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滇南蟲屍他的心跳聲也比我快這麽多……
謝翊總是會跟在南鏡的身旁,但也不是一直跟在南鏡的旁邊。
南鏡大概算了算,每次待一月,謝翊就會離開一陣,應該是處一些事,過半月就又會過來。
謝翊呆在南鏡旁邊,也不會麽都不做,因為受限於曾經自己的身體的活動範圍,南鏡隻是大概知道謝翊在自己洗漱睡的時候會坐在一旁翻些書。
有時候冬季,南鏡在破舊的出租屋裏冷得輾轉反側,謝翊會把自己身上的黑『色』袍子蓋在南鏡的身上,南鏡心,難怪自己當時冬季總是覺得出租屋裏忽冷忽熱的。
南鏡有段時間在甜品店打工,那是一有很大櫥窗玻璃的甜品店,南鏡彼時已經十八歲,日子過得稍微好點了,他能夠租好點出租屋,冬季也會自己買電暖器。
甜品店的工作也不是很累,南鏡那時候頭竄到了接近一米八,少人穿甜品店統一的白襯衫和黑西褲製服,圍暖咖啡的格子圍裙,認真地泡芙擠『奶』油,那張臉漸漸張開,精致的眉目初現,白皙的臉上經常沒麽表情,那雙透『色』的眸子映照暖光顯得格外溫暖。
就這張臉都能吸引不少人走近甜品店。
附近大,總有些人來找南鏡『插』科打諢要聯係式,男的女的都有,南鏡不怎麽懂這麵的事,於是總會格外認真地解釋自己的手機很老式沒有微信這回事,搞得一眾輕男女更是喜歡他。
店長也對南鏡頗有照拂,會讓南鏡進廚做些糕點和甜品,南鏡在這麵也有些天賦,起來快,做得糕點又漂亮又好吃,店長滿意得幾乎要收他為徒,南鏡的工資也是一漲再漲。
因為這段記憶比較輕鬆愉悅,南鏡的回憶也比較清晰。
也就這的冬季,快到過的時候,天上下了雪。
南鏡是被遺棄的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是南鏡小時候其他孩子過生日有蛋糕,就也過生日,那會兒是冬天,老頭子估計也窮,就指天說等到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就你過生日。
南鏡就眼巴巴的等,結果南那冬天沒有下雪,南鏡等到天氣熱了也沒等到,急得大哭,當晚老頭子就他買了小蛋糕,第二老頭子冬天坐綠皮火車把南鏡帶到了北。
他倆一下車,就到了好大一場雪,老頭子趕緊帶南鏡去吃了『奶』油蛋糕和羊肉湯,說這就算過生日了啊,長大一歲可不能哭鼻子了。
這天下雪了,南鏡就決定吃頓好的,他掃了輛共享單車騎車逛自己經常上班走過的路,路上很賣吃食的店鋪南鏡都沒進去過。
南鏡選的第一家店鋪,是一家賣燒雞的,這是南鏡和老頭子都愛吃的,一隻燒雞要五十塊,南鏡隻有過節的時候才會買,買完燒雞,南鏡就去了一家賣酥肉小餡餅的店鋪,這家店鋪還搭賣些糖水。
聞滿屋子的牛『奶』香味,南鏡忍不住買了一碗雙皮『奶』,打開燒雞,再坐下來吃一勺雙皮『奶』。
現在十八歲的南鏡以為自己在一人過生日,但是二十歲回到這段記憶的南鏡,能到在自己的對麵坐一謝翊。
謝翊坐在對麵的座位上,他身高很高,坐在那兒顯得有點局促了,可是謝翊並不在意,他隻是撐額頭南鏡手邊的……雙皮『奶』。
南鏡:……
