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救死
第七十九章 救死
葉昊天一時沉默下來,考慮半天道:“爹,有沒有辦法查出三十年來所有進士的名單?我有些用處。”
王爺答道:“這個容易,我叫人跑一趟吏部就成了。”說完拍手叫了個年輕人進來,道:“張玄,你去吏部將四十年來所有進士的名單抄一份來,慢慢抄,別漏了。”
年輕人答應一聲去了。
此時葉昊天簡單的敘述了大儒會的由來,說楊士奇是上代六位大儒之一,隻有找到他的傳人才有可能找到監天尺,至於其餘幾位大儒是誰目前還在尋找之中。蘭兒隻是在旁邊微笑的看著他瞎說,也沒有透露自己就是新一屆大儒之一,生怕父母為自己擔心。
王爺聽到監天尺立即興奮起來,連聲道:“監天尺!中流砥柱監天尺!匡扶正義監天尺!當此危難之時,多少人都在翹首期盼著它。沒想到監天尺跟大儒會還有關係。”頓了一下他又道:“不好找啊!我幫你暗暗查查,看楊少傅平生跟誰走得最近。你要想將所有進士查一遍簡直太難了,還不如去抽簽算卦呢!三十年來的進士不下八百人,那麽多人你怎麽查啊?”
葉昊天聽到抽簽算卦不禁心中一動,動用先天神卦未嚐不是一個辦法,隻是要想弄懂那些卦書隻怕不是朝夕之功。他看了蘭兒一眼,蘭兒對他點點頭,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又陪著王爺、王妃聊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對蘭兒道:“你陪爹娘坐著,我想出去在京城走走,看看有沒有運氣找到點線索。晚上我會回來的。”
蘭兒還沒來得及說話,王爺揮手道:“去吧,找監天尺最重要,蘭兒就留在這裏等著。”
蘭兒隻好笑著點點頭。
葉昊天出了王府,改變形貌化成一個四旬文士,在大街上不急不徐的走著,眼睛盯著的不是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不是路旁鱗秩櫛比的店麵,而是人家屋頂上數丈高的天空,盼著能找到一個冒著淡淡紫氣的宅院。如果說楊少傅常駐京城,他的傳人留在京城的可能性也比較大,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找到點蛛絲馬跡。當然這種希望十分渺茫,一則那人可能並不在京城,二則即使在京也可能早被九陰教捉去了。
他從城東開始一條條的大街依次走過,一個時辰後到了羅開山的府第,想想好久沒見了,不如去找他聊聊。來到門前,發現大門緊閉著,不似往日人氣旺盛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他上前扣了扣門環,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有一個老家人出來開門。
葉昊天招呼道:“老人家,請問羅大人在家嗎?”
老人用有點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道:“羅老爺改任福建副總兵,三個月前已經前去赴任了。”
葉昊天聽了一震,心中既有尋人不見的遺憾,也很是替羅開山高興,知道以他的才華,放在外地多做點實事,異日出將封侯是大有可能的,總比困在翰林院一輩子好。相信羅開山自己也一定非常興奮。
離開羅府他繼續沿街而行,又走了一個時辰,眼見已經看了大半個京城,仍然一無所獲,腳步不禁漸漸加快。眼前是一個非常幽靜的長長的街道,街道兩旁全是寬敞的雕梁畫棟的廳堂,開向街道的大門卻隻有少少的幾個。每扇門都十分寬大,門前蹲伏著碩大的石獅子,門上的金漆和獸麵錫環很是醒目,似乎裏麵住的全是達官貴人。連門前的街道也是那麽幽深,頗有“一入侯門深如海”的感覺。
他一直朝前走,過了一會兒發現街道在一個深宅大院前止住了。抬頭看時,發現大門上方的匾額上寫著兩個大大的金字“宋府”。他看了看大院,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紫儒之氣。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大院裏傳來隱隱的哭聲,漸漸的哭聲越來越響,變成呼天搶地的聲音,不久大門忽然開了,好些人身著白衣抬了副棺材走出來。
葉昊天急忙閃在路邊,眼見棺材後麵跟了好些人,哭聲一片不絕入耳。其一個老婦人一邊跌跌撞撞的走一邊傷心的哭道:“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麽走得這麽早啊!怎麽走到娘的前麵了啊?……”又一個老婦人高聲哭道:“我那孝順的兒媳啊,還有那沒出世的孫子啊!……,我們宋家是作了什麽孽啊……老天爺,你睜睜眼啊!……”一個年輕人在棺材後麵跟著,麵色淒苦,雙目無神,癡癡的看著前方。
葉昊天搖頭歎息,看樣子這家人的媳婦是生產不順死了。沒辦法,這年頭生孩子就象闖一趟鬼門關,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人命太賤了!“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
棺材從他麵前經過,沒有一個人轉頭看他,每個人都沉浸在悲傷痛苦之中。他看著那嬌小的棺木,心中想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不僅心內跟著難過。正在十分低沉的時候,忽然看見一滴鮮血從棺中滴下來,他心中一驚,凝神靜聽良久,竟然聽見棺中還傳來一聲微弱的心跳。
棺中人還活著!竟然沒有死透!
