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鬆林鬼屋(新生賽)從此隻聞白觀音……
戒尺被中年男人拿在手中,隨猛地落下,直直抽在白觀音的背上。
白觀音挺直的背顫動了一下,一口血溢出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任溢出的血沾了他淺紅『色』的筒袖紗衣,眼皮低垂,神『色』淡漠。
滿室的清冽荷香縈繞,記憶緩緩複蘇,白觀音撩眼皮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這是白家的家主白景淵,也是他的父親。
他最開始叫白觀音,而是叫做白赤帝,作為“靜”派白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他自出生就被寄予了厚望,從名字就看出來。
赤帝,五帝之一,司南之神。
雖然五帝據說早就消亡,成為傳說,這個名字還是寄予了白家的野心,他們認為白家出現一位神仙,於是自白赤帝出生之日,就一直接受著白家的頂級資源教導。
中年男人看著白赤帝的表情,冷哼一聲:“冥頑!”
甩袖對外麵的人吩咐道:“白凝給我帶進來!我就信這個孽子會知悔改。”
白觀音猛地抬頭,隻見兩個白家的子弟扯著一個身穿白『色』紗裙的少女入了閣樓內,少女麵容嬌美,仔細看還和白觀音有幾分相似。
這是白觀音的親生姐姐白凝,白觀音因為白家的管教一直處於高壓之下,倒是這個姐姐總是帶著白觀音做些出格的事情,為此受了少責罰。
白凝的額心點了一顆紅朱砂,她看著白觀音眼神帶著溫柔跳脫的笑:“赤帝,是姐姐沒用,被捉回來了。”
“怎麽可?”白觀音心頭緊縮:“我安排周到,他帶你渡過昆侖江……”
白凝溫柔卻堅決地打斷了白觀音:“他背叛了我。”
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怨恨,白凝愧疚看著白觀音:“赤帝,枉費你為我準備那麽多,我連累了你。”
“怎麽會……”
白觀音身體前傾,完美無瑕的麵容有絲愣怔,……那個男人對白凝愛的眼神似作假。
中年男人眯眼看著這幕,招招手拿出一柄扇子,這扇子是白家的傳家之寶,扇子展開會有尖刺,是法力高強,還直接將這扇麵上的尖刺飛出去。
“白凝已有婚約,卻私自奔逃,”中年男子看著兩人,眼神冷酷完全像是看自己的親生女,像是沉重的威嚴壓下來:“白赤帝助她,有罪,當罰!”
白觀音眼神平靜,似是已接受這個現實,他跪坐在閣樓上,麵容透著一股漫心,遠處的荷香繚繞,白紗輕飄,才十六歲的少年已有了讓人無法直視的豐神姿容。
中年男人看著白觀音的樣子,冷笑一聲:“今日,你們之中,必須有個人被廢去一身法力逐出白家,留誰,留誰,你們自己決。”
說著袍袖一甩,中年男人直接扇子放置在兩人中間:“這是淨刹扇,你們決好了,就自己拿扇子了結。”
白家的法力乃咒禁之力,自三歲會說話,有白家子弟就會默念咒禁術法,將術法刻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廢除法力,就是死。
白觀音冷淡抬頭,想直接道自己,他抬頭動作說話時,卻現自己好像被禁錮住了,口言身動。
一股沉悶的涼風吹進來,南夏季多暴雨,現在空氣中的水氣含量充足,遠處傳來雷聲,顯見一場瓢潑大雨落下來。
中年男人,也就是白景淵,冷哼一聲,伸出手徹底壓製住白觀音。
白觀音漆黑的眼瞳顯出震動和甘的情緒,他掙紮著想去拿扇子,卻被中年男人的術法禁錮住,動了絲毫,這根本就是選擇。
白景淵,他和白凝的父親,從來就是白凝去死。
白凝早就料到這一幕,她伸出手,手心有些顫抖,卻還是堅地拿了這扇子,扇子冰冷的觸感讓她手一涼。
“赤帝,觀世音菩薩免去種種的苦惱恐怖和痛苦。”白凝的聲音顫抖中帶著一絲解脫,還有著管有的鬆快,仿佛隻是招手讓白觀音跟著她偷跑去看廟會一樣。
白觀音睜著眼,他心口絞痛,一口血直接從嘴角溢出,濃稠的心頭血自嘴角滑落白觀音雪白的下顎,他眼睜睜看著白凝淨刹扇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凜冽的荷香被濃重的水氣壓住,“轟隆”一聲炸響,一場夏季的雨水猛地砸落下來,荷塘充斥著被暴雨砸下的水聲,閣樓四周飄『**』的白紗被水氣濺上變得厚重。
好像是兩人在祭祀母親的當晚,偷偷跑出來,躲進木舟裏,木舟全是被暴雨砸出來的劈裏啪啦的聲響。
白觀音看著白凝伸手去接外麵的雨水,聲冷漠說白凝你真無聊,又問白凝:“你怎麽總是在額心點一顆朱砂痣。”
“我們去廟會,總有人追著你說你像觀音,煩嗎?”
白凝本來長相就柔和,點了朱砂痣又具有法力,還總是助人就更像是大慈大悲的菩薩。
白凝回頭彎著眼睛笑:“因為母親愛點朱砂痣啊,母親去的早,也沒什麽東西留下,總得找個法懷念她。”
“無聊。”白觀音坐姿端正在搖搖晃晃的船上看外麵細密的雨,表情淡漠,好似半點近人情的神仙雕塑。
母親?白觀音對這個詞的記憶很少了,女人死的太早,他多是從白凝口中聽到的一些隻言片語,知道是個溫柔跳脫的女人,想必很會安慰人。
白凝看著白觀音的側臉,隻是笑,沒有說話。
那晚的雨聲好像蔓延到今晚,劈裏啪啦卻再靜謐,白觀音很少叫白凝姐姐,他現在想張口拚命喊一聲姐姐,卻一個音節都出。
可笑,可笑啊。
是咒禁師,現在他口言,什麽都喊出。
白凝狡黠的眼神變得溫柔,她看著白觀音,額心那顆朱砂痣仿佛閃著光輝,就像是端坐於廟會上的慈悲菩薩,白凝輕聲說:“赤帝,願你今無憂亦無怖,為痛苦擾。”
淨刹扇刺入心口,白凝隻是一瞬,就像是被那柄扇子吸走了有生氣,臉『色』暗淡慘敗下去,幾秒就沒了氣息,血湧出來,身上的白紗衣瞬間被染成了紅『色』。
中年男人哼笑一聲,禁錮白觀音的手收回來,揮揮手讓人白凝抬出去,負手掀開白紗走出去,頓住冷聲說:“白赤帝,白凝為情愛而死,你也為你的情感付出了價。”
“記住,情愛無用!”
暴雨落下,電閃雷鳴,這座白紗覆蓋的閣樓,在如銀線落下的暴雨中,佇立在荷塘裏,仿佛與世隔絕,白觀音脊背挺直跪坐在閣樓上,平靜閉上了眼。
三年,白家白赤帝斬殺惡鬼無數,一扇驚天下。
在舉行少家主繼任儀式之,白赤帝開了白家宗祠,自額心點朱砂痣,改名白觀音。
白家再無白赤帝,從此隻聞白觀音。
雕塑室裏,白觀音睜開眼,點漆墨瞳是漫心的凜寒,那雙眼眸冷漠看向了正在毫無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