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老身可要咬人了
王婆話音剛落,站在她旁邊的那個黑臉漢子,便從胸口處衣服裏取出了紙筆,遞到了她的麵前:
“到底怎樣,全由你來寫。”
“待會兒,我們兄弟自會核對一番。”
“如若你寫的,與那賤婦但凡有一點不合之處。”
“我們兄弟幾人也不介意,再為你重組一下筋骨。”
“也讓你嚐嚐那骨斷筋折的滋味兒!”
那漢子還沒等說完呢,這王婆就開始哭天搶地地咋呼起來:
“不,不,我不要那樣!”
“我寫,我現在就寫!”
“但凡我知道什麽就寫什麽!”
“老身,老身所求不多,就隻求諸位能給老身留條活路就行。”
站在門口的武鬆,看著被捆在柱子上的王婆,那奮筆疾書的樣子。
忽地一股唾棄之感,便油然而生。
武鬆為人機警,心思縝密。
再加上,數月以來的辦案經驗。
沒用多久,便把發生在自家哥哥身上的種種,盡數查探得一清二楚。
這天一早,武鬆拽著王婆的胳膊,就把她一路拖行至縣衙大堂。
位於後堂的陽穀縣縣令,在聽聞那武鬆拖著王婆進入大堂的時候。
心中,便已然猜到發生什麽事了。
雖很是無奈,也很想幫幫武鬆。
但他身上,無可奈何的事兒也有很多很多。
本想不去理會這事兒,但又怕這事鬧得越來越大。
到了最後,自己都蓋不住了。
於是,便隻能滿麵無奈地換上官服,在眾衙役的陪同下,走入了正堂之中。
站在堂下的武鬆,見自己的頂頭上司來了也不廢話。
當即便說明原委:
“大人,現在跪在我身邊的這個王婆,就是自家嫂嫂與那西門慶通奸的幕後主要撮合人。”
“在此案當中,若沒有此人的存在,自家嫂嫂未必就能與那西門慶勾搭在一起。”
“進而使之因奸生恨,將我家哥哥踹傷臥床。”
“武鬆此次前來,就是想請大人為我主持公道,嚴懲這個王婆。”
“至於供詞,在此之前王婆便早已寫下。”
“武鬆這便呈給大人看。”
武鬆邊說著,邊從自己的懷中將王婆在此之前,早就寫好的供詞掏了出來。
隨即,便打算呈到縣令的書案之上。
而跪坐在一旁的王婆,眼看著自己馬上就要被那縣令老爺判定有罪了。
心中,不禁也急了起來。
那西門慶財大勢大,而且平日裏也經常給縣令老爺賄賂銀兩。
所以在此案當中,未必就能受到嚴懲。
而那武大娘子呢?
由於早就跟西門慶勾搭在一起的原因,估計那西門慶也會極力保住她。
反倒是我這麽個孤老婆子,此刻如果再不出聲的話……
怕是馬上就要被那縣令老爺,拽出來頂罪了。
念及於此,王婆也就豁出去了。
忽地跪直身體,將手一提,便用手指用力地指著站在一旁的武鬆,隨即哭訴道:
“縣令大老爺呀,都是這武都頭!”
“都是這武都頭逼老身的呀!”
“所以老身,才會寫下那份供詞的!”
“縣令大老爺可要明察秋毫呀!”
麵對著王婆的突然反水,武鬆的臉上也並未起任何波瀾。
隻是在那裏,兀自冷笑著,看著王婆的精彩表演。
而坐在上首的縣令,忽地聽聞王婆這麽說。
麵上,不禁也起了一絲疑惑之意:
“那婆子,你既然這麽說,卻又有什麽證據呢?”
“若你拿不出證據來,那便是你在誣告武都頭!”
“本官現在,便可以拿你問罪!”
王婆心中一慌,隨即便忽地瞪大了雙眼。
滿臉委屈地瞅著坐在最上首的縣令:
“縣令老爺坐於高堂之上,又是在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老身區區一民婦,又怎敢誣告他人?”
“老身,老身……”
王婆說著說著,便下意識地向著武鬆的方向瞥去了幾眼。
見武鬆除了麵色不太好看之外,也沒有絲毫要動手的跡象。
心中,方才安心了不少:
“縣令大老爺,老身,老身能不能站在眾位衙役身後去說?”
“若是不然的話,老身,老身當真怕那武都頭會突然暴起傷人。”
縣令的臉上有些不耐煩,但為了能讓這件事盡快解決,他便隻能對著王婆很是隨意地擺了擺手:
“去吧去吧。”
當王婆站在眾位衙役身後,看那武鬆並沒有跟來之時,那膽子,方才大了些:
“縣令大老爺呀,老身寫那供詞之時,完全就是被武都頭逼迫的呀。”
“在當時,如果老身不寫的話,老身現在恐怕就見不到縣令大老爺了。”
“那天,武都頭也不知何故便強闖入老身的茶水鋪子。”
“然後,便將老身帶到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所在。”
“在那處,不僅滿是血跡,而且,而且他家嫂嫂也被武都頭給囚禁了起來!”
“為了迫使他家嫂嫂,能夠早些給出供詞,武都頭那個該天殺的賊,竟派人將他家嫂嫂打了個遍體是血,渾身是傷!”
“待到最後,竟還將他那嫂嫂扔入了山林之中,任其進入虎狼之口!”
“如此心狠手辣,又怎配咱陽穀縣的都頭之職務?”
“而老身,正是見識過了武都頭的殘酷手段之後,方才在百般無奈之下,寫出了那份供詞。”
“如若不然的話,怕是這會兒早就被那武都頭折磨而死了。”
坐於最上首的縣令,當聽聞王婆的這番講述之後,當真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膽寒。
待到了最後,就連他看武鬆的眼神都變了。
便好似那武鬆,就是個專吃人的魔鬼一般。
好似他一個不注意,就會立馬向他撲過來似的。
這會兒,縣令的嗓音有些微微發顫:
“那,那婆子,你所說之言都是真的嗎?”
“你確定上述那些,全都是你親眼所見?”
縣令的話音剛落,那王婆便立馬接上了話茬:
“真的真的,絕對是真的!”
“若不是老身親眼所見,老身又怎敢說出那些話來?”
縣令的眉頭緊皺,心中急跳。
腦袋瓜子裏,更是嗡嗡作響。
因為在此之前,他可萬萬沒想到,此事之複雜竟遠超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