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俗禁忌(20)

“怎麽很驚訝?”絳渭殘忍地笑了笑,“記住你們現在的表情,畢竟一會兒就看不到了啊。”

說罷,那把劍驟然放大,利刃出鞘,絳渭持劍朝他們攻來。

陸向晚還未回過神,就被溫景然驀地向後推了一把,下一秒,一個如金鍾罩般的結界便布在了陸向晚的周邊。

“景然……”陸向晚驚呼一聲,目眥欲裂,眼睜睜地看著溫景然提著風華與絳渭扭打在一起。

絳渭雖然功力比不上溫景然,但是勝在他有低配版的冥劍,一時倒是打的不分上下,但是陸向晚看的很清楚,那冥劍的黑氣正在逐漸一點一點的蠶食著溫景然周身淺藍色純淨的靈力,再加上這殺陣上對靈力的部分禁錮,再這麽打下去,溫景然遲早會受傷的。

陸向晚的心像是火燒一般的灼熱,張了張嘴,卻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她急急地問道:“玄玄,有什麽辦法能跑出這裏嗎?”

不能硬拚,唯有智取了。

“可能得你受點傷了。”玄玄已經從剛剛的震驚中恢複過來了,憂心忡忡地說道。

“快說辦法。”別說一點傷,隻要能出去就行。

“我會往你的身體裏注入一股特別的靈力,你把這股力量用你的無雙使出,朝著冥劍柄身交界處的那個卡槽攻去,就可以了。但是這股力量會有些霸道,可能會損傷你這具身體的心脈。”

往生珠是冥劍的優點,但同樣也是致命的缺陷。

“來吧,反正也死不了,頂多疼幾天。”陸向晚運轉起靈力來,蓄勢待發。

她現在體內隻有五成左右的靈力,幹等著也沒有任何辦法,倒不如一搏。

玄玄看著手裏這個藍色的琉璃瓶,臉上顯出一抹掙紮。

“快啊……”

話音剛落,陸向晚就一個咧蹴差點就倒在地上了,緊緊咬著後槽牙,強忍著周身的痛感,借了無雙的力的勁兒才堪堪穩住身形。

陸向晚隱藏在衣袖裏的拳頭早已攥緊,額頭上漸漸出現了一層薄汗。

這到底是什麽靈力,比上次壓製毒性的時候還要疼萬分不止,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從心髒出發,專門往人身體的痛感之處奔去,像一張蜘蛛網一樣,緊緊地禁錮著她周身所有的經脈,十分霸道,像是要將自己變成它的傀儡一般。

“小晚,讓無雙的劍識去感受這股力量的存在,快。”

陸向晚疼得全身都在發抖,後背汗涔涔的,嘴唇也被咬出了血,她強忍著周身淬骨的痛楚,強行運轉靈力,感應無雙的劍識。

果然如玄玄所言,無雙的劍識和她體內那股經過融合的靈力開始產生了共鳴,隨著無雙吸走這霸道的靈力,陸向晚的身體頓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整個人仿佛都有些脫力,心口處依舊在隱隱作痛。

陸向晚閉了閉眼,猛咽了幾口氣,壓了壓心口處傳來的刺痛感。

“小晚,就是現在。”

隨著玄玄的一聲令下,陸向晚頓時清醒,運轉周身的靈力,凝聚劍氣,雙手牢牢地握住劍柄,眼神堅毅地看向前方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就著一個空隙,隨著陸向晚大喝一聲,一道泛著明亮金色的磅礴劍氣便直直地朝冥劍而去,氣勢如虹,大有一番摧毀一切黑暗的力量。

還未至跟前,那冥劍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顧不得自己的劍身離溫景然的要害處不足一寸的好局勢,直接調轉了方向,作勢就要逃離。

可哪有那麽容易,那股霸道的劍氣並沒有放過冥劍的打算,一股靈力在離冥劍不遠的地方忽然分成了兩股,直接形成了一個包圍圈,讓冥劍無處可去。那明亮的劍氣一點點地靠近著冥劍,蠶食著他的黑氣,直至一個晃眼之後,金色的光芒消失,而那把前刻還威風凜凜的冥劍此刻早已沒有了任何的光澤,如同一把廢鐵一般癱在地上。

