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房子
石鐵生認識林為民也就半年時間，這半年時間他在雜誌上發表了兩篇短篇小說，其他零零碎碎的文字寫了一堆，但是沒有發表。
再看看林為民這半年，《尤拉之死》和《潛伏》就不說了，《懸崖》是二十萬字的長篇，給人藝寫的劇本少說也得有兩三萬字吧，這樣的效率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林為民在屋內和石鐵生聊天，他們家用的是鑄鐵爐子，木頭窗戶有些漏風，屋裏的溫度並不高，石父特意過來填了點煤，生怕他們在這屋冷。
“誒，對了。鐵生，你們家這附近有房子往外賣嗎？”
“你要買？怎麽不買樓房？”
“樓房哪有四合院住這舒服？”
石嵐插嘴道：“舒服什麽呀，上個廁所都不方便，還得跑院兒外麵，冬天都凍屁股。”
林為民道：“花錢弄個廁所不就完了嗎？”
“院子又不是我們自家的。”石嵐嘟囔道。
“為民，聽你的意思是打算買戶獨門獨院兒的房子？”
“是啊！”
石鐵生兄妹倆頓時朝林為民投去豔羨的目光。
他們現在住的雍和宮這邊的房子今年剛搬過來，兩間房子加起來不到四十平米，是石鐵生搖著輪椅跑了兩年的時間才跑下來的。
林為民張口就要買獨門獨院的房子，屬實是超出這兄妹倆的認知了。
“林大哥，買院子可要好多錢呢！”
“嗨，我就是先問問，畢竟不可能那麽快碰到合適的。太貴的，我也買不起。”
林為民這麽說話讓石家兄妹心情好了一點，石鐵生說道：“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隔壁李嬸親戚家房子正要往外賣，好像是個獨門獨院的房子。”
“是嗎？”
林為民一聽來了興趣，他推著石鐵生敲響隔壁的房門。
李嬸一聽林為民是來問房子的事，立馬熱情的就要拉他去看房子。
“李嬸，這離菜市口二十裏地呢，還是等中午吃完飯再過去吧。”
“鐵生說的是，你看我，這一著急都忘了時間。”
回到石鐵生家，今天中午吃林為民帶來的涮羊肉，石嵐忙的跟個小蜜蜂一樣，但心甘情願。
她現在特別盼著林為民來，每次林大哥來，他們家都能改善一頓夥食。
冬天生爐子，吃涮羊肉很方便，大家圍著桌子吃了一頓美味的午餐。
林為民本打算自己一個人跟李嬸去看房子，石鐵生卻不放心的要跟去，他知道林為民是外地人，萬一房子有毛病，他又看不出來就麻煩了。
一路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幾人來到菜市口附近的院子。
這是處一進的四合院，不算茅房和煤棚子的話大小7間房，正房三間，兩側廂房各兩間，算上院子不到200平的樣子。
屋主姓鄭，是李嬸的遠房外甥。
他介紹這房子是他的爺爺買的，在20年代花了五百多大洋，然後又花了二百多大洋修房，最後連交稅帶中介費的是八百多大洋。
林為民換算了一下，當年偉人在燕大圖書館當管理員的時候，月薪八塊，不吃不喝的話八年多能買下來。
四合院的房子比較破舊，屋內的裝飾也極為老舊，林為民就算要買，以後也得花一筆不小的錢搞裝修，不過院子的整體比較規整，倒是可以先問問價。
看完房子之後，林為民主動開口問道：“鄭大哥，您這房子打算賣多少錢？”
“六千塊！”
林為民跟石鐵生對視了一眼，這價格不是一般的貴。
“太貴了！太貴了！你在這宰冤大頭呢？”沒等兩人說話，李嬸先不幹了，“人可是我帶來的，哪有你這麽要價的？”
“姨，我這價錢真不算貴了。我們旁邊就賣兩間廂房還要了一千塊錢呢，我這七間房，還有茅房和煤棚，再加上這院子，六千塊錢可是良心價。”
林為民不知道李嬸是不是跟外甥一唱一和，這個價錢比他的心理預期高了不少，最主要是價格和房子的地理位置有點不匹配。
菜市口這附近屬於南城，燕京有句老話，“東城富西城貴，北城窮南城賤”，這話最早見於清朝末年學者震鈞的《天咫偶聞》一書。
“京師有諺雲：‘東富西貴’，蓋貴人多住西城，而倉庫皆在東城。”
當時西城住的都是王公貴族，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府在這裏紮堆兒，地位尊崇，所以說“西城貴”。
而國家的倉庫都坐落於東城，那時候燕京共有十三個大型倉庫，其中位於東城的就有七個。而且由於倉庫的大量聚集，東城也成為了京城的金融中心。
當時享譽京城的“四大恒”錢莊，恒興、恒和、恒利、恒源，均是坐落於東城。清朝末年，洋人更是在這兒設立了許多銀行，就如著名的匯豐銀行、花旗銀行等，因此稱“東城富”。
而清代的北城，是現在鍾鼓樓一帶地區，這裏屬於居民區，當時一般的窮苦百姓都住在這，所以是“北城窮”。
至於這“南城賤”，是因為當年南城有天橋，是曾經燕京最為繁華熱鬧的平民娛樂場所，也是無數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雜耍技藝的匯集之處，這些聚集的雜耍藝人與戲子們從事的都是賤業，自然而然，南城也就被冠上了“賤”的名號。
“鄭大哥，您這要價太貴了！”
林為民朝房主搖了搖頭，連還價的欲望都沒有，就準備推著石鐵生離開。
“誒，別介，您倒是還口價啊！”
林為民沒打算停留，直接出了院子。
李嬸對著外甥生氣，“我好不容易給你找個要買房子的，你可倒好，一口價直接把人喊跑了。”
“這人買東西不知道還價啊？”
“廢話！你當這是街邊買東西呢？人家是誠心來買房子的，你這破房子四千塊都嫌多，你直接喊六千塊，人家當你不想賣呢！以後再不管你們家的破事兒。”
李嬸說完氣呼呼的走了，出了院子，林為民客氣的說道：“李嬸，今天真是麻煩您了，白跑一趟。”
“沒事沒事。我們家那外甥啊，瞎喊價，我都看不過去。”
“嗬嗬，沒事。買賣嘛，講究個你情我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