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能折斷橄欖枝
黃成才剛走,孫運喜又走了進來。他走到朱立誠的辦公桌前,先是恭敬地叫了一聲鎮長,然後才請示關於司機的事情,問朱立誠是用原來的司機,還是重新物色一個司機。
朱立誠心想,這司機的位置可非同小可,車可以用李賀天留下的,但是司機絕對不能用,但自己一下子又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還真是傷腦筋,於是靈機一動,對孫運喜說:“孫主任,這個事情我想麻煩你一下,請你為我物色一個新人。”
孫運喜一聽這話,心中很是得意,但嘴角的笑意出現沒有兩秒鍾,就被他掩飾過去了。他看了朱立誠一眼,頭又低下了幾分,問道:“不知鎮長有什麽具體的要求沒有?”
朱立誠想了一下說:“人稍微老成一點,最好是從部隊退伍的,不知我們鎮上是不是有這樣的人?”
“有,有,財政所就有這樣一個,據說是去年剛退伍的,好像當了不少年的兵,因為媳婦是田塘的,所以才過來的。”孫運喜忙不迭地為朱立誠作了介紹。
朱立誠聽後很是滿意,主要是這人和田塘鎮黨委、政府兩邊都沒有什麽瓜葛,至於說要退伍軍人,他也就是隨口一說,這主要是受常達的影響,朱立誠也覺得當過兵的人比較可靠,開車技術也好。
盡管如此,他對孫運喜說出的卻是另外一番話,“你卻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見,要是人家不願意就算了,這可強逼不得呀。”
“好的,鎮長你請放心,我這就去辦。”說完,孫運喜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孫主任,等一下,我還有個事。”朱立誠叫住了孫運喜。
孫運喜連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說:“鎮長,你請吩咐。”
“剛才,我去了裴書記那邊,他安排今天晚上黨委和政府兩邊的人一起在幸運樓聚個餐,麻煩你去通知一下幾位副鎮長。”朱立誠說。
“好的,鎮長你放心,我這就去辦。”說完,甚至帶著點小跑的架勢,出了門。朱立誠本準備送一送的,但對方走得實在有點急,想想也就算了。
通過兩次的接觸,朱立誠對這個黨政辦主任的印象很不錯,雖然勢利了一點,但工作能力應該還是挺不錯的。
車和司機的事情解決好了,這個秘書的事情還真讓朱立誠頭疼不已,想了許久,也沒理出個頭緒來,最後還是決定聽聽李誌浩的意見。畢竟現在自己的腦門上貼著個大大的“李”字,再加上過來以後,也需要把田塘這邊的情況向他做個匯報。
“喂,你好,我是田塘的朱立誠,請幫我轉一下老板。”
“朱哥啊,你好!”電話裏傳來一聲讓朱立誠很是鬱悶的稱呼,“我是柴凱飛,老板已經吩咐,你的電話直接打進去。”
朱立誠聽後,心裏一陣感動,李誌浩對自己的關心與愛護,還真是沒話說。朱立誠下來之前,他就這樣說過,但是朱立誠也沒托大,而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走,想不到他竟特意和秘書作了交代。
朱立誠剛準備向柴凱飛道個謝,電話裏已經傳來了李誌浩沉穩的男中音,“小朱啊,怎麽樣,一切都還順利吧?”
“謝謝老板關心,一切都還不錯,裴書記也很關照我。”朱立誠連忙為裴濟叫了一聲好。
“嗬嗬,那就好,有你們兩人在田塘鎮,我就放心了。”李誌浩的聲音有點凝重,接著說,“不過也別著急,徐徐而圖之,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我還是相信你們倆人的能力的。”
李誌浩對田塘的情況還是很上心的,這是他準備插手的第一個鄉鎮,同時也是除邵仙以外,涇都綜合實力最強的鄉鎮,當然是在玉河鎮升級為省級開發區以後。田塘鎮是李賀天的老巢,同時也是蘇運傑的依仗,如果能把它拿下,那李誌浩的腰杆就更硬了,對其他一些還在觀望著的局長、書記、鎮長們來說,也絕對可以起到殺猴駭雞的作用,所以由不得李誌浩不看重。
“謝謝老板的信任,有了您的鼓勵和掌舵,我們幹起來也信心十足。”朱立誠乘機拍了一記馬屁。
“你這小朱,剛下去還沒到一天,就學會給我送高帽子了啊,以後要注意。”李誌浩笑著說,話外的意思是批評,但話裏卻聽不出半點這方麵的意思。
“老板,我有個私事想向你匯報一下。噢,不對,也算是公事。”朱立誠借機說道,“我拿不下主意,想請您定奪。”
李誌浩聽後微微一笑,說:“你小子話還真多,什麽私事公事的,你說說看。”
朱立誠就把裴濟剛才和他說的,關於曾琳的侄女曾若涵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李誌浩。李誌浩聽完以後,沉思了半天,喃喃地說:“這事倒還真是不太好辦,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李誌浩想借此機會考一考朱立誠,便向其發問了。
朱立誠心想,又是一隻老狐狸,我要有想法還用得著問你嗎,但轉念一想,這應該是老板對自己的考驗,於是沉吟了一番後,試探著說:“老板,我是這樣想的,弄個女孩在我那,總不是個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嗬嗬!”李誌浩聽後,笑了兩聲說,“跟我還打馬虎眼呀?你能輕而易舉地把人家給否了嗎?你搞清楚沒有這是不是宣傳部那位的意思,假如要是是的話,那我們豈不是把人家伸過來的橄欖枝,硬生生地給折斷了?”
