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挑釁
書生見她態度堅決,也就沒再提及此事,隻自此愈發陰鬱,就連溫書時也開始頻繁走神,看起來活像是丟了魂。
玉綠也懶得理會他,除了修行便是繼續打聽內丹之事,她所設想的化龍之路也隻是猜測,並不確定真的能夠成功,無論如何,她總得給自己找條後路才行。
可就在不久之後,她發現自己開始出現了異常,整日食欲不振,心煩意亂無心修煉,每每看到書生時還會有一種撲上去的衝動,這讓她十分心驚。
她開始刻意避開與書生的碰麵,但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在一個明月高懸的夜晚,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驅使,與書生成就了好事。
那晚之後,書生再次容光煥發起來,而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後來也從同族口中得知,自己那時的異樣是**之故。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多想,她非人類,沒有什麽所謂的禮義廉恥觀念,在她心裏,**之事乃是天性,發生了也就發生了,對她的生活並沒有任何影響,可在書生心裏則不然。
他似乎已然將玉綠視作了自己的所有物,言辭之間也愈發親近曖昧,這讓玉綠有些無所適從。
就在兩人關係微妙的時候,變故突生,程屠戶竟在家裏被毒蛇咬死了。
得知此事後,書生一連好幾日都沒再出現過,等他再回來時,形容憔悴,滿目悲傷。
他抱著玉綠哭訴自己心中的悲痛和無助,末了卻又自己擦幹了眼淚,他告訴玉綠,自己要回去幫著料理後事,怕是好一段時日都不能再來看她了,臨走前又殷殷叮囑讓她自己保重。
書生這一去,果真是許久都沒再出現。後來玉綠有些慌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內丹還在書生身上,若是書生不小心出了什麽事,她可是要跟著遭殃的。
就在她心生忐忑,想要冒險前去查探時,許久未見的書生回來了,還給她帶回來一件禮物——一副嶄新的棺材。
書生告訴他,這是他在給程屠戶做棺材時多做的,他見玉綠喜歡睡在棺材內,而先前的那一副早已破敗不堪,這次便順手給她也做了一副,供她棲身。
玉綠有些詫異,她沒想到書生竟然還能有這份心。她從前睡的棺材是在荒郊野外撿的,又跟隨她許久,自然多有損壞,而書生不僅不懼,還主動給她做新棺,這讓她十分感動。
棺中墊了青色的被褥,還放了許多器物,據書生所言,這些都是他仿照殯葬習俗所布置,就是為了讓她能住得更舒適些。
收到禮物後,兩人的關係親近了許多。程屠戶的喪事辦完,書生也回歸了從前的生活,可隨著時日愈長,他卻愈發沉悶起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跟玉綠抱怨惠娘的次數愈發多了起來。
他說惠娘自程屠戶死後愈發蠻橫,每日將他管得極嚴,就連他溫書時都要守在旁邊盯著他,直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說惠娘從來不考慮他的感受,時常在賣完肉後直接上手給他收拾書本,將他的書摸得到處都是油汙,他婉言提醒了好幾次,惠娘卻都隻當成耳旁風;
他說惠娘十分討厭蛇,在家裏四處灑滿了雄黃,就連長得和蛇相似的繩索等物也不讓他使用,時日久了,各種不便,實在令他心煩意亂;
他說惠娘每日疑神疑鬼,懷疑他是被妖物迷惑才會日漸冷淡,所以三五不時就要請些所謂的高人上門做法,弄得家裏烏煙瘴氣,實在無法清淨溫書……
這樣一段時日下來,他的陰鬱眼見已到了頂點,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帶著一堆書本來到荒寺,說是再也無法忍受惠娘的壓迫,索性直接搬離省事。
本來這件事跟玉綠也沒什麽關係,可書生來後沒兩天,幾名所謂的高人就找上門來。見到玉綠後,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其中一人頗有些本事,竟趁亂將她打傷,要挖了她的蛇膽回去泡酒。
就在玉綠怒火中燒欲要魚死網破的時候,書生衝出來護住了她。他是人類,又是秀才之身,幾人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悻悻作罷,可臨走前他們看自己的眼神讓玉綠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後來,書生回去了一趟,從他口中玉綠得知,惠娘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她覺得是因為自己,書生才會變成這樣,所以心生怨憤,要將自己殺死泄憤。
玉綠十分生氣,明明她每日勤於修煉,卻要遭這等無妄之災。想起那幾人臨走前的神色,她不敢大意,於是偷偷尋到幾人的蹤跡,並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潛行而至將他們全部殺死。
她本想連惠娘也一同殺掉,可想起往日書生說過的話,念及她對書生有恩,所以幾番猶豫後她還是放過惠娘回到了荒寺。
第二日,幾人的死就被人發現了,官府查看過現場後,斷言他們是被毒物所傷,此事便當作意外處理,也沒了後續。
書生知道是玉綠動的手,但他什麽都沒多說,隻權當自己不知道此事。
玉綠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完結了,沒想到幾日後,惠娘的信就送到了荒寺。信中對玉綠一番痛罵,末了還威脅她盡快放書生回家,否則她一定找高人前來扒蛇皮、挖蛇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玉綠氣樂了,她本想前去當麵對峙,但轉念一想,對於這樣一個女人,有什麽能比搶走她所在意的男人更讓她難受的呢?
於是從那天起,她刻意地親近書生,甚至與他同寢同食,同床共枕,每每想到惠娘像個怨婦一般等在家中卻苦等不得,她就覺得十分快意。
當一隻妖想要蠱惑人心的時候,很難有人能夠逃離,更何況是一個一直以來都對她存著別樣心思的人。
惠娘的挑釁於她而言不僅沒有絲毫威脅,甚至還激發了她的反叛心理,她與書生愈發親近,每日除了修煉便是與他廝混在一處,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而從那以後,許是無計可施認了命,惠娘也沒再給她送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