而此時陸向晚也終於靈力虛脫,無力地倒在了地上,但她想象中的和地麵親密接觸的想法並未得到實現,溫景然接住了她。

絳渭仿佛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圍著那把破銅爛鐵看來看去,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吼叫。

陸向晚拉了拉溫景然,有氣無力地掙紮著說道:“走,往那邊走,快走。”

溫景然一點都不敢耽擱,一把抱起陸向晚,趁著絳渭還未曾反應過來,直接禦劍朝著陸向晚剛剛所指的方向飛去。

沒了冥劍,殺陣也被破了,溫景然一路自然是十分順暢,但他的心裏卻越來越焦急。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一樣,白霧的遠處還是白霧,可他懷裏的陸向晚麵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已然處於半昏迷狀態了。

“晚晚,晚晚,別睡,別睡,我們就快到了。”溫景然此刻已然六神無主,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曾經那個可以指點江山的仙門首領此刻已然慌了神。他隻能不停地叫著陸向晚的名字,好像這樣就可以給他一點點安全感一樣。

但他懷中的陸向晚依然沒有半分的回應,也隻有那隻緊緊拉著溫景然衣袖的手可以證明這是一個活著的人。

不知道這條路走了多久,終於在遠處的天邊,出現了一抹亮光。

陸向晚一醒來,就發現這不是家裏也不是天衍宗,少頃的慌張之後,她定下了心神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處於白河秘境中呢。

陸向晚動了動手指,朝周邊摸索而去,下一秒就觸及到一個冰涼的物什,她嚇了一跳,以為碰了什麽東西,急忙就要收回手,可那個東西卻比他快一步率先抓住了她的手。

“是我……”一道沙啞的聲音在陸向晚耳邊響起。

“景然?”陸向晚試探地叫了叫。

她聽見身後那人嗯了一聲,但依舊沒有放開她。此時陸向晚也才注意到,自己就正躺在溫景然的懷裏,也不知這樣躺了有多久。

陸向晚連忙掙紮著想要起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我躺了這麽久,你胳膊會麻的。”陸向晚還是堅持想要起來。

“沒事,我可以的。”

胳膊麻了算什麽,也隻有這麽抱著她才能讓自己有真實感。

見此,陸向晚也隻好任由他抱著自己,她也將手放到地麵上,撐了撐,讓自己全身的重量不至於都壓在溫景然一個人身上。

“晚晚,你做了什麽,為什麽會暈倒?”溫景然啞聲說道。

他檢查了陸向晚全身後,除了發現心脈處受損之外,其餘什麽傷口都沒有,也沒有半點靈力的侵入的痕跡。

心脈處的傷口早已在他源源不斷輸入靈力後愈合得差不多了,卻依然昏睡了三天,而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病症的來源,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陸向晚沉默了一瞬,後笑道:“這是淩元功法隱藏的一個秘術,可以最大程度地擊殺一件神兵利器,隻是會損耗心脈和元氣罷了。”

淩元功法是陸家曆經好幾任祖師不斷完善發展出來的獨門功法,有這等不容他人察覺的功效也不足為奇,溫景然也不再問下去,輕聲道:“以後不準再用。”

若如陸向晚所說,這樣功法實在太過損傷修士的身體了,元氣是修士的立身之本,若是有一天元氣耗盡了,那麽這個修士也就……

溫景然越想越害怕,緊了緊懷抱,把陸向晚抱得更緊了。

陸向晚柔聲應下。

他們在洞中修養了一日,便已然準備起程了,畢竟這次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但如今五六天過去了,血蓮紅髓卻依舊沒有任何消息,不免讓人心裏有些沒底。

接下來一路倒是順風順水,也再沒遇見絳渭那個討厭的家夥。

“小晚,前麵有一個洞口,你從那裏進去。”

“有好東西?”

