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間清醒
人群四散而逃，阿裏的車飛快的開了出去。
穆薩趴在後座上，費勁的調整著坐姿，大聲道：“現在為什麽要跑呢，不是已經控製局勢了嗎。”
高光不懂，他也聽不懂穆薩跟人們在說什麽，隻是阿裏說要走，先走了再說，所以他就趕快走了，至於二次襲擊什麽的，他對當地情況不大熟。
阿裏急匆匆的道：“根本沒有控製局勢，我就看到了有人快速跑進了茶館，然後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我正想通知你們的，可是電話還沒有撥通，就看你們跑了出去，我還聽到了槍聲。”
穆薩佐證了，他打了個手勢示意阿裏繼續說。
“我就趕快往這邊開車，然後我就看有人跑了出來，是不是那些人進去之後隻是開槍，沒有扔炸彈？如果是的話，那就是他們打算先製造個小襲擊，然後等人群聚的更大，人更多了，再派個身上帶著詐彈的人混到人群裏，一下子就得死傷幾十人，死人很多的襲擊都是這樣來的，所以開幾槍就走的襲擊尤其需要注意接下來的襲擊。”
高光和穆薩同時挑了挑眉毛，然後穆薩很是愕然的道：“他們不是沒有詐彈，也不是開幾槍就走，他們是被打死了。”
開著車的阿裏愕然回頭，但隻是稍微有點驚訝，道：“這麽快？茶店的警惕性這麽高嗎？”
穆薩一臉驕傲的道：“並不是，而是他幹掉了所有的襲擊者，他開了劉槍打死了六個人，那些襲擊者一槍都沒開，他們的詐彈都沒機會引爆，就全死了，就全都被他一個人打死了。”
穆薩說的與有榮焉，但阿裏卻是再次回頭好好打量了高光一眼後，大聲道：“怎麽可能，那可是六個恐布分子，不是六個木頭人。”
“事實如此，要不然你以為茶店裏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阿裏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他又一次回頭看了看高光，眼神裏滿是驚愕與質疑。
穆薩道：“看前麵。”
阿裏正視前方，但他再次用後視鏡看了看高光後，詫異的道：“六個人就全都打死了？他們是不是打算想說話的。”
穆薩一臉驕傲的道：“不是，是我發現了其中三個人，都是艾斯艾斯的人，他們潛入了巴格達，我看過他們的照片，沒想到今天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三個人。”
為了照顧高光，穆薩和阿裏說的是英語，所以這次高光聽懂了，現在他知道為什麽穆薩要豎起中指說都得死了。
原來是看過通緝犯的照片，怪不得穆薩如此篤定的要幹掉他們，不過他前麵剛看過這些人的照片，後腳就在茶店遇到了他們，確實是太巧了，也是太幸運了。
但是阿裏卻是一臉警惕的道“你看過他們的通緝照？”
“是的。”
“誰發布的？安全局？軍情局？美國人？還是警察那邊？”
穆薩愣了一下，因為阿裏問的有些專業，他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很是茫然的道：“好像是……我不知道，我是從朋友那裏看到的。”
阿裏低聲道：“你不覺得有些問題嗎？提前知道艾斯艾斯的人要來，就這樣直接等著他們到茶店去動手了？”
穆薩一臉詫異的道：“你是說？你等等，你的意思是這是個陰謀？”
阿裏毫不猶豫的道：“如果發現艾斯艾斯的人潛入了巴格達，就不可能留他們到現在，艾斯艾斯能發動襲擊，那是因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還有，現在艾斯艾斯快完蛋了，他們在巴格達的殘餘有可能發動襲擊，但是派人從外國潛入巴格達，再針對庫德人發動襲擊，你不覺得這有問題嗎？”
穆薩點了點頭，道：“是有問題。”
說完後，阿裏想了想，道：“這個茶店是庫德人最愛聚集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的，唔，今天又那位庫德人的大佬在茶店裏嗎？”
穆薩想了想，道：“並沒有，隻有幾個人……隻有一位，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根本不是艾斯艾斯，他們是提前偽裝好了身份，以便到時候把責任推到艾斯艾斯頭上。”
“現在艾斯艾斯的名字很好用的，有人喜歡用艾斯艾斯的名義發動襲擊。”
穆薩顫聲道：“你覺得是誰？”
阿裏毫不猶豫的道：“我不知道，別問我，我隻管是否安全，可不管是誰想幹掉庫德人的頭部人物，現在來看事情還沒有過去，我勸你最好別再來這個茶店。”
