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別樣的柔軟

“今晚老地方,等到你來為止。”

該去嗎?

叢榕內心掙紮了許久。

最終她失落地垂下頭。

“叢榕醒醒吧!他很快會為人夫,為人父,你還要有什麽非分之想?”

嘶~

恍惚間一根玫瑰刺深深地紮進了食指,她吃痛悶哼一聲。

“你認識容大小姐和景家少爺嗎?”肖雅來到她身邊遞上創可貼。

“肖雅姐,對不起我不會因為私人恩怨影響到訂婚宴的工作布置。”

叢榕低頭迅速刪掉了短信。

“心裏很疼又如何?叢榕你能做的就是體麵的離開,這是你最後的尊嚴了。”

這樣對於兩個人都好!

肖雅見她眼裏全是隱忍和失落,心裏多少能猜到一些原因。

她安慰地拍了拍叢榕的肩膀,沒有再過多言語。

一直忙到黃昏,叢榕才捧著一束精心準備的花束收工。

她要去醫院探望一下華安月。

除了肚子裏的寶寶,

月姨是她在這世上僅剩的溫暖。

她在心裏發過誓要讓月姨安心地離世。

人民醫院國際部,住院樓

叢榕抱著一大束花乘坐電梯來到頂樓VIP病房層。

電梯開門的一瞬間,

她看到華安月的病房裏出來一位棕色及腰長發的女士。

叢榕覺得這個背影很麵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等她走近時,

那女人已經走進了樓梯通道。

病**,華安月鬢角幾縷白發異常醒目,她闔著雙眼眉尖微蹙帶著些許痛苦的神色。

病床右上方的監護儀發出平穩的滴~滴~聲。

將花桶放到窗戶邊後,她剛要在病床一側坐下,華安月就醒了過來。

“榕丫頭,你來了?”

華安月眼裏閃著淚花,掩蓋不住的喜悅。

“媽,你好點沒,我很想你,家裏太大,沒有你我覺得不自在。”

叢榕說的是心裏話。

和季霆秋獨處的每一分鍾

她都提心吊膽。

“傻丫頭,好好地能過二人世界,怎麽非得讓我一個老電燈泡橫在家裏。”華安月哭笑不得。

她巴不得在醫院多住個把月,給兩個人多一點獨處時間。

“說不定下次出院,我就當奶奶了呢”。華安月打趣道。

“媽,慢慢來嘛,被您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叢榕臉紅地別過頭。

她是懷孕了,

可孩子的爸爸不是季霆秋。

而且,那個男人,

已經是槍下鬼。

“月姨,對不起!”叢榕在心裏小聲呢喃。

她的心底有一種小孩子犯錯時的窘迫感,隻能尷尬地起身走到窗戶邊整理了一下花束。

她還是沒有勇氣麵對華安月期盼的目光。

“媽,這束花您喜歡嗎?”

“喜歡,你做出來的花媽都喜歡。”華安月是真心喜歡這些花草。

她看著叢榕今日帶來的花,感受到了孩子的心意。

這是一束充滿野趣自然風的法式田園花束。花材排列不走常規、以一種野蠻生長的姿態挺拔向上。

華安月知道,

叢榕是希望她能像這束花一樣擁有頑強的生命力。

她回想起了與叢榕的初次見麵。

幾年前,療養院住進來一位車禍重傷昏迷的植物人。

據說妻子死無全屍,

隻剩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女孩小小年紀卻會把花插得宛如油畫般美麗,每周都是不同色係,不同風格。

華安月漸漸地開始喜歡站在窗戶邊,瞧著對麵2樓陽台邊布置的鮮花。

她被傷透如枯木的心也逐漸被女孩和花治愈。

在療養院,

她們情同母女,彼此撫慰著對方心裏的創傷。

兩年前叢榕突然消失,此後再也沒有去過百康療養院。

院裏也有人傳那個植物人的女兒大概是死掉了。

為此華安月的心理再一次受了重創。

直到兒子將叢榕帶回來,她總算了卻了一樁心病。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霆秋,你可來了,媽說要在醫院一直住著,你快把她接回去。”

叢榕見到推門而進的男人,瞬間化作一個小嬌妻。

她上前親昵地挽著季霆秋的胳膊還晃了晃,

像個撒嬌的小孩。

季霆秋怔了足足五秒鍾。

身體像被電了一般突然有股熱流湧過。

他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麽總像個小孩愛晃他胳膊。

腦海裏一瞬間出現了祁鈺的樣子。

記憶裏,祁鈺很少和他撒嬌。

“秋兒,你和榕丫頭的日子就陰曆月底吧,媽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你最近快點準備婚禮。”

“呸,呸,呸,媽,我不許您這麽說!”叢榕立馬紅了眼眶,

“爸爸死後,我隻有您了,您不能找到我了又把我丟在這!”

叢榕再也忍不住趴到華安月的身上。

她的肩膀隨著抽泣一顫一顫的,卻始終極力隱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好了,好了,媽還沒看著你們大婚,還沒抱著我的孫兒,我不會撒手走的”華安月慈愛地拍著叢榕的後背,一下一下。

看著這一幕,季霆秋紅了眼眶走到窗戶前。

這一刻,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外人。

叢榕倒像是母親的親生女兒。

心底忽然生出一種別樣的柔軟。

對叢榕,

他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感激之情。

直到護士進來查房,叢榕和季霆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兩人還是極盡親昵地挽著手同華安月告別。

病房門關上的一刹那,叢榕立刻鬆開男人的胳膊,退後幾步。

“月姨出院之後我再回別墅。”她像避開瘟疫一樣趕緊溜走。

季霆秋臉色一沉。

他沒由來地覺得心裏非常不爽。

這邊叢榕直到出了醫院大門坐上出租車後才鬆了一口氣。

她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