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趕鴨子上架
親爺爺陸天雄，解答了她的疑惑：“乖寶，你忘性可真大！難道忘了八年前，你霖哥哥出國前的那場歡送宴？他可是當著我們兩家長輩的麵，親口問過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沒錯沒錯！我兒子當眾求婚，小英你當時可是親口答應的，這總不能抵賴吧？再說了，這也是家父的臨終遺願。”沐董事長幫腔，略顯急切的樣子。
陸英如遭雷擊，一臉懵逼！！
那段幾乎被遺忘的記憶，瞬間在腦子裏揭開了神秘的麵紗，她連聲音都在顫抖：“八年前？我怎麽記得……是霖哥哥搶走我的可樂，拿個拉環，套我手上……我以為，他和我鬧著玩就隨口答應了……那不就是個玩笑嗎？誰會當真啊？”
“爺爺……這就算訂婚了？”
“沐伯伯……這……會不會太兒戲？”
陸英的內心有些崩潰！
親爸陸南星不悅反駁：“閨女！咱們兩家的交情擺在這兒，做父母的當然是希望親上加親。何況，你和天霖自小一塊長大，自幼青梅竹馬。八年前，天霖就買了鑽戒，送到咱家來做為信物。”
還有鑽戒？
陸英壓根不知情，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極度震驚，隻能呆滯地看著親爸，掏出一個錦盒。
啪！
錦盒打開！
沐天霖接過去，舉著盒子裏那枚閃閃發光的鑽戒，單膝跪地，話說的深情款款，臉上卻不見半分歡愉。
“英妹妹，八年前我曾問你：待我學成歸來，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你笑著說：好呀好呀，我等著霖哥哥來娶！”
“如今，我來兌現承諾！”
“那時你還年幼，忘了也罷，視作玩笑也罷，今天我便當著長輩們的麵，正式向你求婚。”
“英妹妹，你可願嫁我為妻？”
……
……
沐天霖選了個絕佳的時機，陸英整個人呆若木雞！
怎麽回事？
如今的狀況，全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就……很離譜！怎麽突然有種趕鴨子上架、被兩家長輩聯手逼婚的錯覺呢？
願意？
不願意？
她二十二年的生命裏，沒有什麽戀愛經驗，和霖哥哥的確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霖哥哥打小就長得帥，學習好，成績好，家世好，對她這個妹妹也是極好的。
年幼的時候，她也曾幻想過，將來長大了要嫁給他。
可是，小時候的戲言，誰會當真？少女的美夢，即將成真這一刻，她的內心卻猶豫了！
父母離婚對她打擊很大！
她用了整整四年才縫補好的傷痛，前車之鑒，曆曆在目。對於婚姻，她無疑是排斥的，甚至潛意識裏很抗拒！
不答應？
答應？
她一時有些騎虎難下，在兩家長輩殷切的注目下，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該怎麽委婉地拒絕呢？
陸英權衡了下當下形勢，直覺若不答應，想必兩家長輩們會非常失望，今天這一關，隻怕她就過不去！
“我……我……”
陸英盡量不讓自己笑得太僵硬，努力醞釀詞匯：“霖哥哥不是在演藝圈發展嗎？那什麽……我們兩人很久沒見麵……何況……我想先以學業為重！對！我才研一，不想這麽早結婚。”
病房內一陣沉默。
兩家長輩，一陣長籲短歎。陸天雄這位大家長，幾次欲言又止。這讓陸英愈發心中惴惴不安。
“板上釘釘的事就該早點成婚，這樣我們也能早點抱孫子抱外孫啊！結婚也不會耽誤學業！”
——這是女方父親，陸南星的急迫。
“對嘛！我家天霖今年都27歲了，晚婚可不太好！”
——這是男方父親，沐君堯的擔憂。
陸英絕望地閉了下眼睛。
兩家家長的反應，果然和她預期的一樣。她有些招架不住，靈機一動，急忙將沐天霖拉起來，頻頻給他使眼色。
沐天霖會意，笑得很溫柔。
他輕輕牽起她的左手，不疾不徐將那枚戒指，套在她左手無名指的指間，鑽戒明顯大了一圈。
“爸！陸叔叔！我在公司那邊的合約還沒到期，集團上下有很多事情要熟悉，和英妹妹也需要時間，慢慢培養感情，不如擇日先辦一場訂婚宴，也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已名花有主！”
“結婚是人生大事，不急於一時。”
“英妹妹讀研，四年也就畢業了，我可以等！等她心甘情願成為沐家未來的女主人。”
斯文成熟的男人，渾身散發著魅力。
兩家長輩，自然是巴不得小輩們早日成婚，可也架不住這二人統一戰線！青梅竹馬的默契，讓沐天霖選擇了站在陸英這邊。這番話看似在偏幫陸英，卻讓有心人聽出一絲異樣。
沐董事長率先站出來，強烈反對！
“傻兒子！三年後你已經是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我到時候也快六十，自打你哥哥……如今我膝下就你一個兒子，猴年馬月才能抱上孫子？何況，你哥的骨肉怎麽辦？”
“乖寶！”
陸天雄也加入遊說陣營：“沐家眼下的狀況，你心裏也有數，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天霖年紀確實不小，你沐伯伯抱孫心切，就算研究生畢業，你也要嫁，不如早點嫁！”
“還訂什麽婚？八年前就訂了，現在何必多此一舉？依我看，直接商議婚期吧！”陸南星打算拍板。
“不行！”
陸英下意識吼出心底的真實想法時，所有人都錯愕地看過來。陸英一時頂著很大的壓力，不知該如何開口。