事情很複雜，但是穆薩在想了想之後，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們挫敗了一個陰謀！”
阿裏把車速降了下來，然後他輕聲道：“太危險了，這幾天怎麽了，難道新一輪的風暴要來了嗎，我覺得這幾天最好少出門，唔，太危險了。”
高光就覺得阿裏這會兒說的話確實不像個司機能說出來的。
每個城市的出租車司機，肯定是最熟悉當地地形的人，一個個都是活地圖，然後阿裏這種包車的司機，不光要熟悉地形，還要知道哪裏安全，哪裏不安全，但是能把事情看的這麽透，就不是一個司機該有的水平了。
高光看著阿裏道：“你以前是幹什麽的，你一直都是司機嗎？”
“我一直都是司機啊，不過我以前是特別情報局的司機。”
阿裏很是淡然的爆出了自己的隱藏身份，然後他繼續淡淡然的道：“03年之前我就是專業開車的，不過是在總統車隊開車，03年之後，我的上司投靠了美國人嘛，我就不開車了，但是後來我就繼續開車了。”
高光恍然大悟，就說嘛，阿裏怎麽可能隻是個開車的呢。
伊拉克特別情報局的司機，那能是一般的司機嗎，伊拉克最大的情報機構是伊拉克情報局，但是薩大姆時代，伊情局隻是大，真正受重用的卻是特情局。
穆薩和高光都陷入了沉默，過了片刻之後，穆薩輕輕的籲了口氣，道：“以後給我開車吧，我給你發年薪。”
阿裏的價值體現在巴格達，最多在伊拉克有價值，但是出了伊拉克之後就體現不出太大的活地圖價值了。
可高光還是想把阿裏收入囊中，攬入帳下，因為阿裏是個人才，但是穆薩已經開口招攬了，他總不能搶人。
但阿裏卻是連連搖頭道：“抱歉，我隻接短活，年薪我賺不來的。”
穆薩猶豫了一下，然後他試探性的道：“那我給你谘詢費，你幫我分析一下這次襲擊的幕後情報？”
阿裏猶豫了，他掙紮了很久，終於道：“我隻賺開車的錢，這是我能活到現在的原因，如果我給你情報，那我就不是一個司機了。”
高光忍不住道：“司機身份就那麽重要嗎？有錢賺你還怕什麽？”
“話不能這樣說的，幹一行愛一行，愛一行才能一直幹一行，我喜歡司機這個職業，很輕鬆，不用費腦子，情報工作我不喜歡，因為太累而且很危險，在巴格達搞情報尤其危險。”
穆薩一臉嚴肅的道：“加錢。”
阿裏顯得很猶豫，穆薩繼續道：“我給你兩萬美元，你幫我分析一下。”
阿裏捏著方向盤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鬆開再握緊，握緊再鬆開，但他最終卻是輕歎道：“我答應過我的大老婆，二老婆，二老婆的妹妹，我絕不會做太危險的事情，錢雖然重要，但是家人更重要，我得活著才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所以……我不能賺這個錢。”
這麽有原則的嗎，高光還想開口招攬一下阿裏的，但是聽到穆薩的條件後他就放棄了搶人的打算，在聽到阿裏的理由後，他就徹底放棄了。
穆薩一臉嚴肅的道：“三萬！谘詢費，隻有這一次的谘詢費，你幫我搞清楚是誰發起的襲擊，目的是什麽，請你考慮清楚，我不是要從你這裏買情報，我隻是請你幫我分析一下。”
阿裏快哭了，他陷入了極度的掙紮，然後他帶著顫音道：“別說了，不要試圖用金錢打動我，老板，你知道有些事一旦開了口子就收不住了。”
“四萬。”
這錢加的真猛，一萬一萬的往上加，高光都動心了，要不是他對巴格達的局勢和勢力分布一無所知，他都想把這錢掙了。
穆薩這是鐵了心要把阿裏的嘴撬開嗎，然後讓他不甘心隻充當個司機的角色，是這樣嗎？
正在高光為之驚歎的時候，阿裏終於道：“別說了！我就是個司機，或許我有安全意識，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所以我不能給你分析任何事情，如果你真的需要有個人幫你分析，不，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份具體的情報，我給你介紹個情報商吧，價格公道，而且情報質量絕對保真。”
高光和穆薩都愣了，阿裏繼續一臉無奈的道：“我隻想當個快樂的司機，安全第一，你千萬別加錢了，你也不用分析說明了，如果你需要情報為什麽不直接買現成的情報，直接告訴你是誰幹的，你想知道我現在就帶你去，保證安全還保證情報質量，怎麽樣？”
穆薩一臉驚訝的道：“情報商？直接拿情報？”
阿裏毫不猶豫的道：“是的，專業的情報商，巴格達沒有他不知道的。”
穆薩想了想，道：“好吧，唔，但我還是要說如果你改主意了，隨時告訴我，我這裏隨時歡迎你的加入，長期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