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他必須死”
其實這個時候,墓室裏已經不是那麽暗了。我和胖子很快就看到,那個人穿著考古隊的衣服,渾身上下都布滿了汙跡。
“這份竹簡是......”身後,傳來了那個大姑娘激動的聲音,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令他十分驚訝的事情,過了一會兒又喃喃自語道:“袁龍也來過這裏?”
聽到阿爹的名字,我忍不住又把頭轉了回去。
而幾乎就在同時,墓室裏突然出現的那個人也快速的朝我們跑了過來。
胖子已經把槍掏出來了,我也慌手慌腳的想要去防備。
可是,等那個人完全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我跟胖子卻又一下愣住了。
此刻我們才發現,他身上的那些汙跡全都是還沒幹透的血跡。在那個人的左肩上,還有一處傷痕,血就是從那個地方湧出來的。
我皺著眉頭觀察了一會兒之後,覺得那應該是一處槍傷。
而這個身負槍傷,滿臉疲憊的男子,卻正是......花生。
突然看到他,我跟胖子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了。花生似乎也沒打算要對我們說什,他站在我身旁的磚牆下,雙眼死死的盯著對麵墓室的情景。接著,花生好像瘋了一樣,伸手就去拔牆壁上的磚塊。
花生的力量足以用恐怖來形容,這麵本來就無限透光的磚牆哪裏遭得住他的撥弄。
可是,我很快就發現,花生的那條左臂一直懸在他肩膀上,那種晃晃悠悠的感覺,分明就是已經斷了。
雖然如此,花生還是依靠那隻右手。快速的將眼前的磚塊扯了下來。
“媽的,小哥你這是怎麽......”胖子本來想說什麽,可花生拔扯磚牆的動作實在是太誇張,不經意,就把一塊磚扔向了胖子。
胖子一閃身,磚塊是躲過了,但話已經問不出來了。
我回頭一看,發現楊朗正在把手裏那個好像竹簡一樣的東西往包裏裝。
“住手!”看到這一幕,花生竟然猛地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令人膽寒的低吼。
接著,他右手的動作就更快了。不到半分鍾。那麵磚牆就被他扯開了一個大洞,而裏麵那個擁有楊朗身形的大姑娘,卻完全看不到這一切,仍舊對著空氣一般的陳教授說著什麽。
隻是,她的聲音我們已經聽不見了。我眼前的光亮也越來越暗。
一切仿佛都在離我們遠去,花生向前一伸手的時候。那麵磚牆後頭所有的景象就都消失了。
我開始感到一種不適應。雖然我們這兒的手電還亮著,可是我的眼前完全就是漆黑一片。過了好久,才看見,花生的那隻右手正用力的摁在磚牆背後的土層上。
而此時,我更在意的是他肩上的那處還在流血的槍傷。
“花生,你怎麽樣了?誰把你打傷的?”我問道。
花生沒有搭理我。還是一臉木然的看著麵前的土層。
胖子走到我身後,把我拽了過去。
“你先別問他了。看他那樣,估計在上麵遇到了不少事情。”胖子低聲的說,“對了。楊朗拿起來的那竹簡,是不是你爹和你二叔倒出來的那東西?”
我覺得這的確有可能。一想起花生當初知道那竹簡在阿爹手裏時的表情,我現在還感到一陣心悸。
胖子接著說:“那你爹幹嘛要把竹簡藏在這兒啊?”
“可能是覺得隱蔽吧,竹簡裏的信息應該很重要,說實在的,要不是這次的事情,估計這鬼地方,一千年也沒人能找到。”我感覺這種乖張的事情倒蠻符合阿爹的那種作風的。“誒,你問這些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啊?”
我已經把事情對胖子和盤托出,一是為了發泄,其次,也是想借助胖子的腦子。
胖子眼皮眨了眨,“也不是想到了什麽,隻是,我總覺得這事給我的感覺,怎麽那麽的熟悉呢?”
“感覺?”
胖子還在思索著,似乎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跟我表達。過了一會兒他才又開口道:“就是你爹把這竹簡藏在那棺材裏這件事情,跟他上次引你去夜郎王墓的事情,感覺上,好像是同一種手段。”
我腦子猛地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但又非常的模糊,於是就趕緊對胖子道:“你能不能再說得詳細一點。”
胖子蹲到了地上,隨手撿起來幾塊碎木片。他先把一塊木片放到地上......
“我們把你找到的那些信息匯攏一下的話,你們袁家人要找的東西就是四方山河圖。”胖子用手點了點那塊木片,“可以肯定,這些東西跟你是有直接關係的,所以你爹就把你引去了夜郎王墓,這很好理解吧?”
