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鋒芒起勢、內斂則穩
付家?”
袁樹目露詫異,似乎有些不解用意何在。
但陳望卻隻是點了點頭。
“對,付家。”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
若是有機會,趁付朝南重傷直接送他和他兒子在黃泉路上相聚。
但可惜,今時今日,袁樹還沒有到能夠為他兩肋插刀,匹夫一怒血濺十步的份上。
陳望也不可能讓他去做。
這種事,周魁做得,因為他和付朝南之間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自己也能做。
醫術修煉到極致,便是殺人術。
這句話絕對沒有半點誇張。
如他在周魁身上布下的小手段,對常人而言,根本就是無解的死境。
更何況,藥王穀既有濟世救人的菩薩心腸,也有鎮壓動亂的金剛怒目。
隻要他願意,悄無聲息間殺人更是簡單無比。
但殺人終究是最下乘的無奈之舉。
不到迫不得已,陳望絕不會親自下場。
所以他才會在幕後指揮。
就算有人意識到周魁忽然反水,背刺付家這件事存在極大的漏洞和不合理。
想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這就是陳望的聰明之處。
置身事外,隔岸觀火。
“好,陳總,我現在就去,一有情況我立刻給你回複。”
袁樹也沒追問。
挺直胸膛,神色堅毅,給人一種無比的信任感。
不過就在他要轉身出門時。
陳望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又提了一句,“你是偵察兵出身?”
這幾個字仿佛有種巨大的魔力。
讓正在大步前行中的袁樹身形一下僵住,他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看向陳望,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
隻可惜,他看到的隻有一雙深邃澄淨,猶如古井般的眼神。
似乎能看穿人心。
卻讓人難以揣測。
“陳總怎麽知道?”
自從退役後,他就很少提及到自己的過往。
也就是和崔照他們私下喝酒時,說過一兩次,再多他就沒說過一字半詞。
除非是崔照那幾個小子……
也不可能。
陳望來公司才多久,和他們更是隻有一麵之交。
一行人裏,頂多也就自己和他稍微熟悉,說得上幾句話。
崔照他們嘴上不說,心裏頭對他其實或多或少還是抱有幾分成見的,當然不會主動提及這等秘密。
也就是說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陳望看出來的。
但這怎麽可能?
要是剛退那幾個月還有可能。
粗略一數,他從部隊退役下來都已經七八個年頭了,好多習慣早就融入了尋常人的生活裏。
“猜的。”
陳望擺擺手。
他還真不是故作深意。
隻不過從袁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質和動作加以推測。
偵查兵和旁人最大的不同。
就在於對形勢的判斷。
聽到這話,袁樹自然不信,總有一種在他麵前無所遁形的感覺。
沉默了片刻,他才壓低眼眸,苦笑道,“陳總猜的還真是準,再過幾年,怕是連我自己都忘了。”
當兵時間雖短。
但卻是他人生中最為引以為傲的幾年。
隻不過退下來後,見慣了世事繁華,燈紅酒綠,每天跟在蘇總身邊,又沒有太多事情去做。
時間能磨平一切。
這還是在他有意堅持的情況下。
崔照他們幾個更不如,幾乎已經泯然眾人了。
“不會的,有些東西一旦刻入了骨子,一輩子也難改變。”
陳望搖搖頭,目光平靜,卻有著一抹異常驚人的穿透力。
袁樹下意識怔住。
默默將這句話在心裏咀嚼了幾遍。
隻覺得心神一振,而後虎目中更是浮現出一抹如火般的精光。
不由得站直身形。
看向陳望的眼神裏,多出了幾分敬服之色。
“陳總,我記住了。”
“行,去做事吧。”
陳望倒是沒料到,自己簡單一句話,竟然會引起他如此大的震動。
不過,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之前就暗中觀察過。
一行七個人裏,也隻有他最值得培養。
“好。”
袁樹重重點了點頭。
再不耽誤,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不過在離開的刹那,大樓外一道刺眼的燈光劃破黑暗,停在了江岸集團樓下的停車場上。
片刻後。
陳望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削瘦,兩鬢斑白的男人從門外進來。
隻看了一眼。
他眼神就忍不住微微一亮。
相人之術中,有一個說法,人的麵相其實最終看的就是一個勢字!
高山大川有地勢,星空蒼穹有天勢。
而勢之一字放在人身上,就體現在氣勢之上。
這東西虛無縹緲,但又實實在在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常年身處高位的大人物,一舉一動之間都有種勢。
平日還好,但一旦發怒,往往隻是一個眼神,便能壓迫的外人喘不過氣來。
山醫命相卜。
相字篇第一重相人術,陳望早就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幾乎不需要刻意施展。
一眼掃去,就能看出個六七成。
眼前這個獨身一人,推門而入的男人。
差不多四十幾歲。
身上裏有一股異於常人的沉穩氣質。
就如一塊磐石。
但要僅限於此,陳望也不會注意到他,但偏偏這樣一個沉穩的男人,眼神裏卻透著一抹如刀般的鋒芒。
讓人不敢直視。
沉穩內斂和鋒芒畢露,兩種截然相反的勢,按理說很難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但放在他身上時,卻異常協調。
不會讓人有半點不適。
看到他的一刹,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停下腳步,目光穿過大廳裏來來往往下班的員工身影,準確看向陳望。
四目相對。
陳望心裏下意識浮現出一個名字。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細想。
身後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望,你怎麽在這,我還到處找你。”
“走,柳叔到了,我帶你去見他。”
蘇清影換上了一件白色長裙,頭發也紮了起來。
看似沒有太多變化。
但卻少了幾分平日的高冷淩厲,多了一絲柔和。
夜色下,就像是一隻驕傲的白天鵝。
陳望微微怔神,然後咧嘴一笑,“好啊,我對這位柳叔越來越好奇了。”
蘇清影倒是沒察覺到他這句話裏的深意。
隻是朝遠處揮了揮手。
所麵對的赫然就是才進門的那個男人。
見狀,男人也在刹那間,收起了目光中的鋒芒畢露,轉而露出一抹慈祥和溺愛。
“清影,這麽久了,也不見你去看看我這把老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