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簡

池歡僅躊躇了一會,就做了決定。

工人們是給她幹活的,犒勞工人的事情不能隻有時嶼白。

想到時嶼白剛剛的冷漠和絕情,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快提步子跟了上去。

沒有見到人,時嶼白自嘲的收回目光,刹那間,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展覽會的出口。

時嶼白的瞳仁驟然收縮,就連緊攥著的拳頭也放鬆了些。

“你來幹什麽?”

盡管內心欣喜,但是出口的音調仍舊冷到了骨頭裏。

池歡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被冷落的心理準備,她看到工人們走的比較前麵,便大著膽子直視時嶼白的眼睛。

“自然是犒勞工人們。”

趕在時嶼白開口之前,池歡搶白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不想見到我,可是展覽會買衣服的事情有我一份,我應該盡到自己的責任。”

“你放心好了。”

“你不喜歡我打擾你,那我就不會再多和你說半句話。”

說完這句話,池歡快步越過他身邊,走在工人們的身後,時嶼白的前麵。

時嶼白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

席間氛圍熱絡,池歡和時嶼白分別和工人們攀談,沒一會時間就熟悉了。

隻是他們和工人說話毫無顧忌,卻不和彼此多說半句話,兩口子之間這詭異的氛圍,讓這幫工人看在眼裏。

池歡去拿啤酒的時候,正好一個工人出來抽煙,見到池歡打了聲招呼,問道:“你和你家那口子鬧別扭了吧?”

池歡臉上幾分尷尬和驚訝。

“這不是什麽稀奇事,男人嘛,都好麵子,等回家了好好哄哄他就行了。”

“我看的出來,你家那口子還是挺在乎你的。”

是嗎?

池歡的眼底滿是困惑。

工人倒是沒有多停留,很快轉身走了。

池歡停在原地卻很久沒有動彈。

用過飯,工人們很快轉身走了。

池歡起身就要去結賬,時嶼白的臉色看著不虞,骨節分明的手指捏扁了空掉的煙盒。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箭步衝了進來。

池歡恰好和來人撞了個正著,眼前的人通身裹挾著怒氣,看到池歡的刹那,臉色大變。

來人正是李珍婭。

李珍婭一言不發,瞥見桌上沒喝完的啤酒,抄起來朝著池歡臉上潑了過去。

“你怎麽還有臉留在嶼白身邊!”

“你還嫌害他害的不夠嗎?”

池歡渾身一個激靈,還沒來得及抹掉臉上的酒液,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麵前。

“夠了!”

看著時嶼白寬闊的脊背,池歡滿是酸澀的心底陡然一暖。

她斷然沒想到,事到如今,時嶼白竟然還會護著她。

得知她些舉報信的當晚,他就是一隻狂怒的困獸,潭底湧動著的怒氣似能撕碎她。

可是沒有。

他隻是在床笫上盡情的宣泄怒氣,甚至舍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

現在也是。

哪怕他表現的冷淡,但在麵對外人的時候,他一如往常一樣維護著她。

這份動容讓池歡的眼眶一陣陣的泛酸。

“時嶼白!”

李珍婭的嗓音顫抖,滿是不可置信,指著池歡的鼻子怒斥,“事到如今,你還要維護她嗎?”

時嶼白潭底諱莫,“媽,冷靜點。”

“大庭廣眾,相信你也不想讓外人看笑話。”

這句話倒是拉回李珍婭的理智。

她顫抖著唇片,紅著眼眶怒視著池歡。

“好,那就找個安靜的地方,今天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說完這句話,李珍婭轉身就走。

偌大的包廂,隻剩下了池歡和時嶼白兩個人。

莫名的情緒在空氣中流淌,阻塞了彼此的呼吸。

池歡愧疚的聲線響起。

“對不起……”

時嶼白腰背挺拔,身形頎長如鬆,聲線更是冷漠到骨頭裏。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

池歡的嗓音莫名的黏膩艱澀,“你……要離婚嗎?”

一線煩躁快速的浮上時嶼白的眉宇間。

他轉身深睨她一眼,喉骨快速滾動了一圈。

時嶼白眼眸中的冷漠和厭惡,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插入她的胸膛,渾身的血液跟著涼了下來。

“迫不及待的解脫,然後呢?”

“程子黔結婚了,他還會要你?”

這譏誚的語調,把池歡澆了個透心涼,她驀地攥緊了拳頭,水潤的眸子染了焦急。

“我不想離婚!”

“時嶼白,我知道自己錯了。”

“我也知道,什麽辯解也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

“我想用剩下的時間來彌補你……”

然而,不等池歡說完,那道頎長的身形已經快步離開包廂。

他似是再也聽不得她說半句。

仿佛那些沒用的保證是刀槍劍戟,會紮的人血肉模糊。

他的反應讓池歡心髒一沉。

說實話,有點受傷。

可是想到時嶼白受到的傷害,她很快忽略了內心的不舒服,跟了上去。

李珍婭帶著時嶼白和池歡進入了她下榻的酒店頂層。

盡管和時以複離婚了,但李珍婭也有自己的事業,而且還發展的不錯,這次來寧鄉市,特意包下了整個頂層套房。

進入包廂,厚厚的牆壁能隔絕大部分的聲音。

李珍婭將手包丟到沙發上,正襟危坐,冷冽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剜在池歡的身上。

“這裏隔音效果良好。”

“時嶼白,我聽白雪說你從她手裏拿走了那封舉報信,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今天給我說句實話,事到如今,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和這個女人離婚?”

“是!”

時嶼白吐出的這個字,不光換來李珍婭的瞳孔地震,就連池歡也一臉震驚。

“嘭!”

李珍婭氣的渾身顫抖,手指著時嶼白說不出半句話,盛怒之下,抓起一盤的水杯就狠狠的摔了下去。

玻璃碎片四濺,有零星的碎片插入池歡的小腿上,立刻有鮮血順著小腿流下來。

尖銳的疼在神經末梢肆虐,可是氛圍太窒息,池歡連呼痛都不敢,小口的抽氣,強行忍著。

“這樣的女人,你卻像著了迷一樣,為了她連前途和事業都不要了!”

“你父親已經給你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不處理好離婚的事情,即刻和你斷絕關係!”

“隨便。”

時嶼白眼簾半闔,臉上毫無波瀾。

“我呢!你父親對不起我們,你對他毫無感情,他斷絕關係威脅不到你,那我呢?”

“今天有我沒她,有她沒我!”