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些錢你也不是花不著
“什麽叫我胡鬧?明明是公主胡鬧!她完全不給我這個婆母麵子,當著全城百姓的麵讓我下不來台!沒見過這麽當人兒媳的!”
被自家兒子指責了一通,趙氏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沈逸之隻覺得頭隱隱作用。
雖說他知道母親這次肯定做錯了,但也覺得母親說的沒有錯。
他娘畢竟是做婆母的,公主就不能讓著點嗎?非得讓他娘當著全城百姓的麵下不來台?
趙氏見兒子的怒氣消散了一些,心道那俞婉兒的辦法果然有用。
禍水東引什麽的,兒子就不生她的氣了。
“逸之,你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說說她。”
趙氏完全忘記了兒子被兒媳命人按在地上打的事情,在她的心中,公主還是那個愛慕兒子愛慕到了近乎卑微的程度的公主,隻要兒子開口,公主便會妥協。
屆時,別說是區區三千多兩的欠銀,便是她想要的幾百萬兩的銀子,都能要過來。
沒錯,她還沒有忘記那幾百萬兩。
雖說冷瀾之早已說過,那些錢她都準備還給封地的受難百姓,但……誰信呢?
那可不是一千兩,也不是一萬兩,而是一千多萬兩!
這麽多錢都散出去,那是聖人都會心疼的程度吧?
沈逸之應了下來。
因為事情太過離譜,他今日沒了看望兒子和嬌兒的心情,便直接回了公主府。
要是放在平時,俞婉兒聽說沈逸之來了,一定會巴巴地湊過去培養感情,但今日她不敢,她生怕沈逸之問起今日之事,問起是誰給他娘出的主意。
好在,他沒來。
她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沈逸之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公主府,發現公主府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雖說這些時日公主府的下人明裏暗裏的就沒給過他好臉色,但除了流紗意外,其他人都維持著表麵的平和,可今日,這平和都快要維持不住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裏都帶了譴責。
沈逸之莫名覺得,良心有點痛。
須臾,他搖頭甩掉了這詭異的感覺。
冷瀾之正在查看天海城這些年的政務。
她已經決定要拋棄戀愛腦了,待到休了沈逸之之後自然要找些事情做。
如果天海城的事情沒有事發的話,她定然會像曆朝曆代的公主一樣無所事事,每日舉辦舉辦花會,找來三五貴婦人、好友一起遊玩……
現在,她卻是沒有了這樣的心思。
封地內的百姓都是她的子民,她不想讓他們再因為她的疏忽而受苦。
所以封地的事務,她必須要抓起來。
人手還是有些不夠用。
事實上,這些日子,她已經在開始招攬人才了,之前的林維揚便是其中之一。
府中的防衛力量,她也增加了一部分屬於她自己的人馬。
可即便如此,當她想要處理什麽事情的時候,人手還是不夠。
正想著繼續招攬人才的事情,呼聽流紗喚了一聲“駙馬”,不多時,流紗進來詢問,是否要讓駙馬進來?
冷瀾之收起公文,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沈逸之進了殿,連句場麵話都沒有,便開門見山道:“聽聞公主要狀告我娘?”
說話間,他死死盯著她的神色,妄圖從她的神色中窺探她真實的想法。
這段時間,她轉變的太多了,變得他有些不認識她。
這樣的她,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也讓他,無法將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
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要注視她,觀察她,即便是白日上工的時候,他腦子裏想的也是她。
一會兒是雍容華貴的她,一會兒是嬌羞微笑的她,一會兒又是高高在上的她……
冷瀾之漠然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緒:“隻要平南侯府在明日傍晚之前還上那三千四百兩,本宮自然沒有去京兆府的必要。”
啪嘰。
所有的旖旎情緒瞬間全碎,沈逸之沉著臉:“我娘可是你的婆母,從古至今,從未聽說過兒媳狀告婆母的先例!”
“駙馬,你的腦子呢?”冷瀾之譏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什麽?”
“本宮說,你沒有腦子,難怪你不敢去考狀元,隻能棄文從武。”冷瀾之輕笑著戳他脊梁骨。
冷瀾之從前一直沒有想通,當年的沈大才子,為何寧願選擇一條危險而艱辛的戰爭之路,也不願意去參加科考?
明明那年他已經過了會試,隻要等一個多月便能參加殿試。
那年他可是前三甲的熱門人選。
一朝中了狀元,再加上皇帝女婿的身份,皇帝便是再怎麽避嫌,也至少會給他一個翰林院編修的身份。
別管他表麵上裝得如何清心寡欲,但其實,權勢正是他所求的。
所以,他為何不參加科考?
這個人極有城府,當年無人發現他的真麵目,所以他的一切籌謀布置都可以按部就班地進行。
是以,他根本沒有非要離京不可的理由。
說是為了躲她,也有些扯。
不想跟她圓房,隻要他動動腦子編借口就好了,反正那時的她戀愛腦,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有時候,某些理由說出來或許會讓人覺得過於離譜,但大概率能夠接近真相。
在剔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後,最不可能的那種結果,就成了真正的原因。
他不敢參加科考。
沈大才子,對那一年的科考沒有信心!
這是冷瀾之這些日子複盤前世的經曆之後,做出的總結。
沈逸之怒:“公主,慎言!我選擇從武,隻是因為我大盛國武將稀缺,當時情況危急,不得已而為之!我是為了國家興亡而放棄了科考!”
“本宮覺得不像呢。”冷瀾之輕笑道:“拋開當年的事情不說,就光說眼下,本宮也看不出你有狀元之能。畢竟,一個風光霽月、頭腦精明的狀元郎,是不會看不明白他現在真正應該去做的事情是什麽的。
也不會看不明白,你糾纏本宮起不到半點作用。”
沈逸之:“公主,一定要如此絕情嗎?”
“你娘當著盛京百姓的麵壓迫本宮才是絕情!你幫親不幫理,不督促你娘還錢,反而跑來找我胡說八道才是絕情!”
沈逸之皺眉:“平南侯府是我家,你是我的妻子,你給府中花點錢也不是花不著,不是嗎?也至於寫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