晚上回去的時候,南鏡洗漱完出來,毫無所覺地拿出日記本,寫下鬱安晏的名字,南鏡通過鈴鐺的響動找到了一顆鈴鐺的所屬之人,這人是正在附近拍戲的天才導演鬱安晏,但說靠近了,就連接近都很難。
不過對南鏡來說,這事兒和他以前碰到的每生存難題一樣,都是可以解決的事,人世間唯一不能解決的就是生死大事,要生要死由不得人說了算。
今晚睡覺的時候南鏡為了防止冷,依舊穿了『毛』衣裹緊被子,今天的出租屋是冷的,還沒熱起來,南鏡模模糊糊地,但這法還沒成形,一股暖意就從外麵漫過來。
南鏡到耳邊一聲很輕的磁『性』嗓音:“生日快樂,小南鏡。”
十八歲的南鏡並沒有到這句祝福,翻了身,在熱起來的出租屋裏睡了,並不知道那天有人在這間狹窄的出租屋裏有神仙燃了一整晚的火光。
這段記憶到這裏就結束了,南鏡大概知道自己下段記憶深刻的在哪,應該是在單龍村,那其實也是南鏡第一次直麵死亡真的會降臨在他身上的恐懼。
單龍山蒼翠的峰頂,南鏡一身破爛的紅嫁衣,咬牙從棺材裏爬出來,鈴鐺狂響,許久未見的孟婆從毫無所知的鬱安晏身體裏爬出來,一場大戰,那被南鏡放進背包裏的酆都大帝繪卷裏走出了一熟悉又陌生的人。
現實裏的南鏡眼前被血糊住了,身體脫倒在灰白『色』的台階上。
而借由自己之眼的二十歲南鏡到了虛空中兩身影在爭吵——
命裏真君氣得幾乎要跳腳:“謝翊!!!你隻能作為所有人都不見的仙體南鏡微小的幫助,你以這種□□的式現身,你會被反噬的!”
謝翊左手持鑲金玉劍,右手隨意點動,『操』縱從那張繪卷裏跑出來的“謝翊”,一劍就擊退了即將發瘋的孟婆。
“無妨,”謝翊清淡咳嗽一聲,漫不經心道:“既我注視他這麽久,總得幫幫他。”
命真君重重歎口氣:“唉!謝翊,你這樣,你這樣,你本來就快要壓製不住怨氣了,靈珠現在已經生出了情感,哪怕現在靈珠死了,也不妨礙他去尋找自己的身體救世。”
謝翊斂下眸,不置可否。
單龍山上『潮』濕的帶草木氣味的冷風吹過南鏡的身體,當時正在經曆這一切的南鏡穿破爛的紅嫁衣,縮雪白筆直的小腿,無知無覺地從繪卷中跑出來的那酆都大帝,心原來這世界真的有鬼也有神。
重新進入這段經曆的南鏡也抬頭,那雙略顯鋒銳透明『色』澤的眼瞳直直虛空,他一直以為自己孤身一人,原來在很早之前,就有所有人都不見的鬼神陪他……
謝翊……
但是謝翊在之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到了南鏡去炸白家的時候,謝翊再也沒出現了。
寶孤海,黃金台。
命真君跑上空了大半的黃金台,最高處的黃金台上靜靜坐一身影,謝翊沒有回頭,輕聲說:“你來了。”
最近靈氣已經在複蘇,寶孤海上作為靈氣和怨氣中轉的那些桂花樹,又開始飄落桂花,散淡光的桂花花瓣落在謝翊的肩頭發上,謝翊的前麵擺一柄鑲金玉劍,那是生死簿鑲金玉篋所化的劍,戾氣和殺氣都重,普通神仙根本拿不起來。
命真君提袍子邊擺的動作頓了頓,他顫抖了下手,突起來第一次見謝翊的時候,那時前任天帝和鬼帝都還在。
前任鬼帝是殺戮道的道人,因為懷救蒼生的心思,這道人自願鎮壓怨氣,於是被冊封了鬼帝。
