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問就是菜
石鐵生的病逐漸有了好轉，林為民心中很是為朋友高興。
這天榮世輝來到文講所。
“榮編，你怎麽來了？”
“給你們送稿子。”
榮世輝從包裏掏出稿子，“這些稿子裏，有3篇是直接斃掉的。還有9篇，需要你們班裏同學按照要求改一下，我們都在稿件上做了詳細批注。如果有誰不理解的，可以讓他們去我們編輯部溝通。”
17篇稿子總字數加在一起超過50萬字，對於編輯們來說是個很大的工程，這麽短的時間內便有了反饋，足見這幫編輯的認真和敬業。
17篇稿子直接可以上雜誌的隻有5篇，這個比例不高也不低，其中還包括林為民的長篇《懸崖》。
“行，知道了。”
“安儀的那篇小說怎麽樣？”
榮世輝說道：“可以上刊，排到下期了。”
林為民露出了笑容，“那就好。”
榮世輝說完了事就想離開，卻被林為民拉住，“先別忙著走。”
“幹嘛？”
“既然來了，正好跟同學們講講改稿的一些問題，省的白來一趟。”
“行吧。”
同學們對榮世輝的到來非常歡迎，他是名刊的資深編輯，對於班裏這群靠碼字為生的人來說，他的指點用處非常大。
沒一會兒，榮世輝身邊圍了一圈人，最後幹脆把陣地挪到食堂裏，讓榮世輝臨時給大家分享一堂編輯課，他連中午飯都是在文研所吃的，好不容易到下午才恢複了自由。
“好家夥，你們這文研所的人，可夠熱情的！”榮世輝心有餘悸的說道。
林為民輕笑道：“你得理解大家，馬上就要畢業了。作品能否發表就代表了大家的學習成果，能不認真嗎？”
“是是是，理解。你們這批人啊，可都是做鞋的寶貝疙瘩。之前許剛還到老蒙那說等你們畢業的時候讓我們雜誌收點學生們的稿子，看看有什麽相中的能刊發就刊發一下。
沒成想，你小子想領導之所想，急領導之所急，替你們許所長解決了好大的難題呦！”
“嘿嘿，我這就是誤打誤撞。”
聊了一會兒，榮世輝主動提到了工作的事。
“工作你小子別著急了，老覃跟我說應該是穩了。”
“真的？”林為民驚喜道。
“真的，老顏漏的口風，肯定錯不了，你就等著畢業之後接調令吧。”
林為民一把握住榮世輝的手，“感謝顏社長、感謝衛總編、感謝蒙主任、感謝覃……”
“行了行了……”榮世輝不耐煩的把手抽出來，一臉嫌棄，“不夠你嘚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得了啥大獎呢。”
“嘿嘿，我這不是激動嗎？”
“高興歸高興，別得意忘形，這段時間好好學習，可別弄出幺蛾子來。”榮世輝叮囑道。
“你放心吧。”
林為民滿麵春風，哼著小曲兒回到所裏，迎麵瞧見黃宗翰走過來，他的調門向上揚。
“老黃，安儀那篇稿子要上《當代》了。”
黃宗翰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人家榮編不是說過了嗎？”
“說過了嗎？那可能是我忘了。”
“德性！”黃宗翰對於林為民的嘚瑟很不滿。
今天的班裏有人歡喜有人愁，林為民的集體寫作計劃二十多人參與，出了17篇稿子。
5篇可以直接上專輯，9篇需要修改，還有3篇直接被斃掉，連改的機會都沒有。
前兩者都好說，那三個被斃掉的倒黴蛋屬實是有點掛不住麵子。
都是同學，寫都又都是一個題材、一個內核的故事，人家的發了，你的沒發。
不能問，問就是菜。
這三個大菜逼裏，其中有一個就是程時旭。
哥們兒這次被打擊壞了，本來林為民的這項寫作計劃就是為了他量身定做的，結果他卻被直接淘汰，想哭的心都有了。
好在還有兩個難兄難弟陪著他，一個是曲小偉，一個是焦運典。
“行了，別哭喪個臉，不就是被退稿嗎？以前又不是沒經曆過。”林為民摟著程時旭的肩膀安慰道，“你看看那個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
程時旭順著林為民的視線望過去，曲小偉正鼓搗著手上的磁帶，頭上是標誌性的爆炸頭假發，他在為晚上的舞會做準備。
程時旭一看曲小偉心中不禁更加難過，他現在也隻能和這貨比了。
榮世輝的到來給班裏造成的波瀾逐漸平息，被斃了稿子的努力嚐試別的方向，需要改稿的則拚命改稿。
傍晚時分，林為民騎上自行車從D校出來奔西去。
木樨地22號樓6門10號，林為民敲響房門。
開門的是萬芳，林為民乖巧的問了一聲師姐好。
“為民你好，進來吧。”
黎玉茹正在做飯，今天萬先生沒在書房，而是坐在了客廳。
見林為民來了，萬先生給他沏了一杯茶。
“坐一會兒，等吃飯。”萬先生說道。
“好。”林為民坐下跟萬先生閑聊著。
等吃完了晚飯，萬先生叫林為民進了書房。
還是和之前幾次一樣，先問了些書單和話劇的內容，林為民對答如流。
萬先生欣慰的點點頭，“不錯，還算認真。”
“當您的學生，這點東西還需要您操心嗎？”林為民忍不住抖一句。
“一點大人樣子都沒有，要穩重一點。”
“哦。”林為民應了一聲。
林為民觀察著萬先生的臉色，猶豫了片刻問道：“老師，您是不是跟國文社那邊打過招呼？”
這個問題就是林為民今天來的目的。
之前許剛跟他透露口風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萬先生。
在林為民身邊，能一句話就把他的工作安排明白的，除了萬先生找不到第二個人。
萬先生望著林為民，笑了笑，“是。”
果然是這樣。
林為民激動的起身，“老師，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
萬先生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之前說起你工作的事，看你很為難，碰巧我能幫得上忙。我收了你這個學生，真不知道能教給你多少有用的東西。解決了這個工作，也算是沒有白讓你叫我一聲老師。”
“老師……”
林為民的臉上寫滿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