我點了點頭。
“好。”胖子接著又往地上放下了一塊木片,“你爹的目的是找齊四方山河圖,而那大姑娘和陳教授他們的目的是要去三天結藏,然後應該是想利用大羅風水去做一些什麽事情。如果我們剛才看到的事情是以前這裏真正發生過的,那你爹他所要走的那條路,就跟大姑娘他們的路不同了,兩者之間隻是要比誰更快而已。”
胖子又將一木片舉在了手裏,“我手裏的這塊木片就好比是那份竹簡。上麵記載了夜郎王墓的事情,也就是說,這份竹簡跟四方山河圖是一個體係的。而雪鶴羽是去往三天結藏的關鍵,也就是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跟大羅風水是一個體係。”
聽胖子分析到這兒,我一下子就看出問題的所在了。
胖子繼續說道:“把四方山河圖體係中的東西,放到大羅風水體係中的一個地點,這事情就好比你把自己陣營的核心資料藏到敵人司令部的辦公桌底下,是,沒人能想到你會這麽做,但你爹他難道就沒考慮過。萬一哪天司令部的辦公室大掃除,難保那資料不會被清潔工發現啊。”
聽到這兒,我也明白了胖子所說的那種熟悉的感覺是什麽了。我心說阿爹呀阿爹,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麽事情啊。
為什麽會感到熟悉?就因為這跟引我去夜郎王墓的那種做法,其實就是一種手段。此刻,那份竹簡就好比阿爹當時留給我的手機錄音。
他......在引誘陳教授和大姑娘去做一件事情。
“狗急跳牆。”
忽然,花生的聲音傳來。
我們轉過頭,隻見他正坐在那麵被他扒裂開的牆腳下,臉上帶著一絲慘淡的笑意,目光空洞的看著前麵。
見花生開口了。胖子就一半認真一半打趣的說道:“怎麽樣小哥?胖爺我的分析跟你知道的情況差不離吧?”
花生笑著看向胖子,“什麽差不離,簡直就是一針見血。”
嘿,我心說難道這回我們真的沒有猜錯?可是一看花生那種表情,我就開始懷疑他說這話是認真的。還是純粹在調戲胖子。
胖子也不管這些,直接就衝我拋來一個媚眼。“怎麽樣。現在要不要考慮跟你胖爺混啊?”
我一時無語。過了一會兒,又對花生說:“你們在上麵到底怎麽了?”
花生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傷,卻笑道:“看到剛才的那些東西,你已經沒必要再問其他的了,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似乎在花生麵前,我已經習慣了熱臉貼冷屁股的遭遇。想想反正老子是跟定你了。你他娘愛說不說。“既然這樣,咱們就快點離開這裏吧。”
我一說完,胖子也立刻來勁了。“沒錯,現在咱們三個人。把那金盒子拖出去絕對沒問題啊。”
“你特麽能不能想點別的?”
我說完,花生就搖了搖頭。“要出去的的確是三個人,不過不是我,諸葛萱在外麵躺著,你們趕快帶著她走吧。”
“什麽,那丫頭也在?”剛才我一時情急,把什麽都忘了,突然一想到諸葛萱,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心窩子裏還真有些掛念,頓時就想出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那陳教授不會已經掛了吧?”胖子口無遮攔的說道。
“我說了,這些事情跟你們沒關係。”說完之後,花生就直接起身,往外麵走去。
這正中我下懷,於是,我跟胖子也趕緊跟了出去。
到了外麵一看,胖子煮的那些肉已經被人給吃幹淨了。諸葛萱就躺在無煙爐旁邊,身上蓋著一張滿是血汙的毯子。
我走過去看了看,不禁猶豫著想揭開毯子,看看她是不是受傷了。
“放心吧,她隻是被我打暈了。”花生說道。
“什麽?被你打暈了?你為什麽......”我騰的一下轉過身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引發了我心中的怒火,可是一下我又覺得花生不是那種亂來的人,就收斂了一下表情,“為什麽打暈她啊?”
花生笑了笑:“親侄子要殺親叔叔,這種事情,小姑娘還是不要看的好。”
我跟胖子頓時都是一驚,“你,你把陳教授殺了?”
之前我就看出花生對陳教授露出過那種幾近殺意的憤怒,可是,那畢竟是他叔叔啊,就算是陳教授所作的事情跟花生有衝突,他也不至於下殺手才對。
我不敢相信花生是冷酷到那種地步的人。
胖子苦笑著嘀咕道:“得,這回勞務費又沒指望了。”
花生在無煙爐的另一邊盤坐了下來,他從兜裏掏出一盒已經被血浸透了的香煙,放到火苗上烤了一會兒,然後點燃了。
我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等著他接著往下說。
煙抽到一半的時候,花生慢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他必須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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