可是前任鬼帝也有苦惱之事,那就是找不到接班人,鬼帝因為需要鎮壓怨氣,首先就要有極強的修為,不連鑲金玉劍都拿不起來,談何鎮壓怨氣。
其次,鬼帝一般都會早死,被怨氣折磨侵蝕死狀極其淒慘,甚至會魂飛魄散,所以很神仙根本沒那勇氣去坐這位置。
當時前任鬼帝到好苗子都會饞一饞,惦記能不能做他接班人。
結果前任鬼帝真的選定接班人的時候沒有跟任何人講,他沒有選定人鬼神中任意一位作為自己的接班人,而是選定了已經滅亡的龍類留下的鬼龍胎,前任鬼帝把鬼龍胎培養了數十才帶他出來見些神仙。
這鬼龍胎就是謝翊。
在見到謝翊前,命真君就到過很關於謝翊的傳言,都說前任鬼帝選了極為俊美的小郎君作為接班人,那臉俏得在天界行走就會引得鳳凰木搖動,並且劍術了得,『性』格雖稍顯冷淡但是頗有規矩。
“哎呀哎呀,這誰能會受得了啊,這種神仙小郎君太招人喜歡了。”織錦宮的仙女官這麽和命真君形容的。
前任鬼帝也頗得意自己這接班人,還意帶謝翊來找命真君批命。
那時候天界和地界的關係還沒那麽緊張,和前任鬼帝交好的神仙也不少。
謝翊上天界那天,很神仙都因為好奇跑到命殿,漫天是雲蒸霧繞的霞光,還有人來得太急,衣擺掛鳳凰木上綠玉一樣的葉片,有仙女官不慎打破了自己的香粉瓶子,清淡的香粉味道充溢在每神仙的鼻端。
一片慌『亂』中,一道劍光直衝九霄,眾神仙趕緊整整衣冠,裝作不經意間路過一樣,朝殿前瞥過一眼。
命真君在兩位小童子推之下,咳嗽兩聲站在了殿門前。
鋒銳得幾乎要割傷人的劍氣在落到命殿前的一刻炸開,帶一股……嗯?『潮』濕的清新的桂花香味,徹底落到殿前時,雪白的劍氣直衝高天,濃烈的煞氣幾乎收都收不住。
命真君直接被『逼』退兩步,舉起大袖遮在自己的麵前防止自己這張老臉被割傷。
他甚至還到旁邊的那群偷眼瞧的神仙被劍氣弄得東倒西歪的驚呼聲。
豁,這劍氣,真是了不得。
劍氣一散,命真君就放下袍袖向前,少人一身黑『色』緊身的帶冰冷龍類鱗片『色』澤的衣服,肩膀麵是翻出紅『色』邊角的滾金錢披風,少人的頭上的黑『色』頭發被金冠牢牢綁住,額前有一縷頭發飄落。
漫天的霞光下,金光和白『色』的劍氣暈在少人過來的眼睛上,那雙狹長黑『色』瞳孔有非人一樣勾魂奪魄的『色』澤,偏偏少人的表情是冷漠禁製的,把那把軟劍收起來栓在自己的腰間的動作也是幹脆利落。
金『色』的軟劍一纏繞在少人的身上,四溢的劍氣就立刻收攏了,少人向前走動一步,在這群老不修的神仙注視下,規規矩矩一拱手,既不驕傲也不卑躬,那在腰間的金『色』軟劍在那身黑『色』的鱗類衣服上摩擦了下,發出金屬碰撞很輕的響聲。
少人清越冷淡又規整的嗓音傳來:“酆都少帝,寶孤海謝翊,前來參悟命。”
太出彩了,太出彩了。
命真君眼眸一瞟,正好見織錦宮的那位仙女官偷眼瞧,瞧得太入『迷』一時間左腳右腳絆了一下往下摔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還在往這邊。
輕咳兩聲,命真君帶笑意說:“進來吧,我來你算星盤。”
來進了殿,謝翊等兩位小童離開,才輕聲對命真君抱歉:“剛才劍氣沒收住,抱歉割傷了您的袍子。”
