在巴格達他就是這行裏的No.1，他說話的分量都不一樣了，我得和他搞好關係，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得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的麵前，給他送上需要的情報，和他建立起友誼，阿裏，我慢慢查也能知道瘋狗在哪個診所，但是我需要立刻出現在他麵前，我不能落在別人後麵，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兒，然後我現在立刻趕過去。”
直白，而且坦誠，桑吉知道阿裏不好糊弄，所以他選擇實話實說，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直言相告。
有時候，說實話的效果要比編個借口要好，阿裏道：“好的，我們在綠區，最好的診所，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地方，唔，現在來看我的老板和瘋狗都沒什麽太嚴重的問題，但是他們都有耳膜穿孔，而治療這個需要耳科的專家。”
阿裏終究還是沒說出名字，但已經夠了，桑吉立刻道：“謝謝，待會兒見。”
桑吉站了起來，他急聲道：“我們去請耳科專家，巴格達最好的耳科專家是誰？我以前從未關注過這個，你去問問誰是最好的耳科專家，然後把他請到診所裏給瘋狗會診，我直接到診所，電話聯係。”
助手皺眉道：“我們付費嗎？隻是一個保鏢，一個槍手，還是個美國人，有必要這樣嗎？”
桑吉急匆匆的道：“有必要，一個槍手或保鏢不算什麽，但是能一個人打垮老虎傭兵團的槍手可不一樣，別忘了他可是pmc，他有自己的國王防務公司，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巴格達的武力市場第一人，他就是巴格達之王，請個醫生花不了多少錢，重要的是這份心意，好了，你快去，記住請最好的，多少錢也要請最好的耳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