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景玓怎麽都沒想到他會來侯府為自己出頭。

雖然,她是有幾分感動的。

隻是……

看看景良域和景炫滿臉的怒氣,再看看一地下人顫哆哆的樣子,她心裏又多了幾分糾結和憂愁。

她不想把嫁衣藏針的事鬧大,就是想挖出幕後之人,然後找機會暗中反擊。特別是聽到傅姨娘讓秋水去通知三公主時,她心裏已經有了弄死她們的計劃。

但眼下,事情鬧開,等於就是打草驚蛇。

而且主謀還不一定認罪呢……

果不其然,在夏炎靂嘲諷聲落下後,傅姨娘便哭著向景良域說道,“侯爺,賤妾真不知道發生了這等事。賤妾為了六小姐能風光出嫁,對六小姐的嫁衣不敢有半點馬虎,不但多次叮囑繡房的人要上心,待嫁衣做好後賤妾還親自給六小姐送去。本來賤妾是想伺候六小姐試穿的,但六小姐昨日剛回府,說是等沐浴過後再試穿,賤妾也隻能遵從六小姐的意願,留下嫁衣便離開了。今日賤妾不放心,還特意去詢問了六小姐嫁衣是否合身,但六小姐隻字未提嫁衣裏藏有繡針。侯爺,嫁衣是賤妾督辦的,就是給賤妾一百個膽子,賤妾也不敢在嫁衣上做手腳啊,求侯爺明鑒!”

景良域見女兒到來,忙把女兒招呼到身邊,嚴厲問道,“究竟如何回事?明明被針紮傷了,為何隱瞞不報?”

景玓幹幹一笑,“爹,就是被針紮了一下。畢竟嫁衣繡工繁雜,一兩根針落上麵而已,我真沒放心上,所以就沒告訴你們。”

她說著話,暗戳戳地睇了夏炎靂一眼。

希望這家夥能懂她的意思!

夏炎靂接收到她的眼神,兩道豐眉擰了擰。

同時他身旁的景炫也看到了自家妹妹的暗示,稍作沉凝後,他開口道,“爹,傅姨娘在府中掌事多年,一向恪守本分、盡心盡責,我相信此事與她無關,多半都是某個下人所為。不妨讓傅姨娘先徹查一番,由她給玓兒一個交代。”

景良域怒視著傅姨娘。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傅姨娘充滿了失望。雖然此次事件的凶器隻是幾根小小的繡花針,可背後之人的居心,著實讓他生寒。

活了一把年紀,他什麽手段沒見識過?特別是一些陰毒的手段,那真是殺人於無形,如今自己的府邸中竟出現類似的險惡手段,這叫他如何能不震怒?

但兒子的話他也有聽進去,遂壓製著幾分怒火,對傅姨娘下令,“我安啟侯府絕不允許有陰毒之人用陰毒之法害人,此事你若不調查清楚,給玓兒一個交代,你這姨娘也別做了!”

“侯爺,是賤妾管教無方才出現這種事,賤妾辜負了您的信任,賤妾一定徹查清楚給六小姐一個交代。懇請侯爺暫時息怒,莫因為賤妾氣壞了身子。”傅姨娘一邊哭著一邊磕頭。

“哼!”景良域氣得憤袖離去。

景炫掃了一地的下人,對傅姨娘道,“這裏就交給傅姨娘了。”

說完,他給景玓使了使眼色,隨即也離開了。

景玓見他們都去了書房,也拉了拉夏炎靂,帶著他一塊去了景良域的書房。

待他們人都到了後,景良域一瞧女兒那含笑的眸子,便忍不住訓斥,“還笑?你是想急死爹不成?”

景炫也繃著臉催促,“玓兒,究竟如何回事,你趕緊道來!”

