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褻

如果日後來這邊發展,小安安也不必受排擠,想到前世安安抑鬱而終的慘狀,池歡的心就跟著一揪。

“嗯。”

“知道了。”

時嶼白深深的看了池歡一眼。

池歡沉浸在對未來的規劃中,根本沒察覺到劃過時嶼白潭底的那一抹暗光。

粵味樓。

餐館內人來人往,時靜嫻一口氣點了好多菜,點完了挑著眉將菜單遞給池歡,頗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弟妹,喜歡什麽口味,隨便點。”

如果是前世的池歡,看著菜單上琳琅滿目又陌生的菜名,一定會犯怵,進而覺得時靜嫻在欺負自己。

但是現在池歡好歹是經曆了兩世的人,這點問題根本難不倒她。

她垂下眼簾,裝作沒看出時靜嫻眼底明晃晃的譏諷。

也許是她遲疑的時間略長,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了菜單,自然的湊過來說道:“這邊的口味比較清淡,你可能吃不慣,我來幫你點。”

說這話的時候,時嶼白撩起眼皮,警告的睨了時靜嫻一眼。

時靜嫻卻是眯著眼挑了挑眉毛。

她這個弟弟,嗬!

“不用了。”

池歡揚起臉來,那雙眸子裏沒時靜嫻以為的屈辱和不甘,有的隻有滿滿的自信。

她狡黠一笑,“姐姐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隨便點?”

時靜嫻,“當然。”

咦,這個弟妹的反應和想象的差別有點大呀!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要一個廣州文昌雞,紅燒乳鴿,清鎮東星斑,蜜汁叉燒,生拆蟹肉燴海虎翅……”一連串的菜名從她的紅唇裏冒出來。

開始的時候時靜嫻還算鎮定,可隨著越說越多,她的額頭不禁冒出了冷汗。

好家夥,這些若是都點了,那得多少錢呀!

看著池歡那開開合合的小嘴兒,時靜嫻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弟妹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可惜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池歡似是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還停下來問了句,“姐姐,我會不會點的太多了?”

時靜嫻剛要開口。

池歡卻直接忽略了她,含笑看向時嶼白。

那雙纖纖玉手覆上時嶼白的,言笑晏晏,“嶼白,抱一絲,跟我結婚這麽多年,你委屈自己了,這次正好我借花獻佛,好好給你補一補。”

她說完,就看向時靜嫻。

真誠的,“姐姐,謝謝你。”

時靜嫻:……

好家夥,好話壞話都讓她說盡了。

時靜嫻差點咬碎了後槽牙,偏偏她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本來想借機嘲笑一番池歡,沒想到竟被她狠狠擺了一道。

時嶼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攥成拳頭,在唇邊清了清喉嚨,清冷的眸裏添了笑意,襯的眉眼越發昳麗。

時靜嫻看著這一幕,不由得一愣。

她的眸子沉了下來。

池歡也不過是嚇唬著時靜嫻玩,服務員過來的時候,她看著點了幾道地道的粵菜。

時靜嫻這才鬆了一口氣。

點過菜池歡起身去衛生間。

餐桌上隻剩下姐弟兩個,時靜嫻沉沉開口:“哪怕她冷了你三年,你都不肯舍棄她嗎?”

“她到底哪裏好,值得讓你這麽上心,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前程?”

因為自小離異,時靜嫻幾乎是看著這個弟弟長大的,從小到大,時嶼白都聰穎懂事,甚至優秀的讓她這個姐姐都心生嫉妒。

他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時時處處都不必操心,卻唯獨在婚戀這件事上犯了倔,不顧所有人反對,甚至不惜和父親反目,執意娶了池歡。

甚至為了他辭掉了京城頗有前程的工作,義無反顧的來到鄉下。

時靜嫻看到弟弟過著這樣的日子,發自內心的心疼。

“姐姐,你就裝作沒聽見這件事,不許透露給媽知道。”

時嶼白眉眼冷峻的警告著。

時靜嫻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你是打定了主意,哪怕和我反目也在所不惜?”

“姐。”

時嶼白沉沉的叫了聲,“聽說姐夫的事業遇到了點阻礙,我有辦法。”

時靜嫻皺眉,她是高嫁,嫁入的是京城的一個豪門,家裏頗有資產,近來丈夫正在進軍一個新能源的領域,可是研究團隊遇到了一個很難攻克的問題,久攻不下,每次丈夫回家,臉上的疲憊濃得化不開。

“你姐夫的事情,你怎麽知道?”

時嶼白唇角微微翹起,“姐,我隻是在村裏生活,但一直關注京城的動向,我還沒落伍,這點消息還打聽的到。”

時靜嫻的心中掀起了狂濤駭浪。

她丈夫的事情還是在她再三追問下才得知的,即便知道了也束手無策,沒想到這個偏安一隅的弟弟非但一清二楚,還說有辦法解決難題?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很快鎮定下來,“嶼白,你姐夫的事情你可能幫不上忙。”

時嶼白撩起眼皮,臉上的表情涼涼淡淡的,“姐都沒聽我說,就知道我幫不上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屈起在桌麵上敲了下,“瞞住媽,這個難題我幫了。”

“薪酬讓姐夫按照市場價打給我就行。”

這下子時靜嫻不得不正色。

短短一會功夫,時靜嫻臉上的神色已經變幻了好幾回。

等池歡回來,時嶼白的屈指在桌上敲了下,姐弟倆目光交匯,心領神會的換了話題。

菜上來了,時嶼白極富耐心的幫著池歡剝蟹。

夫妻倆在燈光下目光偶有交匯,彼此的眼底透出的都是甜蜜,看著這一幕,再想想池歡說出的那個真相,時靜嫻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但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時嶼白哪怕偏安一隅,卻仍舊沒褪下那一身鋒芒,這樣優秀的時嶼白,她的弟弟,怎麽就被池歡這個狐狸精給迷惑了!

時靜嫻是越想越氣憤,再看看池歡心安理得享受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她忍不住開口。

“弟妹,既然你說要追求嶼白,一直讓他伺候你,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

池歡撩起纖長的睫毛,被時靜嫻的問題問倒。

再看看時嶼白,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拆蟹肉沾了油漬,有一種褻瀆神明的錯覺,和他清貴的氣質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