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沒有本王為你暖床,你孤枕難眠

在帝王的插手下,蘭昭舒被殺一事,消息被封鎖。

就連夏長玲都不知道自己母親和夏長皓已入獄。

如夏炎靂所說的那般,當天帝王就下了密旨,並親自指派人將袁甄和夏長皓連夜送出京城,至於將他們發配到哪處邊塞,連夏炎靂都不知道。

午後,夏炎靂以公務繁忙為由獨自在書房中,傍晚也不見出門。

景玓也沒管他,用了晚膳後,早早上床歇下了。

因為袁甄和夏長皓,她這幾日都沒休息好,眼下這便宜婆婆和便宜小叔子總算要遠離她了,那感覺就像有人拿走了壓在她身上的包袱,她心裏輕鬆又舒坦,要不是怕被人說閑話,她真想放幾掛鞭炮慶祝。

“王妃,您歇下了嗎?”

就在她快要睡著時,門外傳來影風刻意壓低的聲音。

聽著就跟做賊似的,景玓不禁皺了皺眉,以為又出什麽幺蛾子了,於是披了外衫起床去開門。

“又出什麽事了?”她不耐煩地問道。

“王妃,您去瞧瞧王爺吧,王爺一個人在屋頂坐了好幾個時辰了,非但不吃不喝,還不讓人靠近。屬下知道王爺如此是因為老夫人和二公子,可是屬下實在擔心王爺的身子。”影風焦急又擔心地說道。

“……”

“王妃,您那般在乎王爺,也不想王爺出事對吧?求您了,去看看王爺吧,這會兒隻有您才近得了王爺的身。”影風雙手合掌哀求。

“……”景玓有些想吐血。

她難得清淨,就不能讓她好好睡個覺?

隻是看著影風那哀求的樣子,念及著平日裏他的好,她也不好拒絕。

“行了,我去看看吧。”

“有勞王妃了!”影風滿臉感激和高興。

隨後,景玓按他指的方向,找到夏炎靂所在的那處院子。

她站在牆根往屋頂一看,當真看到簷角有抹身影。她低低喟歎,隨即躍身朝他飛了去。

“沒想到王爺竟是這般浪漫之人,大晚上的在此賞月。隻是可惜了,今晚天公好似不作美,烏雲太多,太讓人掃興了。”

夏炎靂扭頭看向她,挑了挑眉,問道,“怎麽,沒本王在身邊,睡不著?”

景玓愣。

聽他調笑的語氣,再看他含笑的表情,她一時間有些無語。

聽影風的描述,貌似這家夥是因為袁甄和夏長皓的事抑鬱了,所以才大晚上到屋頂上吹風……

可眼前的他,哪裏像是抑鬱的?

不過看到他手中握著的酒壺,正巧夜風拂過,將他身上的酒氣吹來,她也不敢判定他是假抑鬱還是強顏歡笑。

於是走到他身側坐下,扭頭問他,“有心事?因為袁氏和夏長皓?”

“嗯。”夏炎靂望著黑蒙蒙的夜色,淡淡地應了一個字。

景玓沒說話了。

畢竟她厭恨袁甄、夏長皓、夏長玲這三人,她拍巴掌都來不及,指望她說出什麽好聽的話,那真是逼公雞生蛋,強人所難!

今晚的夜空像一塊巨大的黑布,沒有一顆星辰點綴,抬頭多看一會兒,便覺壓抑和沉重。多虧了屋簷下懸掛的燈籠,讓空氣帶著一絲生機,不然景玓都想直接回房了。

她不是個浪漫的人,就算多愁善感那也隻是偶爾,何況是麵對這種消極的氣氛、麵對這個讓她生不出喜歡之情的男人,陪著他在大夜晚裏幹坐,真真是毫無意義。

“你知道嗎?看著他們今日之結果,其實我心裏一點都不難過。”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口,並收回凝視夜空的眸光轉投向她,薄唇還勾勒著淺淺的笑意,“我早與你說過,我自幼便與他們疏離,這些年替他們解決麻煩,更是厭惡他們至極。隻不過想著自己是夏家血脈,想著袁氏是自己生身之母,即便再不喜也要忍著,大不了離他們遠一些,眼不見心不煩。得知自己並非袁氏親生之子,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慶幸,因為我總算找到理由不用再為他們收拾爛攤子了。”

“……”景玓依舊沒說話,但也有認真聽他說。

“他們被發配,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對於他們的惡行,皇上也早有耳聞,隻不過念及父親曾助他上位有功的情麵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誰知他們不修德行,還變本加厲,皇上也覺得他們是麻煩,正好借此機會將他們發配出去。明著是罰,其實也算保全了夏家血脈。”

景玓抿了抿唇。

就這人的性格,哪是能抑鬱的?非但沒抑鬱,甚至她還覺得他有些幸災樂禍!