兩家家長齊動員，上演一起逼婚的場景。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乖寶女，生平唯一叛逆的一次就是，十八歲高考後，自作主張改了誌願！逃避了四年，用來縫補她那顆心，療傷自愈。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再叛逆一回。
好想離家出走……怎麽辦？
場麵一度很尷尬。
沐君堯不愧是商界大佬，立刻改口：“咳，瞧瞧我們，在這裏瞎起哄，都忘了考慮小英的感受。算算她今年才二十二，又沒正經談過戀愛，現在就談婚論嫁是倉促了點。小英！真是抱歉，都怪沐伯伯考慮不周，讓你為難了。”
沐董事長一番話說的八麵玲瓏，可說著說著，一想到老父親和長子長媳兒相繼離世，他竟難掩內心悲痛，當場老淚縱橫。
陸英頓時滿心愧疚：“沐伯伯……”
陸南星突然道：“要我說，我們做長輩的也別藏著掖著了，不如將實情說出來！我閨女是個明事理的人，我相信她不會讓我們失望。”
陸天雄沉默著沒吭聲，像是默許的態度。
實情？什麽實情？
陸英心中咯噔了一下，有種不好的直覺十分強烈，心口怦怦跳得厲害，緊張到手心全是冷汗。
……
東區湖畔餐廳。
兩家人百忙中難得聚聚，自是要坐下來吃頓飯。
經過幾波溝通之後，兩家長輩連同兩位當事人，各有退讓，最終一致決定：國慶節舉行婚禮！
包間裏，兩家人熱烈討論著婚宴該如何籌備，邀請哪些嘉賓，要不要請媒體，小夫妻穿什麽禮服合適，還有，現在是不是該提前裝修婚房之類的話題……
陸英呆呆看著手上的鑽戒，欲哭無淚。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
她為什麽不能勇敢一點，堅定地說“我不想結婚”？她怎能如此懦弱，就此妥協屈服在兩家家長的遊說之下？難道她，真要嫁給青梅竹馬的霖哥哥嗎？
心，忽然好亂好亂……
兩家長輩談論的話題，陸英半個字也沒聽進去，就連“未婚夫”沐天霖細心周到的照顧，她也無動於衷。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整個人像丟了魂。
飯後。
陸南星有心緩和父女關係，主動對陸天雄說：“爸！您老難得來一回，今晚就住家裏吧！閨女，這麽晚你也別回學校宿舍了，趁著國慶這幾天多陪陪爺爺。”
陸英低著頭不吭聲。
陸天雄拿出大家長的架勢，順勢推舟：“我和乖寶回家，也可以！但我們不希望，看見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出現在家裏。”
“咳咳……”陸南星一陣尷尬，“不會的，爸，我保證！”
陸南星在外，是掌握實權的正廳級幹部，威風凜凜，到了親爹麵前，自知理虧，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特別的慫！
沐氏父子見此，都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兩家交情深，陸南星和杜若當年離婚的原因，據說是陸南星和醫院一位女護士搞婚外戀，以至於父子倆反目，日漸疏離。關於這件家醜，沐家父子也算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
陸英卻道：“霖哥哥，我們好久沒見，能陪我去湖邊走走嗎？”
“小英……”陸南星欲言又止。
“陸爺爺！陸叔叔！我陪英妹妹散散步，晚點我親自送她回家。二老請放心！”沐天霖打圓場，沐董事長也跟著幫腔：“對對對，我們做長輩的，就應該多給孩子們些單獨相處的機會。”
陸天雄和陸南星，頓時便無話可說。
陸南星陪著親爹陸天雄和沐君堯，坐著房車揚長而去，留下兩位小輩在湖邊麵麵相覷。
夜色斑斕，秋風透著寒意。
陸英身上還穿著那套軍訓時的迷彩服，高挑的身材，細腰不盈一握。可她的雙腿，卻像邁不動步子似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霖哥哥……”
“有話對我說？英妹妹想說什麽？”
沐天霖推了推金絲眼鏡，含笑調侃：“記不記得那年，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就跑過來纏著要哥哥抱。我抱你坐在膝蓋上，你卻狡猾地噘著小嘴偷親了我，還調皮地蹭了我滿臉口水。”
“兩歲的事，你還拿來取笑我？”陸英大窘，忙轉移話題：“八年未見，霖哥哥還是老樣子。”
“英妹妹卻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好看！”
沐天霖認真打量著她，動聽的情話張嘴就來：“當年那個整天跟在我身後、嘴裏叫嚷著‘我長大了要嫁給霖哥哥’的小狐狸，如今已脫胎換骨，一顰一笑，美的令人窒息。”
感情如同白紙的少女，哪經得起一個成熟男人，這般甜言蜜語的撩撥？
陸英聽得臉紅耳熱！
白皙的臉龐，瞬間染了朵朵紅暈。
她猛然轉身，沿著湖畔緩步前行，借此來逃避青梅竹馬那一雙藏在金絲眼鏡後的火熱視線。
沐天霖笑容微斂，抬腳跟上。
“霖哥哥，關於結婚這件事，我其實還沒準備好……”陸英覺得有些話，說清楚比較好。
“對不起！”沐天霖突然開口道歉。
“啊？”陸英愣了一下。
沐天霖：“四年前，陸叔叔和我姑姑離婚時，我應該陪在你身邊。姑姑和我雖然沒有血緣，但我母親去世的早，是她自幼撫養我長大。發生那樣的事，我卻不在你們身邊，你和姑姑當時一定很難過吧？”
陸英垂眸：“不怪你！那時候你人在國外。”
這個話題，即便事過境遷，依舊是她心底那道最深的傷疤，如今被**裸揭開，她才知自己並沒有真正走出來。
否則，又怎會和親生父親……
疏離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