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得其解
裘兆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以後,也連忙撥通了李誌浩辦公室的電話,把潘亞東的話一五一十地轉述了一遍。出乎他意料的是,李誌浩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放下電話以後,裘兆財怎麽也想不明白,李誌浩這樣做究竟有何目的,難道是投石問路,現在石也投了,路也問了,不知下麵他會如何應對。裘兆財發現自己竟隱隱有種期待之感。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縣委辦主任柴慶奎的思路。他正在構思一份李誌浩在全縣副科級以上幹部作風建設大會上的講話稿。
拿起電話以後,裏麵傳來了朱立誠的聲音,“柴主任,您好!李書記請您過來一下。”
朱立誠的話中,對柴慶奎是一如既往地尊重。
柴慶奎放下電話以後,很是開心,看來朱立誠這小子還真是不錯,對得起當時自己為他出頭一場。上了樓以後,柴慶奎看見朱立誠竟站在樓梯口等自己,更加高興,在其肩膀上拍了兩下,說:“小朱不錯。”
朱立誠則微微彎了彎腰,說道:“柴主任,您請!”等柴慶奎先走,落後一步跟在對方身後。
朱立誠對柴慶奎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自己初到縣委辦時,中了林之泉的圈套,要不是陳強和柴慶奎鼎力相助的話,也許很難全身而退。
柴慶奎進了辦公室以後,看見李誌浩正在低頭看文件,也就沒有打擾。李誌浩卻開口說話了,“慶奎來了,自己坐,稍等片刻,我就看完了。”
柴慶奎聽後一陣激動,看來李書記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連忙說:“沒事,書記,您忙!”說完,來到會客區的沙發上,隻坐了半個屁股。
領導和你客氣,如果你借機蹬鼻子上臉的,恐怕你在領導心目中就會失分不少。
朱立誠不失時機地幫柴慶奎泡好茶,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大概三、兩分鍾的功夫,李誌浩看完了文件,也到會客區坐下。見柴慶奎那別扭的坐姿,強忍著笑說:“慶奎啊,我們之間就不要來這一套了。”說著指了指柴慶奎的臀部。
柴慶奎尷尬一笑,心裏卻異常的高興,看來自己已經完全取得了李誌浩的信任,把身體往沙發裏麵挪了挪,開口問道:“不知書記有什麽吩咐?”
“慶奎,怎麽又說見外話了?是這樣,明天準備召開常委會,就下午兩點半吧,你馬上去通知一下。”李誌浩把身子陷進了沙發裏,微閉著雙眼說。
“好,不知是什麽議題?”柴慶奎問。
李誌浩端坐起身子,說:“我來了這麽長時間了,除了剛來的時候吃過一頓飯以外,還沒和大家好好聊過呢,順便也討論一下關於財政局長的任命問題。”
“不知書記有什麽意向的?”柴慶奎問得很直白。
李誌浩說:“我剛來,沒什麽意見,組織部對全縣的幹部比較了解,還是尊重他們的意見吧。”
柴慶奎一聽這話,立即明白了裘兆財肯定已經知道具體人選了,於是站起身來告辭而去。
柴慶奎回到辦公室以後,沒有急著打電話通知開會,而是先打通了裘兆財的電話。雙方一番寒暄以後,裘兆財不等柴慶奎詢問,就直接說出了李誌浩有意讓蘇兆華出任財政局長。兩人現在在同一陣營,自然沒有什麽必要藏著、掖著。
柴慶奎放下電話以後,打電話一一通知其他常委,明天下午兩點半來縣委會議室參加常委會,議題是商討財政局局長的人選。
潘亞東掛斷柴慶奎的電話以後,立刻就給蘇運傑掛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以後,潘亞東急道:“蘇縣長,那邊通知開會了。”
“開會好啊,有些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嗎。”蘇運傑的話中顯得非常樂觀。
潘亞東不放心地問:“你前兩天過去的時候,那邊好像沒有鬆口,今天怎麽突然通知明天開會,會不會已經有了什麽對策?”
潘亞東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市委副書記梁玉明來涇都送李誌浩上任時,敲打自己的話語,現在自己卻在背後給李誌浩使絆子,要是被梁書記知道的話,那可夠自己喝一壺的。要知道為了搭上梁玉明這條線,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蘇運傑聽後很是不屑,心想,就你這點膽子能有什麽作為?
