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造孽呀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我是該及時勸導呢,還是該視而不見呢?

哎……

這倒是個挺讓人犯難的問題。

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卻是,這女人也太大膽了一些,居然敢拿寶劍指著我。

就在趙吉心中胡思亂想,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的時候……

那種繁花,便趕忙從遠處行了過來。

麵容之上,更是驚駭欲絕。

連帶著她的那雙小手,也在此刻微微發著抖:

“似錦,那可是官家呀!”

“你,你快些將寶劍放下,放下!”

豈料,那個叫似錦的少女,在聽完了種繁花的大聲勸阻之後,非但沒立即棄劍,反而卻將那劍柄,握得更緊了。

玉牙緊咬間,美目之中,更是微微泛起了紅:

“既是那大宋官家,那便正好!”

“我還怕他是假的呢!”

“姐,就是眼前這賊,還咱父親那般淒慘。”

“事到如今,卻還生死不知!”

“你怎地還要這般維護於他?”

“且等小妹今日,斬殺此賊,為咱父親報仇!”

種似錦的話音剛落,手腕一抖,便要將手中寶劍刺入趙吉的脖頸之中!

可這會兒的趙吉莫說躲避了,即便連腳下的步子,都難移動半分。

心中更是驚駭的,更是連連高呼:

這位大姐呀,我可不是那個小混蛋呀!

你若此時將我殺了,那我可就冤死了。

無論是前一世的趙吉,還是那個倒黴官家趙佶。

身上,那都是一點功夫都不會的。

這會兒被人用劍抵住脖子,沒有當場大叫就已然不錯了。

又怎有化險為夷的能耐?

眼見著趙吉馬上就要斃命當場了,快速向此處奔來的種繁花都要嚇死了。

心中焦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纖手一抬,便直向那口寶劍的劍尖處握去。

在那一瞬間。

趙吉將眼睛閉上了,心中除了無比鬱悶之外,有的便隻是:

老天爺呀,你不公呀!

我他娘好不容易穿越一回,還沒等享受左擁右抱豔福無邊呢,便先讓我身死這處了。

這,是不是也有點太坑人了?

種似錦一劍刺出,當看見姐姐的小手之時,卻已然來不及收回了。

心中驚氣之際,一抹無奈,也油然而生。

姐姐,你為何要去救那個混蛋!

今日我將他殺死,也好過明日,天下間的眾多百姓受苦!

真是被你氣死了。

種繁花眼見著雪白利刃沒入手中,心裏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為了不讓眼前之事無法收場,卻隻能如此作了。

手心劇痛之際,心中也滿含悲涼。

此刻,我出手救下害父仇人,是否真的就是不孝順?

在此之後,我那性格火辣的妹妹,也必定不會原諒於我。

真是難死我算了!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般的痛呼拔地而起,片片血花,也自種繁花的手心處頃刻綻開。

趙佶,愣住了!

因為他可萬萬沒想到,與自己僅有一麵之緣的種繁花,會以一隻肉掌去抓那三尺青鋒!

而那種似錦,也在一劍刺出之後後悔不已。

精英淚珠簌簌而下的同時,那柄寶劍早就扔到了一旁。

纖腰一轉,便將自家姐姐摟在了懷中。

看著那血紅一片的手掌,心中,更是疼痛萬分:

“姐姐,你為啥那麽傻呀?”

“我要去殺那個壞蛋,你去為何要去擋?”

種繁花淒然一笑,一條胳膊,也因手掌上傳來的刺痛,震顫不止:

“小妹,你不懂呀。”

“今日,官家若活,那咱父親還尚有一線生機。”

“倘若官家死於你手,那咱父親也斷然活不了。”

“更何況,官家身係江山社稷,一旦突然亡故,那整個大宋必然會亂做一團。”

種似錦此時的心中,又煩又悔。

剛想從旁邊找些紗布,為姐姐包紮傷口。

卻見那趙吉,早就從旁處取來了紗布,此刻正欲給種繁花包紮傷口呢。

種似錦本想將趙吉趕到一旁去,可是卻被種繁花製止了。

當種繁花望向趙吉的時候,神色當中也是異常複雜:

“我家小妹不懂事,剛剛驚到了官家,還望官家千萬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這傷口,還是由臣妾自行包紮便好,怎敢勞煩官家親為?”

說著,便想用另外一隻手,把趙吉手中的紗布拿過來。

可是,卻被趙吉讓了過去:

“其他事兒待會兒再說,我先為愛妃包紮傷口。”

說完之後,也不顧種繁花的各種推拒,堅持著要為其將手包好。

臉上所流露出的種種心疼與不忍,映在種繁花的水潤雙眸時,也不禁讓其心中,**起了層層漣漪。

種似錦略含敵意的瞅了趙吉一眼後,便將頭扭到一旁,不去看他。

語氣之中,也如剛才那般,冷冰冰的:

“姐,就讓他幫你包紮傷口吧。”

“如此一來,也算是為他當初所造下的孽,贖罪了!”

種繁花本欲再說些什麽的,可連續張了幾次嘴,卻終究沒有說出任何言語來。

直至,趙吉為種繁花包紮完傷口之時……

種繁花也沒多猶豫,雙膝一軟,便跪在了趙吉的麵前。

麵色堅定一片,雙眸之中,也亦是複雜之極:

“官家,剛剛小妹之作為,已然驚嚇到了官家。”

“臣妾作為其家姐,自有推脫不開之責任。”

“還請官家重罰之,以平心中怒火。”

“隻求官家能看在小妹年幼,勿要怪罪其魯莽行為。”

“如此一來,臣妾即便受再大的苦,遭再大的罪,也無半點怨言。”

說完這些後,種繁花又給趙吉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隻磕得額頭紅腫一片,方才停下。

種似錦眼見著姐姐如此,那顆心都要疼死了。

抬手,就想將姐姐從地上拉起來。

可無論她怎麽努力,種繁花的身子就是不動一點兒。

到最後急了,淚水便再一次地奪眶而出。

待到傷心處,整個人都抽噎起來:

“姐啊,你,你求那個混蛋幹嘛?”

“那就是一個是非不分,好賴不曉的狗東西!”

“倘若他真識好歹,當初,又,又怎會將爹爹重打一頓,複又關入那大理寺之中?”

“咱爹說錯啥了?”

“啊?”

“不就是奉勸這混蛋,不要貪圖享樂,莫要勞民傷財。”

“無論將那些銀兩省下來,整頓軍務還是改善民生,都是極好的。”

“僅此一言,僅此為國為民之言,便被眼前之人打折雙腿,下了大獄。”

“如此不識好歹之人,姐你此刻這般求他,卻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