夏炎靂突然握住她的手,笑說道,“以後他們再不會給你添堵了,也再不會來打擾我們了。”

景玓幹笑,“王爺莫要忘了,還有一個夏長玲呢,她貌似逃過了這一劫。”

夏炎靂唇角的笑收了收,低沉道,“皇上聽說她近來與夜遲瑟走得近,願意給她聯姻的機會,隻要她能拿下夜遲瑟,便封她為郡主,代替大蜀國與神塢族聯姻。若是她不得夜遲瑟心,便替她做主賜婚,也算撫慰了老太師在天之靈。”

對於夏長玲和夜遲瑟的事,景玓心裏是怎麽都不看好的。

她雖然對夜遲瑟不夠了解,但凡是有點眼力勁兒的都能看出來,夜遲瑟不是個好相處的。夏長玲模樣是不差,可人品在那擺著,指望那種女人俘獲夜遲瑟,那她隻能說神塢族也不過如此了。

“玓兒,皇上很看重你,還特意交代我要好生待你。”夏炎靂冷不丁地說道。

“是嗎?”景玓擠出笑。

“本王騙你作甚?”夏炎靂不滿地剜了她一眼。

“能得皇上看重,是我的榮幸。”

“看得出來,他對你們那個世界也極為好奇,甚至叫我有機會帶你多進宮,好與他多說說那個世界的事。”

“嗬嗬,再說吧。”景玓忍著嘔血的衝動轉移話題,“時候不早了,你還要在這裏吹風嗎?”

聞言,夏炎靂起身,然後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並對她邪魅一笑,“本王知道,沒有本王為你‘暖床’,你孤枕難眠。”

景玓一臉黑。

媽蛋,下次她絕對不會再信影風的話了!

而院門側麵——

看著自家王爺抱著王妃回玉嬛院,影風忍不住拿手肘撞了撞身側的影霄,並得意地笑道,“看吧,我就說王妃出馬準行!以後再遇上王爺心情不好的時候,咱們不用出麵,直接請出王妃就行了!”

影霄點了點頭。

翌日。

夏炎靂去上朝,景玓也罕見地起了個早,然後隨他一同進了宮。

她去往紫萱宮的時候,正巧其他妃嬪去紫萱宮給皇後請安。因她走得慢,被後麵一隊人趕超了。

就在她停下腳步準備讓對方先行時,對方經過她身旁突然停了下來。

“喲,這不是鈺王妃嗎?今兒吹的什麽風,竟把鈺王妃給吹到宮裏頭來了?”

景玓抬頭看去,頓時皺起了眉。

一隊宮女太監簇擁之中,為首身著華貴的女人正是淮王司空恒璵的母妃柳貴妃!

她心裏暗罵,真是晦氣,早知道就該看看黃曆再出門。

但麵上,她假裝驚訝之後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禮,“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金安!”

柳貴妃抬了抬手,一臉親和的笑,“鈺王妃快免禮。你是皇後娘娘最疼愛的侄女,如今更是鈺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兒,以後見著本宮,可別再如此拘禮了。”

本就是冤家路窄,景玓也沒想過對方會對她和氣。所以聽到她話裏陰陽怪氣的味兒,她也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對方能裝,她也不會遜色,立馬麻袋精附體,佯裝靦腆地道,“貴妃娘娘抬舉了,妾身沒什麽長處,奈何鈺王非看重我,所以才惹來不少閑話。什麽鈺王心尖尖上的人兒,那不過是一些人瞧不慣妾身,故意捧殺妾身罷了。貴妃娘娘可不要聽信那些,妾身雖出生侯府,可也隻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女子,隻想安安分分和鈺王過日子,從未想過要出風頭。”

她話音落下,柳貴妃的神色便暗沉了幾分。

景玓見狀,忙故作惶恐地解釋,“貴妃娘娘息怒,妾身說的是那些長舌婦,可沒有說貴妃娘娘的意思。妾身不善言辭,若有說錯什麽話,還請貴妃娘娘寬恕。”

她不解釋還好,她這一解釋柳貴妃的臉直接白了好幾個度。

“放肆!有你這麽同貴妃娘娘說話的嗎?”柳貴妃身旁的老嬤嬤厲聲斥道。

景玓‘受驚’,趕緊朝柳貴妃跪下,“貴妃娘娘息怒!”

