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不、

池歡的心都要碎了。

抱著小安安的力度緊了又緊。

眼眶裏的淚水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眨幹,她努力維持著聲線裏的鎮定。

“乖。”

“安安以後可以隨時來見媽媽哦。”

“為什麽是見媽媽,而不是一直陪著媽媽?”

安安的小短手摟著池歡的脖子,和她臉貼著臉頰,表情和動作中都是滿滿的依戀。

“我不想離開媽媽,媽媽,以後你去哪裏,我就跟著你去哪裏好不好?”

一個“好”字哽在喉嚨口,怎麽也說不出。

她害怕給了太多承諾,最後卻還是做不到,反而讓小家夥更傷心更難過。

她隻能強壓著針紮般的刺痛轉移話題:“安安,你想吃什麽好吃的,媽媽現在賺了好多錢,可以給你買好多想吃的哦。”

安安的小臉兒瞬間耷拉下來,原本亮亮的眸子宛如蒙上一層灰。

“媽媽都不肯回答安安的問題,安安心裏好難受。”

“安安不要吃好吃的!安安要媽媽答應,以後堅決不和安安分開。”

池歡的心都要被哭碎了。

顫抖著指尖去擦拭小家夥臉頰上晶瑩剔透的淚珠。

“可是媽媽要賺錢的,在外麵的生活很辛苦,媽媽害怕你適應不了。”

“誰說我適應不了的!”

安安反駁,巴掌大的小臉兒上滿布淚痕,“沒有媽媽的日子我才適應不了!”

池歡無言以對。

抱著安安經過一盞盞路燈,在陰影的地方,在小家夥看不到的角度,才有洶湧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

小安安和池歡鬧起了脾氣,扭著小身子,怎麽也不肯看池歡的臉。

盡管小家夥生氣了,池歡還是買了許多瓜果蔬菜和小朋友愛吃的零食。

這就不得不誇一誇了,小安安鬧脾氣歸鬧脾氣,可是看到媽媽要提這麽多東西,連忙從臂彎裏掙紮下地,乖乖的接過了一部分東西。

池歡見狀心窩湧動著一股莫名的酸意。

多好的孩子啊。

要不是因為她,他本來可以在父母健全,溫馨幸福的家庭裏快樂長大的。

“對不起……”

她在心中對小安安說道。

“媽媽,快點跟上來,爸爸一定在家裏等急了。”

“我的小肚子也餓癟了哦。”

池歡回神,連忙跟上小家夥的步伐。

剛剛抵達小區門口,池歡就見到了一道熟悉的頎長身影。

時嶼白站在長風裏,衣角和發絲被拂動,那張峻挺的臉沉浸在陰影裏,周身挾裹的寂寥濃的能堵住呼吸。

池歡的心髒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動。

“爸爸!”

小安安歡喜的撒開腿操著他衝去。

兩隻小短手饒是掛滿了東西,還是牢牢的抱緊了他一條大腿。

時嶼白彎腰,接過小家夥手中的東西,順勢把他也抱入懷中。

“走吧。”

這句話是對池歡說的。

池歡喉嚨口“嗯”了聲,加快兩步,跟上時嶼白的步伐,他們並肩走在路燈下。

光影交替在他們的臉龐出現,站在他身邊,籠罩在他的影子下,呼吸著熟悉的氣息,池歡情不自禁心跳如鼓。

不可否認,雖然和時嶼白離婚了,但是她放在他身上的那顆心,卻一直沒收回來。

兩個月的離別,讓她心房裏鼓脹的相思之情,總算有了出口宣泄。

她全身上下的每根汗毛都在清晰的感知著時嶼白的存在感。

回到房間。

池歡接過時嶼白掌心的袋子,不經意間,她的手指尖碰到了他的。

接觸的刹那,似有電流飛快的竄入肌膚。

池歡被燙了下,快速蜷縮手指。

時嶼白的眸光晦暗幽沉,深深的落在她的臉龐上。

池歡連忙轉身進入廚房,順帶關上了房門,阻隔他炙熱的目光。

“你們休息下,我一會就能做好飯。”

她的話沒有得到回答。

池歡把買來的菜倒入盆子裏,打開了水龍頭,聽著嘩啦啦的水聲,思緒情不自禁的飄遠。

她不能耽擱太長的時間,不知道時嶼白打算在這停留幾天。

如果隻是幾天還好,可以跟趙爽解釋一下。

如果時間太長的話……

心尖兒下意識的蜷縮,泛開微微的疼。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麽跟時嶼白和安安開口。

好容易才團聚一回,她不想當那個掃興的人。

正想著,門板被拉開的聲音傳來。

時嶼白高大的聲音挾著濃重的陰影而來,強烈的侵略感,讓整個房間變的逼仄。

池歡,“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不用過來。”

“你在躲什麽?”

迎著時嶼白暗潮湧動的眸子,池歡微僵。

那種熟稔的親密,仿佛伴隨這句話撲麵而來。

她捏著一顆土豆,指節掐出了汁水。

“我躲什麽?”

池歡裝傻,“我這兩天要借住在你的房子裏,所以下廚當作房費吧。”

“當然,你若是覺得少,我可以再補上。”

時嶼白直接忽略了房費的問題,“我隻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別多想。”

池歡緊繃的那根弦鬆了下來。

“水滿了。”

淡淡的提醒從時嶼白那邊傳來。

接著他擰上了水龍頭,這個動作,不可避免的和她的胳膊有所接觸。

池歡不敢動彈,他半傾著身體,呼吸輕輕的打落在頸側的肌膚上。

汗毛成片的傾倒,一種說不出的戰栗順著脊椎緩慢攀爬。

池歡秉著呼吸,努力遏製時嶼白帶給自己的影響。

她不明白為什麽時嶼白會帶給她這樣強的反應。

她垂著眼簾,睫毛都在輕輕的顫抖。

“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時嶼白的詢問,好像隻是隨口一提。

池歡從睫毛縫隙裏覷他,咬著的唇鬆開,說道:“我去了香江市。”

“安安一直在找你,他很想你。”

“對不起。”

池歡不知道怎麽回應。

對時嶼白,對小安安,她好像說不出其他的了,能告知的隻有歉意。

“去香江市幹什麽?”

時嶼白的問題緊隨而來,他壓根忽視了她的道歉。

好像那無足輕重,影響不了什麽,也解決不了什麽。

“香江市舉辦了展覽會。”

“所以,這兩個月你一直在忙這個。”

時嶼白近乎嘲弄的說道。

“是。”

“……”你呢?

這個尋常的問候,卻卡在池歡的嗓子裏,怎麽也說不出。

用什麽身份問呢,她哪兒還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