玄玄看著光屏皺了皺眉,沉思半晌後,道:“應該是,裏麵的靈力波動很強,但是……我測不出來是什麽。”

陸向晚驚訝地挑了挑眉,喲吼,還能有玄玄測不到的東西,看來是個大寶貝了。

依著玄玄的指引,陸向晚拉著溫景然走到了一片石堆前停了下來。

左看右看,並未發現什麽洞口啊。

“怎會,數據顯示就是這裏啊?”玄玄急地是抓耳撓腮的,它怎麽也不信自己的數據會出錯。

“別急,有可能是一葉障目了。”

陸向晚盯著那些雜亂無章的石塊,沉思了起來。

玄玄說是這裏就一定在這附近。其實,有的時候或許不是我們找不到,而是我們被一種什麽未曾注意到的細節從視覺上幹擾到了,從而形成了天然屏障。

這地方應該有機關,隻是這機關到底在哪兒呢?

溫景然盯著那些亂紋,若有所思,少頃之後,開口道:“晚晚,你看這些紋路。”

陸向晚頓了一下,看向那石頭上雜亂無章的紋路,眯了眯眼,心中升起一個猜測。

這紋路不像是什麽劍器的劃痕,也不像專門刻上去的一樣,倒像是天然形成的一般,這些紋路看似很雜亂,但是好像在組成著一個什麽繁雜的事物似的。

陸向晚用手撫著這些紋路,朝著溫景然指的方向走去,蜿蜒曲折,來來回回。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陸向晚輕笑了一聲,勾唇道:“原來是勾陳。”

勾陳之像,實名麒麟,位居中央,全司戊日。

勾陳,同為上古六神之一,主中央。

陸向晚和溫景然對視一眼,抿唇一笑。

溫景然伸手一按,果然在他們的右前方傳來轟隆一聲,一個洞口便宣然於眼前。

果然,勾陳的眼睛就是機關所在。

這個洞口並不大,隻能容一人直立行走,溫景然一直拉著陸向晚並未放手,他走一步,陸向晚走一步。

沒走多久,他們便到了盡頭,本以為出了洞口便可豁然開朗,卻不想倒是來到了一個更加昏暗的地方,他們剛一踏進這個地方,忽然劈裏啪啦的好幾聲,升起了兩排明火,嚇了陸向晚眼皮子跳了好幾下。

此時,他們也才看清,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類似於宮殿般的存在,這裏有床,桌子等一些簡單的陳設,其餘便隻有那齊唰唰的兩排燈火和正中央那件水藍色的像球一樣的東西。整個地方陰森森的,倒像是誰的墓穴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這地方怪怪的。”陸向晚皺眉說道。

“是不太對勁。”

這個地方從一進來就有一種怪怪的氣氛,像是在排斥著他們一樣。

他們已經走到了這裏,門口的石門也早已在他們進來的那一瞬間放下了,後路被堵,停在這裏隻會被耗死,前路雖是龍潭虎穴,但都是一絲希望,不妨闖闖看,說不準還會有什麽意外的驚喜呢。

溫景然卻沒有急著踏出第一步,隻見他和陸向晚皆拱手至前,齊聲道:“晚輩今日因故誤闖此地,無意打擾前輩清靜,望前輩海涵,吾等將盡快離去。”

說罷,便深深作了一揖。

他們借著兩排的明火來探路,可還沒走兩步,便傳來咻的一聲破空而來。

“小心……”

陸向晚的身體比腦子快一秒,率先做出了反應,借著溫景然的力,向安全區域飛去。

嘭的一聲,那隻破空而來的利箭已然牢牢插在了牆壁上了。

若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箭頭已然發黑,必然是塗了毒的。

可這還沒完,陸向晚剛緩過神,再次出現了數萬支箭羽朝著他們刺了過來,陸向晚頓時召喚出無雙來擋,可那箭像是射不完一樣,源源不斷的,陸向晚既要注意著前方射來的,也要防止被背後偷襲,偏偏剛剛那一隻利箭,將他們二人分開了,背靠背作戰都不行,時間一長,都有些體力不支。

“怎麽會?怎麽會呢?”陸向晚的腦中傳來了一聲聲不可置信的聲音,語氣裏慢慢的擔憂。

“玄玄,你怎麽了?沒事吧?”陸向晚皺了皺眉頭。

從那個毒獅子出現,玄玄就一直不太對勁。

陸向晚又嚐試叫了幾聲,但玄玄的聲音越來越小,隻那麽自顧自地重複著那一句話,慢慢地,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

“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