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走在前麵的領路人
“政府是有補貼,但這辦場的錢是我們四個人在銀行的貸款,補貼隻是以免除部分金額,並沒有給我們錢。”徐采妹認真解釋道,“我們甚至還各自往裏投了些錢,都還背著債呢。”
“別聽她瞎說,我都看到了,有五十萬塊呢!全被他們私吞了。”徐平艙插話說。
徐采妹並不急,隻是從拎著的袋子裏拿出了辦場簽訂的自留單據,展示給大家看。
“那都是假的,誰信誰傻蛋。”徐平艙繼續說。
“既然你說我這合約是假的,請你拿出真實的證據來——或者你拿出我們私吞大家利益的證據來也行,光說看到了可沒用。”徐采妹回敬道。
“我怎麽可能有證據?你和徐平安夥同村長一家幹這些,我就算有證據,你們也得給我毀了!”徐平艙說得聲淚俱下,“你們不是不知道那個徐平才,咱們一般大的誰沒挨過他的拳頭啊!”
聽了這話,村民中有許多不知情的人也跟著同情起他來,其中大多是童年時期徐平才的手下敗將。
“你們知道嗎?他們還綁著我,逼著我簽了一份保證書,不簽就打,就是為了把這件事蓋起來。”徐平艙繼續哭道。
“徐平艙,你這說的可就誇張了。”徐平安擺了擺手,“照你這麽說我們幹嘛還留你活口,直接扔海裏不是一了百了嗎?”
“殺人犯法!你們也不是傻的。”徐平艙抹了抹眼淚,抽抽搭搭地說。
“得了,徐平艙,我也不跟你廢話——”徐采妹聽了一會兒,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既然你忍辱負重,對我們的‘勾當’暗中調查了不少,那能不能給大家說說看,我們侵吞那麽多錢,甚至不惜毆打你,到底是要幹些什麽?”
“開養豬場啊,不然還能是什麽?”
“你想清楚,徐平艙,”徐采妹認真說,“我們可是吞了五十萬呢。”
“是五十萬啊,大寶叔可說了,那一年的收益可有五十萬呢。”
“平艙娃仔,你剛才不是說,五十萬是政府給的補助嗎?”徐金花顫巍巍舉起枯瘦的手,開口問道。
“我那麽說不也是對的,況且我不這麽說,你們還不一定肯來呢。”徐平艙哼了一聲,“你就說,要不是我跟你說,你能來會議室?能知道這養豬場的事?”
“那我們一個小小養豬場,得怎麽樣才能賺出來五十萬呢?”徐采妹裝出一副犯了難的樣子,問道。
“那我不知道,可能是新品種的豬吧,不然也不會從市裏請專家來了。”
聽了這話,人群中傳來一陣陣議論的聲音。
徐采妹笑了,將單據交給剛才第一個提出質疑的徐平義,請他念一念上麵的項目名稱。
“人工珍珠海水養殖……”
念完這行字,徐平義都樂了。
“不可能!”徐平艙打斷道,“我可是聽大寶叔說的,你們辦的是養豬場,我還特地去合作社問了,這個項目根本不可能實現,即使實現了也沒有那麽高的收益,所以你們肯定是在騙人。”
“濱海的確不適合養豬。”謝春玉手持工作牌,走上前說,“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謝春玉,是市農業局派來指導徐村人工珍珠養殖項目的專家,這是我的工作證。”
“所以,不是養豬場……”徐平艙喃喃道,“你們合夥騙我,害我被人騙,都是你們害的!”
關於徐平艙被騙了兩萬的事情,前因後果已經是人盡皆知,市裏甚至專門下派了宣傳員到村裏,進行了反詐宣傳。
聽到徐平艙的話,大家都樂了。
“平艙,咱們小時候一個班的,那時候老師讓咱們帶貝殼來做手工,就你一個人拎了一袋子活蟶子,還害的老師被金桂嬸子罵浪費錢,沒想到長大了還是老樣子。”徐平義笑道。
眾人聽了這話,笑聲更大了。
“你,你們!”徐平艙咬著牙,眼睛血紅,“你們就想著看我出醜是吧,好,好,老子跟你們沒完!”
“平艙,”一直在旁邊抽煙的村長開了口,“莫要再生事,受了這些教訓,就乖乖回家過日子吧,你們家呐——烏煙瘴氣的……”
徐平艙哪裏會聽,摔門走了。
徐平禮之前一直在黑板上寫著宣傳養殖場要用的信息,正好他剛寫完,徐平艙也走了,便走過來示意徐采妹。
於是,他們四個人便開始了正題。
村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悄走下了講台,將展示的空間留給了四個年輕人。
“所以說,我們具體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入股呢?”徐平義在聽過幾人對於未來規劃的講解之後,問道。
“不出什麽意外的話,等後年第二批蚌苗入海以後就可以了,隻是一開始,可能收入還是會有波動,如果還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等第三批入股——也就是第二批蚌上市的時候。”徐采妹跟大家解釋道。
“這收益真的沒有五十萬嗎?”徐金泉問道,“我咋覺得平艙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要是真有五十萬,還輪得上咱?”不等四人解釋,徐平義先開了口,“那姚村比咱們先幹,也沒見他們村有小汽車開出來。”
“對。”其他的村民也跟著點頭。
既然大家達成了共識,村長站了出來。
“那就讓他們四個前頭去闖,咱們就跟在後麵等著,等他們幫咱們把路探踏實了,再走。”
“好,好!”人群中響起掌聲和叫好聲。
“那好,散會。”村長中氣十足地吆喝了一聲,大家三三兩兩有說有笑地各自散開了。
被徐平艙這麽一鬧,徐采妹跟著大家走動走動,出了身汗,即使放在耳朵裏的紙團帶來的酒勁過了,也不覺得肚子疼了。
“行,這麽一鬧,咱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可以更專心經營養殖場了。”徐采妹長舒了一口氣。
“走了走了,今天的課可還沒上完呢。”徐平才走過來,張開臂膀,把其他四個人往外趕,“現在一會兒不學習啊,我這個心裏都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