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死的人你挽救不回來
薑小米接到電話時正在薑山的辦公室詢問他體檢的事情。
薑山正打算找借口溜出去,何雨璐的電話打斷了他們父女倆的對話。
“薑姐,我又打擾您了。”
薑小米柔聲開口,“沒有,你有什麽事情嗎?”
“今天是我和丁浩結婚三周年紀念日,如果他沒有發生意外多好呀,我們視頻過紀念日也不是不可以的,我現在回想那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就想抱怨,覺得他陪伴我太少了,我一直在後悔,如果我不抱怨那些不讓他擔心,他也許就不會回來,就不會出車禍了是不是?”
何雨璐打電話來就是想找個人傾訴,薑小米沒有說別的,隻是輕聲附和表示她有在認真的聽著。
“他走了那天晚上我在殯儀館台階上坐著的時候我就想過,我不活了,陪著他去吧,不然那邊的世界他一個人我也是不放心的。”
“可我就是舍不得孩子,我兒子丁希望在我的肚子裏已經有了胎動,那會兒我就想著把希望生下來吧,留給我婆婆帶著,他家裏就一個男丁,丁浩沒了就絕後了,那會我不知道希望是個男寶寶,直到我媽來找我。”
“徐惠不是我親媽,她是我親媽的表姐,我親媽未婚生下我以後就遠走他鄉了,這個事兒是我懂事以後聽老家的鄰居們說八卦才知道的,當時徐惠聽到她們當著我的麵兒聊這些還氣得去打人。其實即便是她們不提這個我也是感受到的,我和何雨傑在徐惠的眼裏,一個是地上的爛泥,一個是天上的太陽。從小到大,我什麽都不敢要,但凡開個口就是要被罵,但何雨傑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都給摘下來,農村一年能賺多少錢啊,何雨傑說想買一輛摩托車,她借錢也給買了。”
“我結婚的時候她沒來,她讓丁浩把彩禮匯入銀行賬戶,戶頭還是何雨傑的,哈哈哈,我的彩禮徐惠要留著給何雨傑娶媳婦,我從來就知道她沒有疼過我,隻想把我當成搖錢樹一樣,左右不了我的婚姻就跟我要錢,跟我要不來就找丁浩。”
“薑姐,我好累,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長大之後心裏也是有缺口的,所以我就想著把希望帶走,我和孩子一起陪著丁浩去天堂也好去地獄也罷,重要的是我們三口人在一起。”
薑小米突然想到了什麽。
“所以,那個藥……”
何雨璐那邊沉默了兩秒鍾後,才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知道。”
“徐惠一直說不要這個孩子,她是想把我再嫁出去得一筆錢,所以才突然從縣城那邊過來,目的就是要弄掉這個孩子的。”
“我隻是沒有防備到,小的時候我記得那個藥是有顏色的,所以住院那幾天我一直喝的白水,而且每次我都是自己打誰自己放涼了以後再喝,就那麽一次疏忽,我想可能老天爺也不想讓我留下小希望吧,也好,他可以跟著他的爸爸一起走,我送走他們我就陪著他們去了。”
薑小米聽出了何雨璐的求死之心,“何雨璐,你在那裏,你不要做傻事。”
說話功夫薑小米給薑山打了個手勢,薑山心領神會去給唐莉打電話。
接到電話時唐莉才知道何雨璐沒在房間,她找不到人,又打電話報警。
薑小米這邊一直在拖時間不讓何雨璐掛電話。
她問何雨璐,“你還有沒有遺憾的事情?想要為丁浩和孩子做的?”
何雨璐:“薑姐,沒有啦,我能做的都做啦,我已經沒有什麽遺憾的事情,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丁浩,我下輩子還要嫁給他當老婆。”
“薑姐,我在醫院聽說你很多事情,我活到現在才明白,人不要被別人的話左右,除了自己和真正愛自己的人,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往心裏放,別人的言語像一把刀刺入你胸膛但是別人不知道,因為你在別人心裏無足輕重,你想當醫生就當醫生,想做入殮師就做入殮師,人就這麽一輩子,想怎麽活都看自己心情,我走啦,謝謝你呀,如果幸運的話,希望送我最後一程的還是你。”
薑小米:“何雨璐你先別掛電話,我還有事情跟你說,我……”
“嘟嘟嘟……”
電話裏沒有了回音,薑小米臉色發白,沒顧上換衣服就往外跑去。
來找她的何景州看到她彷徨失措的模樣趕緊追上去,“薑姐你怎麽了?”
“何雨璐自殺了,快報警。”
警方在沒有掛電話之前就已經出動,他們早就鎖定了何雨璐的定位,可是麵對著一個一心求死的人,神仙也是回天乏術。
等薑小米趕到橋邊時,附近已經站滿圍觀群眾。
“剛才這附近沒什麽人,我是在橋對麵看到她的,我喊她就跳下去了。”
“我是對麵的居民,我在樓上看到她想尋食就打電話報警了,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來。”
“來不及了,已經跳下去20分鍾人還沒被救上來,估計都飄走了。”
薑小米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唐莉,她被女警察扶著,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看到薑小米出現,唐莉蠕動唇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總醫院的救護車比她到的早,有位大夫見她們像是認識的就對薑小米說,“這位患者失聲了。”
薑小米點頭,她看得出來,唐莉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才這樣的。
警方和救護車本是來救何雨璐的。
但是直到天黑也沒有見到何雨璐的身影。
有人拍到了何雨璐跳下河的視頻確定她就在這條海河中。
警方連夜打撈,一個晚上過去了,何雨璐死不見屍。
薑小米在河邊守到了後半夜,趙媛媛過來都沒能把她喊走,她是被何景州扛走的。
坐在車裏薑小米沒有再掙紮,而是喃喃著,“都怪我。”
如果能早點發現她求死之心,能及時攔住,或者……
“沒有如果,薑小米,何雨璐的死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就是今天攔住她,明天她也會換一種死法離開這裏,求死的人你挽救不回來,就像我媽那個時候……”
薑小米茫然地看向何景州。
何景州眼神滿是哀傷,“我10歲那年,我媽受不了我爸的家暴自殺了。她上吊時我阻止過她,她喝藥時我也阻止過她,後來她抹了脖子,你說摸脖子疼不疼?我都看到脖子上的血管和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