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往日怨念

此刻,既然那柳檀馨如此說話,趙吉便立馬頗為輕巧地接上了一句:

“時常寵幸一名妃子確實不對,可我在此之後若經常往來皇後那處,是不是就不算專寵了?”

“皇後生得如此美豔絕倫,心思更是聰慧異常。”

“若我在此之後,能經常與皇後待在一起的話,定然也會異常舒心的。”

可誰曾想,趙吉的話音剛落,柳檀馨便俏臉薄怒地瞥了他一眼。

眼神之中的神色,也是莫名複雜:

“官家可真會肆意說笑。”

“難道卻忘了,當初又是怎樣跟臣妾說的嗎?”

趙吉臉上的神情一怔。

當初?

我哪知道當初趙佶那老小子,曾對你說過啥呀?

你如此說話,可倒真把我難住了。

趙吉尬笑了兩聲:

“什麽當初呀?”

“皇後你就莫要與我再打啞謎了。”

“這些時日,我的記性著實差得很呐。”

“在一時半會兒之間,卻也忘記當初曾對你說過什麽了。”

柳檀馨賭氣似的瞥了趙吉一眼,與此同時,接下來的語氣也帶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想當初,官家便與臣妾說了,說臣妾就是一個木頭似的人物,心中半分情趣都沒有。”

“當初,若不看在先祖的麵子上,那是萬萬不可能招我入宮,更是不會讓我做上後宮之主的。”

“此番話語在臣妾的心中,可是記上了好久好久。”

“卻沒曾想官家一轉眼,便將那話忘了。”

“當真生性薄涼得很呐!”

趙吉頗為慚愧地咧了咧嘴,想張口說些什麽,可又不知該如何對那事加以辯解。

於是,便隻能將這話題岔了過去:

“皇後呀,你剛剛與我說話之時所提及的那個柳香凝,卻又是誰?”

“聽你話中的意思,好似我與她很是熟悉似的。”

柳檀馨的臉色逐漸轉淡,而那雙水潤雙眸,也不再時刻落在趙吉的身上。

語氣當中,更是冷淡淡的一片:

“官家真是好生健忘,居然連時刻都想朝夕與之相處之人的名字,都忘了。”

“既是這般,那臣妾剛剛提起那話,還當真就是自討沒趣了。”

“既是如此,臣妾這便告退吧。”

柳檀馨說完,便準備向趙吉行禮離開。

可是,卻被匆忙從椅子上起身的趙吉,拉住了衣袖。

柳檀馨心中有氣,忽地轉頭預想找機會發泄之時,卻令她看到了趙吉那張滿是討好的臉:

“皇後,我已經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你剛才所指是何人了。”

“一直以來,私下裏旁人都叫她柳美人的,所以漸漸地,我也將柳美人的原名給忘記了。”

“以至於剛才,皇後偶然說起柳香凝這個名字之時,我在一時之間才沒記起來。”

“都是我的不對,皇後你就莫要生氣了。”

趙吉說著,便想將眼前的端莊佳人攬入懷中,以便柔聲對其安撫一番。

可那柳檀馨,卻在此時纖腰一轉,堪堪避了過去:

“官家剛剛所言不錯,臣妾就是一個性子頗為直爽的人。”

“當真不會其他女子那般的扭捏造作。”

“如果官家當真看不慣的話,那臣妾也是沒辦法的。”

“若讓我學那李師師、趙元奴一般,用那些女人家的小心思挑逗官家的話。”

“那臣妾,卻是萬萬學不會的。”

趙吉看著眼前的這個外柔內剛的後宮之主,不禁心中也很是無奈。

因為僅從上述的幾番話語當中,趙吉便已然聽得出來了,眼前這個極為端莊秀麗的女子,對趙佶那個老小子在以前的所作所為,於心中可是很介意的。

這既是頑疾,便很難在短期之內徹底修複。

當趙吉明白了這一層邏輯之後,也就不再強迫對方為自己多做什麽了。

眼下,麵前這個端莊秀麗的女人,既然肯主動拿銀兩來幫自己,那便說明,自己在她的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即便她說得雲淡風輕,一再拿家國天下等事兒一遮再遮,但她眼神裏的那抹希冀之光,卻是做不了假的。

在柳檀馨離開之後,趙吉便一個人在尚書房內想了很多很多。

想著剛才與柳檀馨談話的種種,想著柳美人也就是柳香凝那丫頭這會兒,又在幹什麽。

同時也在想著,那林衝現在境遇如何。

何故他那小姨妹已經連續過去好幾天了,卻仍沒有給他回來一點消息呢?

當趙吉從無邊的感歎思索當中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窗外,已滿是黑色一片了。

趙吉緩緩起身,先打算走到窗邊打開窗子,看看今夜又是否像往常一樣下起了雪。

可還沒等他將窗子打開呢,盛公公便在門外唱喝了一聲:

“坤寧宮,皇後侍女夏蘭求見官家。”

趙吉臉上的表情一怔,隨即便向門口方向回了句:

“讓她進來吧。”

隨著雕龍木門的緩緩開啟,一個身著淡粉色繡花棉袍,麵容清麗複又略帶幾分稚嫩的宮中女官,便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

貝齒輕啟之際,那嗓音,更如銀鈴一般悅耳動人:

“奴婢夏蘭,奉皇後娘娘之命特來送官家所需之物。”

說著,那名清秀女官便將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檀木盒子拿了出來,遞到了趙吉麵前。

待趙吉收下之後,便對那女官頗為和藹地笑了笑:

“夏蘭呀,替我謝謝你家主子。”

當夏蘭離開之後,趙吉便將手中的檀木盒子緩緩打開。

那裏麵,不僅有一張被對半相折的十萬兩銀票,更有一張上書清秀筆記的便簽小條。

趙吉眉頭一皺,隨後嘴角便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看那女人待人接物甚是理智,有的時候,那脾氣還有點冷冰冰的。

卻沒曾想,竟也會玩利用身邊之人傳紙條的套路呢。

卻不知在那紙條上,是向我暗送秋波呢?

還是與我打情罵俏呢?

又或者是剛才,有許多不便與我當麵言說之詞,便盡數寫在了上麵?

趙吉越是這般想,心中便越是覺得有可能。

不知不覺中,他打開紙條的動作也變得輕快無比。

可在那紙條被趙吉展開之後,上麵的一橫小字陡然出現之時,不禁就把趙吉弄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