此處乃是去往紫萱宮的必經之道,柳貴妃臉色難看歸難看,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稍稍勻了幾口氣後,她臉上又布上了微笑,並彎下腰親手將景玓給扶了起來,“鈺王妃,都說了不必如此多禮,不過是閑說幾句話而已,何必如此跪來跪去?”

“多謝貴妃娘娘。”

“說起來,我也是你的長輩,也應該像皇後娘娘一樣疼愛你。隻不過你鮮少入宮,本宮也沒有機會與你敘話。難得今日遇見,一會兒你可得去本宮那裏坐坐,讓我們坐在一起好好說說話。”柳貴妃滿臉和悅,並大方邀請她。

“多謝貴妃娘娘盛情相邀,妾身也早該去拜訪貴妃娘娘的,奈何我家王爺不喜妾身出門,所以一直都沒有機會。今日恐怕也得讓貴妃娘娘失望了,一會兒妾身去給皇後姑母請安後,還得去侯府看望爹爹……”景玓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麽,“對了,聽說妾身的四姐和五姐要嫁入淮王府了,雖然婚期還未定,但聽家父說隻待淮王解除禁足令就會迎娶妾身的四姐和五姐。貴妃娘娘,要不這樣吧,回頭妾身帶著四姐和五姐一起去看您。她們即將入淮王府,馬上就是您的兒媳了,想必她們也很樂意去給您請安。”

柳貴妃剛剛好轉的神色在聽她說完之後又瞬間變冷了。

提到兒子被禁足一事,她就恨不得掐死景玓,可她萬萬沒想到,景玓見著她,非但沒有半點心虛之色,還敢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有侯府那兩個庶女,她一想起來就如同吞了蒼蠅般惡心難受!

她好端端的兒媳,出生相府,可卻被景玓這賤人害得又是入獄又是被貶做妾,為此事相府到現在還在跟他們母子置氣呢!

特別是聽到那兩個庶女還要進淮王府做側妃時,丞相更是在她麵前放了一些狠話……

可心裏再恨,她現在也隻能忍著,兒子還沒有解除禁足令,她不便在這個時候再生出是非。

於是在努力的克製下,她臉上再次布上了微笑,雖然笑容僵硬,假得不能再假,“鈺王妃,說起你四姐和五姐,本宮還從未見過呢,改日得閑,是該接她們進宮讓本宮好生瞧瞧。”

景玓點頭,“貴妃娘娘,那就如此說定了,回頭妾身就將這好消息告訴妾身的四姐和五姐,相信她們一定會樂壞的。”

柳貴妃此刻都後悔停下來同她說話了。

本來她是想趁此機會給這可惡的鈺王妃一點下馬威,可誰知道威沒下,反倒被對方添了堵!

隨即她轉移話題,“鈺王妃是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嗎?正巧本宮也去紫萱宮,那便一同去吧。”

“貴妃娘娘,妾身這會兒不去打擾皇後姑母。我家王爺讓妾身在此等候他,待他下朝後我們一道去給皇後姑母請安。您若趕時間,您便先去吧。”景玓一臉乖巧地婉拒。

“那好吧。”柳貴妃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便帶著宮人朝紫萱宮大門而去。

景玓目送著她們浩浩****的隊伍,心下一陣陣冷笑。

依她看,這柳貴妃怕是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雖然景知嫿和景知琇的婚事是柳貴妃主動提出來的,可明白人都知道,她這是為了淮王不得已而為之。

而且,這事不會就如此完了!

隻是她現在預測不了,到底這柳貴妃會耍什麽花招……

待柳貴妃走遠後,她趕緊換了條路,先把自己藏起來。

她去紫萱宮是說袁甄的事,奈何自己沒算準時間,這個點就算去了紫萱宮也不能和皇後說上悄悄話。與其白去一趟,還不如先等夏炎靂。

等到下朝以後,她請了一個宮人去叫夏炎靂。

因為知道她來紫萱宮,夏炎靂下了朝也是直接過來找她。

兩人一碰麵,夏炎靂就一臉邪魅地笑,“這才分開多久就迫不及待要見本王了?當真是在乎本王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