葉昊天一下醒悟過來,急忙走上前去攔住眾人道:“且慢,請將棺材抬回,裏麵的人還沒死!”
眾人正在極度傷心之中,都奇怪的看著欄在棺前的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年輕人淚流滿麵的道:“惡鬼滾開,讓我娘子靜靜的上路,別打擾我們!我要陪她走完最後的路!”
葉昊天加重語氣高聲道:“人還有救!快抬回去!再晚了就難說了!快!”
大家都停在那裏,幾個抬棺材的年輕人回頭看看走在最後的一個五旬儒士。儒士盯著看了葉昊天一會兒,看到的是葉昊天不怒而威的麵容,真誠和期盼的眼神,還有那一身浩然正氣,於是心中一震,吩咐道:“抬回去,先抬回去!”
眾人掉轉頭,又將棺材抬進府中,兩位老太的哭聲並沒有停下來,隻是不由自主稍微低了一點。葉昊天跟著棺材經過前廳七間、中堂七間,進入後堂,入目是房上的黑板瓦、屋脊上的花樣瓦獸以及彩繪的梁、棟、鬥栱、簷桷,心裏明白這家人決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位及人臣的公侯之家。進入內宅,葉昊天吩咐無關的人員走開,隻留下年輕人和幾位老人在旁。
年輕人手扶棺材不肯讓開,儒士也鄭重的上前幾步,對著葉昊天問道:“先生是什麽人?你怎麽知道還有救?”
葉昊天不願多言,卻又不得不說一些話來讓眾人相信自己,隻得道:“我是祖傳的神醫,隻要一息尚存,就有救活的希望。”看著眾人懷疑的目光,他向旁邊跨了幾步,來到一株碗口粗的鬆樹旁,左手輕輕發了一掌,片刻之間鬆樹就枯萎下來,鬆針嘩嘩的落向地麵。眾人無不大吃一驚退後了好幾步,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葉昊天看看眾人,又抬起右掌發出春風化雨,眼見鬆樹一會兒功夫枝葉返青,不多時恢複了勃勃生機。年輕人和兩位老婦人見了撲通跪在地上,口中呼道:“請仙長救命啊!救救他們母子啊!”
儒士心中也燃起希望,於是不再攔阻,對他道:“請仙長施術。”
葉昊天上前將棺木打開,入目是一個麵色如紙的少婦,身上蓋了一張白色的毯子,毯子下部已經為鮮血濕透。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少婦的脈門,良久之後感到寸脈微微搏動了一下,那是心脈尚存的表現。
儒士看著他道:“兒媳向來身體健康,大夫說胎位不正,轉也轉不動,所以生了三天生不下來,活生生的人折磨成了這樣。宮裏的太醫都來看過了,如果仙長沒辦法我們也不怪你。
葉昊天沉吟片刻道:“我有辦法可以救活夫人,但是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們能答應。”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眾人接著道:“救活之後你們不得四處宣揚,不得將我救治的方法說出,能做到嗎?”
