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殺人誅心,公主好狠
冷瀾之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對曉柔的懷疑若是沒有證據,她也不會爆發出來。
事實上,她一早就懷疑曉柔了,隻是念及多年的情分加上她沒有證據,她選擇了睜一隻閉一隻眼。
她也在等,等曉柔坦白。
若非那晚曉柔攔著阿香,險些讓她糟了沈逸之的毒手,她是願意再多等一段時間的。
可惜,她失望了。
那晚之後,她就讓阿香去調查了曉柔和沈逸之關聯。
事情並不好查,但錦邢司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沒多久就查出了點東西,冷瀾之也才知道,原來自己最信任的人,早在六年前就已經被滲透了。
她歎了口氣:“六年前你家人得罪了當地官紳,你弟弟當場被打斷了腿……”
隨著冷瀾之說出第一句話,曉柔的神色就變了。
冷瀾之繼續道:“你弟弟得罪的是當地的知州牧,那位李大人嫉惡如仇,並沒有因為你們家有公主撐腰就選擇隱忍退讓,而是執意要將你弟弟處理了,恰逢沈逸之去當地辦事,得知此事之後幫你弟弟擺平了此事。”
曉柔倏地抬眸,震驚、倉皇等等神色走馬觀花一般在她的眼睛裏閃過:“公主,確有此事不假,可奴婢……”
“有錦邢衛在跟蹤沈逸之的事情,是你告訴他的吧?”冷瀾之不想看她這極力想要粉飾太平的模樣:“我懷疑駙馬、派人跟蹤他的事情,除了負責處理此事的錦邢衛,就隻有你知道。
我之前一直在奇怪,沈逸之回京以後為何一直都不去與那外室私會,也不讓外室看望孩子,後來才想明白,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有人在跟蹤他,所以才能按捺住性子。”
曉柔麵色一一變,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那種念頭太過可怕,她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冷瀾之卻沒有給她退縮的機會:“所以,我便當著你的麵撤了對沈逸之的監視。”
曉柔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就退了下去。
果然。
至此,她百口莫辯。
原來公主那日在她的麵前說出讓錦邢衛先撤走的事情,針對的是她。
她苦笑一聲。
事到如今,所有的隱藏都顯得蒼白可笑,她不再做無畏的掙紮:“沒錯,就是那一次。我們家就隻有我弟弟一個頂梁柱,若是我弟弟真的出了事,我們家就垮了。駙馬幫了我弟弟,事後也就沒有邀功,還是一年後我爹娘進京看我我才知道的。”
“我欠駙馬一個人情,便想著找機會將人情還給他。”
“你想還人情,便出賣我?”冷瀾之眼神幽深,語氣裏是說不出的失望。
曉柔低著頭,沒有做過多的辯解。
冷瀾之輕叱一聲:“少女懷春,得溫柔英俊的公子默默守候,會淪陷也是必然。”
曉柔慌忙抬頭:“公主,奴婢沒有!奴婢不敢!”
事到如今,曉柔對沈逸之是個什麽心思已經不重要了。
一次不忠,終身不容。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的事情為什麽會那麽巧?你們家相安無事了那麽多年,為何駙馬剛到你弟弟就出了事?”
冷瀾之走了很久,曉柔還是沒能回過神來。
她怔忪地看著不遠處的池塘,隻見紅色的錦鯉在裏麵遊來遊去,好不快活。
公主的話不停地在腦海中回響。
為何駙馬剛到你們家就出了事?
她知道公主是在報複她,報複她的背叛,所以在將她踹開之前往她心裏戳了一刀。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有些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無法輕易拔出,它會很快成長為參天大樹,甚至不需要陽光和水分,就能迅速長大。
曉柔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懷疑了。
她在宮裏當差這麽多年,又是最受寵的伽羅公主麵前的紅人,自然積攢了不少人脈。
雖說公主如今已經決定放棄她了,但外麵還不知道。
她還能利用這些人脈,幫她查清楚一些問題。
不多時,一份資料就被送到了她的手上,她才知道,原來她的父母以及駙馬都說了謊。
當年他們告訴她,說他弟弟是被冤枉的,是那個知州牧家的公子看她弟弟不順眼,故意想要整他。
但事實卻是,他弟弟酒後失德,不但鬥毆生事,還酒壯慫人膽,意圖奸汙良家女子,被知州牧家的公子撞見並阻止了。
雖然那位姑娘被救了下來並未失身,可被她弟弟在醉酒之後毆打的人,卻是喪了命。
而她爹娘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卻隻字不提她弟弟打死了人以及險些毀了人家姑娘清白的事情,隻說是知州牧為了兒子而故意針對她弟弟。
曉柔又想起,她爹娘當時之所以會告訴她這些事,還是她主動問的。
知道父母進京,她那日向公主請了假,來到父母落腳的客棧外的時候卻看到父母正在和當時還沒有成為駙馬的沈世子交談。
沈世子離開後,她忍不住詢問父母是如何與沈世子相識的?
父母便支支吾吾地說出了一年前的舊時。
當時父母支支吾吾、語焉不詳,還是她一再追問,他們才補充了許多細節。
現在想來,這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
沈逸之先是在一年前幫助了她,又在她出宮的當日恰巧偶遇他和她父母交談?
退一步講,即便這些真的是巧合……
可沈逸之當時對公主避之不及,這樣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幫助公主身邊的自己的,更何況她的弟弟還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
原來,她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
“公主,您好狠的心啊!”
曉柔淚流滿麵。
誰家少女不懷春?
沈逸之可是讓公主都一見鍾情的翩翩少年郎,公子世無雙。
這樣優秀的男兒,卻肯默默為自己付出、奉獻,如此情意,哪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能抵擋的住呢?
***
一連三日,冷瀾之都以沈逸之受了傷為由,不讓他去上朝。
一開始沈逸之還以為她對自己餘情未了,請假也好,請禦醫也好,都是愛的證明。
他甘之如飴。
直到三日後,他的傷口不見好轉,反而每天都又疼又癢,他才覺得不對。
“冷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