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叫不叫?你不叫我叫了哈!

“怎麽,短短半個月就不認識了?”男人一臉陰沉,眼眸中深不見底的怨念,托著她的手臂更是用力得仿佛要將她勒斷。

“夏炎靂,你發什麽神經,放手!”景玓也忍不住咬牙。這裏不是京城,她不需要再有多好的態度。

“放手?”夏炎靂氣得直冷笑,“敢背著本王私跑,你看本王如何弄死你!”

說罷,他提腳就要往不遠處的房間去。

正在這時,大門被人推開。

楊三嬸帶著青吟宗的法師來了。

見景玓正坐在一個男人臂彎上,楊三嬸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景姑娘,這位是?”

景玓正要開口,隻聽男人先脫口而出,“我是她相公!”

聞言,楊三嬸‘嗬嗬’笑,雖說景玓的臉色任誰都看得出來不好看,但見她並沒否認,楊三嬸又問道,“敢問公子貴姓?如何稱呼?”

“鄙姓夏,單字鈺。”

“夏公子,失禮了。”楊三嬸躬了躬身,然後又看向他懷裏的景玓,笑著把稱呼也改了,“夏夫人,你不是要去庚華島嗎?看,我把青吟宗的法師給你帶來了,省得你再跑一趟!你方才應該瞧見了吧,青吟宗的法師是真厲害,幾下就把小狗蛋給治好了,你有何所求,可盡管告訴法師,法師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景玓趕緊推了推夏炎靂的胸膛,忍著怒火低聲道,“放我下去,先把人打發走!”

夏炎靂這才鬆開手臂任她跳到地上。

景玓瞬間換上笑臉,走向楊三嬸和法師,滿口歉意,“三嫂,很是抱歉,讓你如此為我操心。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我之前同相公走失了,我怕他出事,聽說青吟宗的法師很厲害,所以就想找法師幫我算算我相公的近況,沒想到我相公找來了……”她接著看向法師,同樣充滿歉意,“不好意思,我已經和相公團聚,不用法師再費心了。”

法師沒說什麽,隻是笑眯眯的,很隨和地點了點頭。

楊三嬸一聽她是那麽個理由要找青吟宗,有些哭笑不得。但既然人家夫妻已經團聚,她自然也知道沒自己啥事了,於是笑著招呼法師,“法師,不好意思,我這大妹子已經和她相公團聚,我們還是再去小狗蛋家看看吧。”

沒多久,二人離開了。

楊三嬸還體貼的為他們把大門關上。

沒了外人,夏炎靂那一身氣息瞬間就變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景玓後,頂著一張陰沉的臉便去了臥房。

也不知他是如何精準的認出景玓昨夜所睡的房間,反正景玓是特佩服他。

她跟進去,就見雙邊躺著一雙黑靴,黑靴的主人已經睡在了**。

整張床都散發出一股冷冽的危險的氣息,讓她不得不離床三米站定。

“你這幹嘛呢?來之前怎不招呼一聲?”

“哼!”

“你吃過了沒?我還沒吃,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街上買點吃的。”景玓說著話就要往外去。

隻是她剛抬腳,**就傳來威脅,“你敢走出房門半步,本王今日就讓你血濺在此!”

景玓,“……”

她斜睨了他一眼,最後腳尖轉移了方向,走到桌邊坐下。

四目相對,他滿眼是冷冽的恨氣。

她喘了口粗氣,無語道,“我就出來辦點事,你至於嘛?”

“辦點事?”

男人斜臥在床,單手撐著頭,看似悠然愜意,可滿身冷冽的氣息以及淩厲的眼神,跟他悠然愜意的姿態完全不搭邊。

“我家在蜀南城不是有生意嘛,我這次出來就是奉我大哥之命來蜀南巡視的。鼎香茶行你應該知道吧?我要去鼎香茶行暗訪。”

“暗訪?”夏炎靂勾唇譏笑,“白奕陽與你大哥乃多年好友,且是生死之交,鼎香茶行需要你去暗訪?”

“……”景玓黑線。

M的!知道的比她都多!