本來景玓是打算私下裏收拾傅姨娘和三公主的,這會兒麵對父子倆的審問,她也隻能將傅姨娘和秋水的談話複述給他們聽。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景良域聽完,心口還沒消下去的怒火瞬間飆至腦門,拔腿就要去找傅姨娘算賬。

“爹!”景炫眼疾手快將他攔住。

“攔我作甚?我要去問問那毒婦,她到底對玓兒有何不滿?為何要用如此陰毒的手段對付玓兒?”景良域氣得臉上和脖子上的青筋猛漲。

“爹,您沒聽玓兒說嗎,傅姨娘與三公主有所勾結,此時您去質問她,她定是不會承認的。雖說玓兒親耳所聞,我們相信玓兒的話,可沒有確鑿的證據,旁人隻會說您偏聽偏信,就算用刑逼迫傅姨娘承認,也不會服眾的。”

“這……”

“爹,此事玓兒最清楚不過,您不妨聽聽玓兒的意思。”景炫扶著他到大椅上坐下,然後給自家妹妹使了使眼色。

景玓也沒沉默,認真說道,“大哥說得沒錯,爹,你現在去質問傅姨娘,她是一定不會承認的。雖然我不知道她和三公主是如何勾結上的,也不知這次事件究竟是誰的主意,但偷聽到傅姨娘和秋水的對話,我相信她們一定會聯手對付我,而且肯定會在我和王爺大婚之前動手。我們暫時不吭聲,就當給她一次機會,看看在今晚之後她是否有所醒悟,若是她仍舊要對付我,我定會想辦法讓她原形畢露,到時你再懲罰她也不遲。”

景良域咬牙道,“我看在她為景家生兒育女的份上,這些年又見她本分守己,便將偌大的侯府交給她打理,沒想到她安分的背後竟是如此狼子野心!”

景炫怕他氣出好歹,便溫聲安慰他,“爹,此事還需查明清楚,您先消消氣,別把身子氣壞了。”

景良域突然抬頭瞪向他,“還不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遲遲不肯成婚,我至於將侯府交給一個妾氏?你瞧瞧你,老大不小了,連玓兒都出要出嫁了,你這大哥卻還單著,我這張老臉都為你感到害臊!”

景炫,“……”

景玓肩膀輕輕顫了顫,忍著笑上前幫景炫說話,“爹,婚姻講究的是緣分,大哥現在不想娶,說明緣分還沒到。咱們侯府也不是小門小戶,大哥將來娶的是當家主母,可不能太隨意了,您說對不?”

景炫感激地瞥了她一眼。

景良域許是在氣頭上,所以說話也沒怎麽把門,對著兒子就罵道,“明年一過,你虛歲都三十了,人家成婚早的,都能做祖父了!這麽多年,也沒見你對哪個女人多看兩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女人不感興趣呢!”

“咳……”景玓趕緊別開頭,差點沒繃住噴笑。

“爹,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景炫忍不住黑臉。

“爹說錯了?”景良域不服氣的繼續瞪他,“你要是個正常男人,那你就給我娶個兒媳進門!別說我要求苛刻,我現在對兒媳要求不高,隻要是個女的,我立馬把侯府交給她打理!”

“爹……”景炫無語。

任誰都看的出來他爹是在用激將法,他自然不可能上當!

對這事,不論誰的決定景玓都幹涉不了,她隻能不厚道的看熱鬧了。隻是,餘光不經意瞥到某位王爺,她這才發現自到了書房後,某王爺一直沒吱聲。

於是轉頭朝某王爺看去。

結果就見他盯著景炫,眼神如同看隱疾患者,七分窺視,三分嫌棄。

她額頭不禁滑下一排黑線,拉住他就往外走,“爹,大哥,你們慢慢聊,我帶鈺王爺下去,有些話想單獨同他說!”

……

回到她院裏,一進房間,景玓就忍不住興師問罪,“你說你,做事前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打亂我的計劃?傅姨娘都打算明日聯合三公主對我出手了,這下好了,打草驚蛇了!”

夏炎靂被訓得俊臉拉長,不滿且不服氣地道,“你不是最不能受氣嗎?何況本王是你夫君,替你討要說法也是應該的!”

景玓捏著拳頭想敲他腦袋,“我是不會委屈自己,可這也得看情況啊!就算現在把傅姨娘處置了,三公主還是逍遙在外!你那麽能,你去把三公主搞定啊,那是你招惹的人,理應你去擺平她!”

夏炎靂直皺眉頭,“本王恨不得躲她遠遠的,見到她就心煩!你要有主意,你就直接說,大不了本王給你收拾攤子!”

景玓揉了揉太陽穴。

她可以再打他一頓嗎?

把這禍害徹底消滅了,說不定她就安寧了!