由於目前離不開對方的配合,蘇運傑隻能寬慰道:“亞東書記,你多慮了,別人有張良計,我們有過牆梯。我手上四票,你手上三票,加起來超過了半數,你還有什麽擔心的。除非對方利用縣委書記的身份硬性拍板,那樣的話,我們可是要拍雙手讚成的喲。你說是吧?老弟。好了,你就放心吧,鐵定沒事。”
潘亞東放下電話以後,仔細想想確實如蘇運傑所說,如果對方真的拿出縣委書記的權威獨斷專行的話,倒是他們願意看見的結果。
畢竟如果那樣做的話,不僅徹底搞僵班子成員之間的關係,而且容易被扣上搞一言堂的大帽子。如果推上去的人再有個好歹,那可就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了。
除此以外,這種做法落到上級領導的眼睛裏,一定會被定位於此人能力一般,不堪大用,缺乏足夠的團結同誌,駕馭下屬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樣的評價也就意味著一個人政治生命的結束。
李誌浩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年青幹部,又是剛從省委組織部下放的,仕途在某種程度上才剛剛起步,他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正科級財政局長,甘願去冒如此大的風險。
想到這兒,潘亞東發現自己真有點杞人憂天了,看來自己和蘇運傑之間還是有差距,難怪人都說,薑還是老的辣。
當天晚上,裘兆財和孟雲飛子舅兩個聚在歐陽華的家裏小酌。
兩人同樣想不通李誌浩召開常委會,並大張旗鼓地通知討論財政局長人選的用意何在,因為大家心裏都如明鏡似的,蘇兆華出任財政局長在常委會上通過的可能性近乎為零。
孟雲飛放下酒杯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說李誌浩的用意究竟何在?”
“是啊,我開始還以為他和潘亞東溝通好了,去那邊的時候,還特意試探了一番。誰知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潘亞東當場就提出了異議,真想不明白他究竟想幹什麽。”裘兆財咪了一口酒,不緊不慢地說。
孟懷遠在一邊幫兩人斟滿酒,大膽地插了一句“也許李書記會另辟蹊徑,用一種出人意料的方法取勝呢!”
孟雲飛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訓斥道:“小孩子家懂什麽,還另辟蹊徑、出人意料,就你會兩個成語了,拿出來顯擺什麽?你來說說怎麽個另辟蹊徑、出人意料法?”
孟懷遠聽後,小聲嘟囔到:“我又不是李書記,怎麽會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裘兆財看後,對孟雲飛說:“你拿孩子撒什麽氣,我看懷遠這階段表現不錯,我們能和李書記接上頭,應該說還是他給牽的線呢!”
孟懷遠聽後,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孟雲飛卻很不給麵子,說道:“他給牽的線?那是人家小朱給牽的線。對了,你沒事多和朱立誠親近親近,我看那小夥子不錯,比你強多了。”說完,瞪了孟懷遠一眼。
其實,孟雲飛對孟懷遠這段時間的表現也挺滿意的,但他知道自己兒子什麽德性,典型地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主。
孟懷遠聽後,老實地答道:“知道了,我和朱立誠可是最要好的朋友。”臉上又恢複了得意的神情。
此時,朱立誠正和歐陽慕青正在臨近四槐鎮愛巢裏廝混,梅開二度以後,兩人都已精疲力竭,摟在一起閑聊。
歐陽慕青說:“聽說近期要討論財政局長的人選問題了,你覺得李書記鬥得過蘇縣長嗎?”
“不知道啊。”朱立誠心想,你這問題還真叫我難以回答,一個是自己的老板,自己見不得光的老丈人又是另一方的中堅力量。
“你勸勸你爸,別老和潘亞東搞在一起,我看那人不怎麽樣。”朱立誠由於吃過林之泉的苦頭,恨屋及烏,對潘亞東的印象一直較差。
“是啊,我也這麽認為。”歐陽慕青說,“我和我媽不止一次勸過他,都這麽大歲數了,又不可能再往上升了,整天不知跟在後麵參合的什麽勁,可他就是聽不進去,還說什麽潘書記對他有知遇之恩,都不知道是哪年的老黃曆了,還拿出來說。”
“嗬嗬,你不懂。”朱立誠拍了拍歐陽慕青豐腴的臀部說,“當官的都想往上升,就算升不上去了,也想獲得更大的話語權,這就和做生意的一樣,誰會嫌錢多的,有了錢了,還得想方設法地讓別人知道自己有錢。”
“喲,現在做了領導的秘書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嗎,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嗬嗬,不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啊!”歐陽慕青笑道。
“人家和你說正經的,你卻在冷嘲熱諷,看我怎麽收拾你。”說著,朱立誠伸手向歐陽慕青發動了偷襲。
歐陽慕青怒道:“你要死啦,疼死人了!”
“好啊,竟然敢罵我,看我怎麽收拾你!”朱立誠說完,便向歐陽慕青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