當時的謝翊是所有人眾望所歸的酆都少帝,整天界和地界都在為謝翊的出現而歡呼,因為地界的怨氣鎮壓終於繼有人。
如果前任鬼帝不是被怨氣折磨到失控,又被天界的一些偏激神仙害得死得連一縷魂魄都找不到,或許之的天地大戰不會發生得那麽慘烈。
命真君把眼神移到現在的謝翊身上。
現在的謝翊依舊……鎮壓怨氣,謝翊的仙在一次次磨損中已經變得很少,現在謝翊是用自己龍的身軀壓怨氣……
“謝翊,你現在是不是……”命真君的聲音在顫抖,他不敢說出接下來的話,鬼龍雖強,但要是連軀體也被怨氣腐蝕的話,命真君也不知道謝翊能不能活下去。
謝翊慢聲:“還能撐一段時間,不必憂心。”
命真君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他要寬慰謝翊,但任何話都說不出口,顫抖了下嘴唇,命真君還是說起正事:“你差人到我那裏去,說你去人界?”
“嗯,”謝翊淡聲道:“以修煉的肉身南渡寶孤海,可能需要麻煩一下命真君調整一下命盤,讓我能短暫地用一下肉身。”
這很危險還會損失你已經為數不的仙,命真君本來這麽說,但是到謝翊的背影,這句話又被命真君咽了下去,他問謝翊:“謝翊,你,你為天地甘願鎮壓怨氣百,被誤解,你去人界不會有人善待你……”
謝翊淡聲打斷:“毀譽由人。”
命真君咬咬牙,撫了撫自己的胡子,終於下定決心:“那行,你去吧,我你調整!”
謝翊頓了頓,轉身很規整地拱了拱手,微『潮』濕帶桂花氣息的風吹過謝翊的眉眼,他略微帶笑清淡道:“翊,在此謝命真君成全。”
寶孤海的桂花樹千來都沒怎麽變過,在天地大戰,寶孤海的人類也遭受了災妄,除了修道有成的,人類越來越少,謝翊頂了三界之主的名頭,殺伐整肅,雷霆手段,穩定局勢就在黃金台鎮壓怨氣,再沒踏出過黃金台半步。
除了以仙體在南鏡身邊行走,當,來他破例還用□□幫了南鏡。
現在,謝翊要用自己修煉的肉身,真正地踏出寶孤海去人界,他注視南鏡很,隻是在這最的時刻,謝翊很去親眼自己一直注視的南鏡,是麽樣子,或者會對他說麽。
會罵他是騙子嗎?或者警惕地他讓他滾開。
倒是很有意思。
南三區辦事處的小樓,謝翊渡過寶孤海的那晚,下了一場瓢潑大雨,也不能算是謝翊運氣不好,他作為一條龍,總是要翻雲覆雨的,哪怕他已經化為了肉身,天地之間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雨水濕淋淋落到謝翊的身上,他站在這棟陌生又熟悉的小樓前,有些生疏地按響了門鈴。
大雨傾盆落下,謝翊到裏麵有些緊張又很靈快的腳步聲,門被砰打開,南鏡急促的呼吸聲和謝翊輕微的呼吸聲糾纏在一起。
謝翊到南鏡那張熟悉的白皙清俊的臉上現出警惕的神『色』,那雙很剔透的眸子裏瞳孔一縮,南鏡淡紅的薄唇抿了抿,有些啞的聲音在謝翊的耳裏比之前仙體是得真切得:“請問……你找誰?”
原來南鏡的呼吸也是溫熱的,他的心跳聲也比我快這麽。
謝翊任由鬢角和脖頸上濕淋淋的水滴落,他感覺不到雨水的滑落,隻是靜靜地,原來這就是……南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