突然,有人從外麵進來。

她轉頭看去。

隻見影韻提著兩隻食盒,上前稟報,“六小姐,這是王爺讓屬下去酒樓買的吃食。”

雖說她是夏炎靂的人,一直都聽夏炎靂的話辦事,但在自己養傷期間,她隨叫隨到、毫無怨言、同香杏、福媽、柳媽一起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所以看到她,景玓也不好拿出太多冷臉。

“影韻,你吃了嗎?沒吃的話坐下一起吃吧。”她也不客氣,接過食盒打開。

影韻唇角暗暗地抽了一下,並下意識地朝**看去。

景玓沒好氣地道,“我請你吃飯,你看他做什麽?”

瞧著自家王爺那怒不可遏的臉色,影韻趕緊低下頭,“回六小姐,小的吃過了,您和王爺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景玓還想招呼她,結果眨眼功夫人就沒影了。

她撇了撇嘴,把食盒裏的飯菜擺上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見她隻顧自己吃喝,連個眼角都不再給自己,夏炎靂立馬從**坐起,咬著牙找存在感,“你找法師究竟為何?”

景玓抬頭,衝他皺了皺眉,“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嗎?你若要留下便留下,若是專程來搞破壞的,那就恕我不便招待。不怕實話告訴你,這一次我找不到有能耐的高人,我是不會回京的。”

有婚約又如何,她人都不在京城,他有本事就找個人替她出嫁。

再說了,答應嫁給他,本來就是應付他糾纏的權宜之策,誰當真誰就是傻逼。

“你……”夏炎靂氣得抬手怒指。

可不管他銀牙磨得多響,也不管他神色多嚇人,桌邊的女人都沒一絲懼意,那雙眼眸要麽泛著冷意,要麽充滿厭惡……

如果說在京城裏她還算客氣,那此刻的她完全就沒把他當回事!

“行!你要做何隨你高興!”他放下手臂,倒在枕頭上。

這一次,翻過身麵朝著床內。

無視他那一身快氣到升天的怒火,景玓低下頭繼續吃飯。

吃完飯,她親自去後院打水。隔壁的熱鬧聲已經消停,周圍來看熱鬧的鄰裏也都散了。

在牆角洗臉的時候,景玓聽到孩子的哭聲。

同時還有那位法師的聲音,“那邪祟雖然答應放過小狗蛋,但小狗蛋失了陽氣,短時日內不會太好。隻有去青吟宗靜養,在我宗弟子的施法下,小狗蛋才能盡早痊愈。”

“多謝法師!你可真是我們祖孫的救命恩人啊!我家小狗蛋就拜托給您了,請您受老婆子一拜!”

“阿婆免禮,我們青吟宗替天行道、拯救蒼生,救助黎民百姓本就是分內之事,無需道謝。”

景玓皺眉,忍不住又攀到牆頭上往隔壁看去。

隻見一白發老嫗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那法師原本抱著個四五來歲的孩子,見老嫗非要磕頭,便騰出一手去扶老嫗。

講真,這法師於她而言就是個騙子,那什麽青吟宗多半也是個騙子組織。可她也清楚,時下這個社會,老百姓的信仰根深蒂固,別說她沒法打假,就算打假,恐怕還沒等她準備好證據,那些百姓就先把她給打了。

何況,也沒人說這青吟宗騙財騙命,既然是你情我願的,那她更是沒必要多管閑事。

然而,就在她準備落下牆頭時,那法師突然抬頭,並直直地朝她的方向看來。

對方跟先前一樣笑眯眯的,但不知道為何,景玓就覺得他這幅笑臉特惡心。

從牆頭落下後,她倒了洗臉水,又裝了盆幹淨的水端進房裏。

**,男人紋絲不動。

雖然他背對床外,但景玓從他呼吸聲中也分辨得出狀況,頓時有些詫異。

這啥人啊,竟然睡著了!

將水盆放下後,她又出了房門,把藏在暗處的影韻叫了出來。

影韻和影風都現了身。

景玓指了指另外幾間房,說道,“這裏不是京城,沒必要藏著躲著,萬一被附近住的百姓看見,還容易鬧出誤會。你們自個兒挑一間屋子,自己去打掃。”

影韻聽話的去做事了。

影風咧著嘴湊到景玓跟前,說道,“六小姐,您怎不留個消息就出來了呢?您是不知道,我們王爺聽說您不見了,可著急了。本來皇上派他護送三公主去和親,但王爺為了您安危,直接撂了事兒就出來尋您。這一路上王爺更是沒怎麽合眼,恨不得長對翅膀飛到您身邊。”

景玓紅唇微勾,“那你覺得我該怎麽感謝你家王爺的厚愛?”