儒士鄭重的點點頭,年輕人和兩位老太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幾個人都說道:“請仙長搭救,我們決不敢在人前提起,您放心。”
葉昊天聽了,從乾坤錦囊中取出一株不死草,覆蓋在少婦麵上。幾個人都驚奇的看著他,不知道那蘭草一樣的東西有什麽用。
葉昊天知道一會兒功夫少婦就會醒過來,但腹內胎兒的位置不能不校正,於是站在棺材旁邊雙手虛抬,微微發出一點功力,透過少婦的身體托住腹中的嬰兒,想將嬰兒轉個位置,結果試了一下卻沒有成功。他放出神識探查了一下,原來是臍帶將嬰兒的頭頸纏住了,於是小心的將臍帶解開,然後才將胎兒轉了個方向,成為頭下足上的位置。
剛剛弄完,忽然聽見少婦口中“嚶嚀”一聲,不出所料的蘇醒了。葉昊天迅速將不死草收回錦囊。周圍幾個人一下圍了上來,年輕人將夫人扶著坐起。少婦氣息微弱的道:“相公,我對不起你,這孩子怕是生不下來了。我好命苦啊!”
葉昊天對她道:“夫人請放心,我已經將胎位正過來了,請再堅持一會兒。”說著又取出一顆補中益氣丹遞給年輕人道:“夫人失血過多,中氣極弱,將這顆丹藥給她服下。然後速將夫人抬到床上,再傳穩婆來!”
年輕人千恩萬謝的接過丹藥放在夫人口中。少婦聽說胎位正過來了,立即滿臉欣喜的看看葉昊天,眼睛裏透出期盼的神采。隨後年輕人將她抱入房中,穩婆已經又被叫來了。
葉昊天和儒士在外麵等著,儒士和年輕人在院子裏焦急的走來走去,葉昊天安慰儒士道:“先生請放心,您要有孫子了,恭喜恭喜!”儒士愈加驚奇的看著他,心裏的焦慮卻始終不能減低,畢竟人死了一次再救回來,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不到半個時辰,一個老太太走出來道:“生下來了,是個大胖小子。母親平安,隻是小孩好像不太好。”
葉昊天點點頭道:“胎兒在腹內停留太久,缺血少氣,隻怕已經傷及腦絡,請將孩子抱給我看看。”
老太太道:“天太冷,怕孩子受了風,不如請仙長進去看吧。”
葉昊天跟著進去,少婦已經斜躺在床上,身上蓋了被子,將嬰兒抱在懷中,正在暗暗垂淚。
年輕人跟她說了句話,她淚流滿麵地將嬰兒遞給葉昊天,眼睛裏透出的是絕望和無助。
葉昊天接過嬰兒看時,發現嬰兒麵色紅得發紫,不哭不叫,仔細探查,果然發現有兩條入腦的經脈和一條入肺的經脈堵住了。他運起春風化雨大法將嬰兒的經脈疏通了一遍,片刻之後忽然嬰兒哇哇大哭起來,麵色也漸漸變成淡紅的顏色。聽見哭聲,每個人都麵上一喜,知道嬰兒已經好些了。
葉昊天對少婦道:‘孩子的腦脈已經通了,你放心吧,將來一定會完全正常,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夫人當即掙紮著要下床給葉昊天磕頭。年輕人和兩位老太已經跪了下來。葉昊天趕緊將他們阻止。
儒士將葉昊天請入正廳,讓所有人退下,麵現感激的道:“仙長救了我家兩條人命,敝人感激不盡,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葉昊天搖搖頭道:“舉手之勞,不用掛在心上,我隻要看著他們母子平安就很高興了。”
儒士無比欽佩的看著他道:“我欲敬獻仙長五萬兩紋銀,請您笑納!”說著就待叫人取銀票來。
葉昊天急忙將他阻住道:“先生不要如此,我說不用就真的用不著。我還有事,這就告辭,以後有緣再見。”說著就要離開。
儒士急忙道:“仙長且慢,我還有下情容秉。”葉昊天停住身子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儒士卻猶豫著沒有開口,隻是在廳中不停的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他似乎下了決心,忽然上前跪下對葉昊天納頭便拜。
葉昊天吃了一驚,這是老先生第一次拜他,知道對方非是普通人物,這一拜隻怕有些原因。正待阻止,儒士果然麵色沉重的道:“我這一拜並非因為仙長救了兒媳和孫子,而是有事相求,想求仙長大慈大悲出手救治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那個人非比尋常,我全家人的性命跟他相比簡直賤若泥土!隻要能救了那人,無論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