朱立誠聽後心裏一拎,自己的眼光還是狹隘啊,之前最多隻想到,要是不同意曾若涵做秘書,是不是駁了曾琳的麵子,想不到老板一開口,就點中了問題的關鍵。理清了思路以後,又等了十來秒鍾,朱立誠才開口,“那要不我就告訴裴書記,讓曾若涵過來。”
“你小子就給我裝吧,好像你吃了多大的虧似的。”李誌浩一眼看中了朱立誠的心思,嚴肅地說:“我可先提醒你一下,和人家小女孩之間相處,一定要注意分寸,什麽話當講,什麽話不該說,給我多掂量掂量。我隻要聽到一點點風言風語,絕饒不了你。”
“老板,我知道了,請您放心。”朱立誠也一本正經地說,“感謝您給我的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立誠啊,官場水深流急,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啊,並且還會產生連鎖效應。我的意思你懂吧?”李誌浩的語氣凝重起來。
“老板,我知道了。以後,我要有拿不準的事情,就向您請教。”朱立誠腆著臉說,“我一定會努力的,絕不辜負老板的栽培。”
李誌浩聽後很是滿意,見敲打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笑著對朱立誠說:“你就別謝我了,你那老丈人對你可是青眼有加,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悄悄地告訴你一聲,他的脾氣可倔,當年在警衛連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炮筒子。我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懂吧?”說這話時,李誌浩縣委書記的威壓**然無存。
朱立誠聽了一愣,老板說這話什麽意思,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麽,在敲打自己,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像,看來還是做賊心虛。
放下李誌浩的電話以後,朱立誠立刻給裴濟打了過去,裴濟聽說朱立誠同意,讓曾若涵做他的秘書了,也還高興,說自己這就給孫運喜打個招呼,讓小曾明早就過去為你服務。
朱立誠聽後心想,你這話說得可有歧義啊,要是被縣委宣傳部的那位聽見了,還不吃了我。
“哦,說漏嘴了,讓小曾過去工作。嗬嗬!”裴濟可能也意識到剛才那話說得有問題,隨即改了過來。
朱立誠一聽心裏更是鬱悶,怎麽聽怎麽覺得對方的話,有越描越黑的嫌疑,於是不在糾纏這個話題,扯了兩句閑話就掛了。
把這兩個問題解決好了以後,朱立誠也就閑了下來。說實話,此時此刻,要想朱立誠靜下心來工作幾乎是不現實的,他的整個人始終處於亢奮狀態。
雖然在人前可以偽裝,但獨自一人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裏,回複地本真狀態以後的他,那種莫名的亢奮,就如永不停息的海浪一般,連續不斷地襲來。這也許就是人性中掩藏最深的虛榮,對於一個農家小夥,年僅二十三歲就已經成為了一鎮之長,說沒有開心之意,激動之感,是人估計都不會相信。
朱立誠雖然反複地提醒自己不可得意忘形,要沉著、鎮定、穩重,然而效果卻很不佳,於是他索性從老板椅上站起身來,來到窗邊,向外看去。
七月的涇都熱得讓人難耐,那令人討厭的知了,拚著命地鳴叫,不知是因為熱的難耐,還是炫耀那動人的歌喉。盡管已經四點多鍾了,太陽還是如六月的荷花一般——正當時,把樓前的那塊寬闊的水泥地曬得慘白慘白的。
在水泥地麵的盡頭,有兩把小花傘從廁所的位置漸漸近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泯州的大姑娘、小媳婦也都喜歡學著大城市的人用傘來遮陽了,看這趨勢,應該有點效果,這不大街上的女子都是雪白粉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