影風立馬道,“六小姐,您不用見外,這些都是王爺應該做的。王爺在乎您,那真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您。不過,六小姐,王爺為了您是真辛苦,您要覺得過意不去,可以試著對王爺好點……”他舉起手,用大指姆掐著食指尖,嘿嘿笑道,“哪怕好上這麽一點,王爺就心滿意足了。”

景玓‘嗬嗬’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不錯,你很有前途。”

隨後,她轉身離去。

留下影風愣在原地望著她背影糾結。

她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夏炎靂這一覺睡得有些久,天都黑了才醒。

景玓原本的計劃是今天去一趟庚華島,但今早見過青吟宗的法師後,她直接打消了去庚華島的念頭。

一時沒了計劃,加上夏炎靂主仆三人的到來,她隻能被迫做點別的,於是下午閑著沒事便把影韻叫去市集買菜。

晚上,夏炎靂睡足了,精神了。景玓都做好準備迎接他找茬,沒想到他一改脾氣,隻安靜地吃喝。

她租的宅子除了廳堂,還有四間房,影韻和影風各占了一間後,本來還有一間空的。但也不知道影韻和影風是不是故意的,把一些多餘的家具擺設全丟進了這間屋子,搞得屋子裏亂七八糟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更好笑的是,屋中那身**還擺了幾盆花草!

兩個手下吃了晚飯便早早回了房,以至於她想陰陽怪氣幾句都找不到人。

不得已,她隻能被迫跟夏炎靂同屋。

兩個人,夏炎靂坐在桌旁,她坐床邊,誰也沒搭理誰。但沒多久景玓便覺得困,於是蹬了鞋子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中,身側的位置有響動,她雙眼掀了一條縫,隻見屋裏的燭火已熄滅,身旁赫然躺著一具修長的身體。

好在對方也老實,她最終選擇視而不見,閉上眼繼續睡。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嗚嗚呼呼’的聲音。

她下意識抬起頭朝窗外看去,就見一抹白影飄過。

這一眼,她猛地一激靈,瞬間瞌睡全無。

她還沒回過神來呢,身旁的男人突然將她抱住,腦袋還誇張地埋進她頸窩裏——

“你幹嘛?”她無語得不行。

“有鬼。”

“……!”

沒錯,她是看到鬼了,白色的,一閃而過。

可她此刻斜眼盯著他,隻想給他兩記拳頭,那白色的鬼影該不會是他安排的吧?

腹誹是這麽腹誹,但她知道,沒那個必要。他人都在她房裏了,兩個人還同一身床,說不定隨時都能發生點什麽,這種情況下弄個假鬼出來嚇唬人,這不是擺明了破壞氣氛?

“放開!”她用力推開他,緊接著就要下床。

“去哪?”手腕被他抓住。

她沒好氣道,“還能做啥,捉鬼唄!”

聞言,夏炎靂語含輕笑,“你不怕?”

景玓翻了個白眼。

別說她不相信,就算相信這世上真有那種東西,可他們還沒睡著呢,就敢出來嚇唬人,這‘鬼’膽未免也太大了!

夏炎靂將她按回原位,突然壓低了聲線,“看看再說。”

景玓沒吱聲,算是默許了。

兩個人繼續躺著,沒一會兒,窗外繼續傳來呼呼嗚嗚的聲音,而且比先前還大了不少。

屋子外是一塊空壩,樹都沒栽一棵,不可能是風聲樹聲。

景玓不動聲色地看著窗外,那白影也是過分,不停的來回。

她忍不住碰了碰身側的男人,“別躺著了,人家如此賣力表演,咱好歹配合一下。趕緊的,起床叫兩聲。”

叫兩聲……

黑暗中看不到男人的黑臉,但能從他眼眸的光澤中看出幾分無語和鄙棄。

“你叫不叫?你不叫我叫了哈!”

“……!”

在白影又一次從窗戶閃過去時,景玓‘啊’地坐起身,扯開嗓門大喊,“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