……

翌日清晨。

景玓正在睡夢中,被香杏喚醒。

“小姐,侯爺差人來叫您去前院,說是傅姨娘查出藏針之人了。”

“哦。”

對此消息,景玓一點都不驚奇。

除非是傅姨娘負荊請罪,否則啥都是假的。

不過她還是去了前院。

在廳堂裏,一名老婦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正跪在地上接受審判。

景玓認得,那日傅姨娘給她送嫁衣,帶的就是秋水和這名婆子。

隻聽傅姨娘向景良域說道,“侯爺,賤妾連夜審問,最終查出是萍媽所為!”

景良域拍桌質問,“萍媽,我侯府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在六小姐嫁衣中藏針?六小姐哪裏得罪你了,要你如此陰險對付她?”

跪在地上的萍媽一副認罪姿態,邊哭邊回道,“回老爺,六小姐沒有得罪奴婢,是奴婢見不得六小姐好。奴婢跟了傅姨娘十餘載,平日裏最是疼愛四小姐和五小姐,可就是因為四小姐和五小姐是庶出之身,以至於樣樣都不及六小姐,奴婢為此很是替四小姐和五小姐抱不平。憑什麽六小姐能嫁鈺王爺為妃,可四小姐和五小姐卻不能嫁給夏二公子,奴婢想不通,便想借嫁衣教訓一下六小姐,替四小姐和五小姐出口氣。”

景良域冷哼,“聽你的口氣,你現在都還不服氣,是嗎?”

萍媽低垂著頭隻哭不說話了。

見狀,景良域厲聲道,“自古嫡庶有別,四小姐和五小姐再如何得你心,她們也沒法騎到六小姐頭上!何況,我侯府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低賤的下人來指手畫腳!眼下,你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悟,我豈能再容你?邱玖!”

“侯爺,老奴在。”老管家趕緊上前應道。

“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惡奴帶下去,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是!”

聽到自己的結局,萍媽連哭都沒哭了。

老管家隨即使喚下人把她帶下去。

傅姨娘也沒再說一句話,隻低著頭,任由萍媽被帶下去處決。

景良域突然轉頭盯著她,“你就沒有想說的嗎?”

傅姨娘立馬跪地,自責道,“侯爺,是賤妾管教無方,才讓六小姐受此委屈。但賤妾敢以性命擔保,賤妾絕無非分之想,更不敢藐視侯府規矩,還請侯爺明鑒!”

“是嗎?”

“侯爺,看在賤妾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的份上,懇請侯爺再信賤妾一次,賤妾真的沒有任何不軌之心!”傅姨娘哭著哀求,並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好,我再信你一次。但你記住,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若當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心思被我發現,我定不會心慈手軟!為了驍兒、嫿兒、琇兒,希望你好自為之!”

“是……侯爺,賤妾一定謹記您的教訓,賤妾不會讓您失望的。”

……

隨著萍媽被處決,嫁衣裏藏針的事便在明麵上被揭過去了。

侯府的規矩一向嚴厲,也沒人敢嘴碎,沒過兩日,府裏便一派和氣,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眼看著成親之日越來越近了。

景玓難得過上了幾日清閑的日子。

不過她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以三公主那偏執成狂的性格,怎麽可能會讓她順利嫁進鈺王府?

這不,眼瞧著還有三日,這天一大早,傅姨娘就來到她院裏,就上次嫁衣藏針的事向她賠罪。

依舊是那個借口,是她沒管好身邊的下人,才讓她受了傷害。

為此,她要在景玓出嫁前為景玓挑選幾樣首飾,一來撫慰她受傷的心靈,二來表達對她這個晚輩的疼愛。

景玓欣然受邀。

然後她們便去了聚福樓。

傅姨娘帶著秋水,景玓則是帶著白芍和香杏。

在聚福樓裏,景玓連挑了兩件貴重的珠寶,價值萬兩銀子。

看著傅姨娘那變色的臉,她心裏笑得不行。

雖然她不知道傅姨娘哪來的銀票,但對於這種大冤種,她肯定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許是肉疼得厲害,怕她再買別的,她們在聚福樓沒待多久傅姨娘便提議,“六小姐,晌午快到了,我們不妨找處酒樓歇歇腳吧。”

景玓心下冷笑,但嘴上卻是順從地道,“傅姨娘做主便是,我聽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